京师的冬季与其他的城无异,宁静而祥和,天色刚刚暗下,家家户户便闭门不出、围炉闲谈,或者干脆早早地钻进温暖的被窝抱老婆孩子去了。这里是天子脚下,为了皇家的面子,官府也不会让人在京师里冬天冻死、饿死,与天锦极端的令人心也腐朽的繁华相比,京师的安宁多了一丝虚伪。
整个冬天陌月都窝在这座外观上看似熟悉的独院中,这样的感觉令她感到似曾相识。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是她自己不愿跨出大门半步,寒冷的天气是最大的原因,其实她并非怕冷,不过本能地畏惧冬天而已。
门口的三株腊梅怒放,暗香满院,星星点点地伫立于枝桠间,晶莹剔透,却不会占尽冬的风情。只是舒缓地浮动,在若有若无间喷吐着芬芳、如丝如缕地萦绕。
只惜住在此处的是不懂欣赏、不解风情的她。
整个冬天唯一会偶尔赞上一声的只有一个叫凝霜(梦梦啊~终于被我逮到机会啦,哈!哈!哈!)的丫鬟。陌月不曾到来时,她便是一直负责打扫这座院子,如今她勉强算是陌月的贴身侍女,亦是唯一被允许随意进出独院的人。
凝霜告诉陌月,这座独院是在她住进之前不是这般模样,是卫洬令人快马传信回京师,仅用了几日的时间将房中的一切全换成了陌月所熟悉的。
“姑娘您瞧,这都是上好的云锦,听说只有皇宫里的娘娘才用得上呢!”凝霜喜滋滋地说道,今儿一大早她一进门便叽叽喳喳说了没完,像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陌月抬眼望了望,便低下头继续照着书本上的穴位图,用绣花针扎她的南瓜,其实她更希望用西瓜。但大冷的天实在找不着西瓜,就连南瓜也是秋天存在地窖里的,又干又硬的外皮让她下针下得极不舒坦。
正如卫洬所言,她的武功再也无法施展,这次不像上次那般提不起真气,而是四肢使不上力,稍稍用力的动作便能令她浑身发软。
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她甩手丢下绣花针,瘫坐在围炉旁,针尖稳稳地刺进南瓜。
三个月没有离开过一个地方,即便是人间仙境她也该发疯了,然而这一次陌月很纳闷地发觉自己居然安安稳稳地住这里,没有一丝不耐的念头。
因为天太冷了,她自我宽慰着,死活不愿意承认她逃避现实的老毛病间歇性发作。
但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滋味仍旧是不好受,她干脆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研究针灸术上,明知是白费力气,却还是不愿放弃。
南瓜被她扎坏了几十个,但她愣是没敢在自己身上下针,理论与实践毕竟还是有些距离的。
“姑娘,要不我帮您梳个好看点的头吧!”闲了下来,凝霜又忍不住问道。
陌月转身,无奈道:“碰上什么好事了,高兴成这样?”
凝霜还带着一分稚气的俏脸微红,突然便不说话了,手上忙碌起来。
陌月怔了怔,不由笑问道:“该不是你的那个谁要来了吧?”
凝霜还是红着脸不说话,拼了命地擦着一只花瓶。
“你要嫁人了?”陌月终于忍不住惊讶的说道。
凝霜抬起头,半晌,才羞赧地点了点头。
陌月“哦”了一声,用手中刚换的一根绣花针在南瓜上胡乱地扎,好一会,终于笑了笑,道:“当真是喜事,是该高兴的。”她左右瞧了瞧,起身将梳妆镜前的首饰盒捧了过来,道,“女子嫁人是一辈子的大事,我也没什么贺礼好送的,这盒子里的东西送给你吧!”
凝霜吓了一跳,那只首饰盒她见过无数次,里面有几件首饰她都能一一说出来,可是每每瞧见她还是羡慕不已,可是……
“姑娘,这个太贵重了,奴婢不能收。”凝霜有些惊喜,但还是坚决地拒绝了。
陌月无言地望了望首饰盒,她不知道这些东西算不算贵重,首饰罢了,带在身上它就只是首饰,换成银子才知道它是否贵重。
为什么贵重就不能收,一时间她反应不过来,有些茫然。
凝霜见状急忙解释道:“姑娘,奴婢就要离开太傅府,这些首饰太贵重,奴婢又不是嫁得哪家豪门,也不敢带出去。何况……何况……”她结结巴巴道,“何况这是大人送给姑娘的。”
闭门不出的日子过得久了,陌月感觉自己的思维开始迟钝,听了凝霜的话,半晌,才回过味来,顿时觉着有些索然。
“那你挑你能带的,选几件走吧!”
凝霜闻言,喜滋滋地答应了,忙不迭地在首饰盒中翻找了起来。
陌月出神地望着满面红光的凝霜,思绪又飞回了五年前。嫁人……似乎她也曾有过这么一个机会,只可惜,那只是一个阴谋,蓄谋已久的阴谋,这也许只是她不肯认命的报应。早该明白,从她发下毒誓的那天起,嫁人这个词便与她无缘了。
“姑娘,你觉得这个我带好看吗?”凝霜开心地比划着,又一边反反复复问个没完,满脸的喜悦。
出嫁前的姑娘不是应该害羞吗?陌月纳闷地想。
相处了三个月,对这个表面看起来有些粗线条,实则细心周到的凝霜很有几分感情,对于她要离开的事还是有些不舍。但是她还能让人家一个好好的姑娘平白地做一辈子奴才吗?何况,她到底还会在太傅府中留多久,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从三个月前的那一日,她再也没见过卫洬。(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