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中,大床上平躺着一位头发花白、都有些稀疏的老人,盖着薄被,眼眸紧闭,呼吸悠长平稳。
此时的他,没有了初见时颐指气使的傲慢和高高在上,没有了杀人时蛮横和暴虐,也没有了算计时的阴险和狡诈。
更奇怪的是,身为一个非人般存在的世外高人,即便平日里不会时刻透发出那慑人的气势,也必定会有异于常人,一旦有丝毫的风吹草动便能感知的敏锐。
但是,有人开门进入,而且还在观察着他,虽然动作很轻缓,发出声音很小,目光也很内敛,可他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
就跟那些很普通的迈入人生末年的老人一样,正很安详的熟睡着,让人不忍将他吵醒。
而一向很具有礼貌谦逊、尊老爱幼等等诸多华夏传统美德的李岩,怎么可能会做出打扰一个老人休眠这么不道德的事情呢?
所以,他只是微微一笑,更轻缓的走上前,捻起金针很好心的快速扎在五长老的多处穴位上。
一来,为了让他陷入更深层次的沉睡中。
毕竟人一上了年纪就容易睡不着,而睡眠又对人体非常很有益的,尤其是在生病或受伤之后,更能加速恢复。
二来,也让他一段时间无法动作。
五长老可是受了伤呢,万一他睡觉不安稳,蹬被子着凉了,或者翻身压到伤口了怎么办?这多不好对不对?
由此可知,李岩觉得自己人品是何等的爆表般的完美,单单从他能做到“以德报怨”来说,即便比不上圣人,也至少能算得上非人般的存在了。
但是,刚扎完针李岩就愣了,上下看了看,因为他发现五长老竟然似乎在做什么不怎么正经的梦?
不但他布满皱纹的脸上荡漾起很不符合他年龄的浪笑,甚至连下身的薄被都有点凸起。
这让李岩不由心中赞道:“哎哟喂,老当益壮啊,这梦到啥才能贱成这样?真想大耳刮子抽醒他啊!”
“主人?主人?靠,爷开枪了!”
听着耳麦中传来荆轲很大声的急呼,李岩很不满的皱起眉,个欠揍的混蛋玩意儿,万一五长老睡的不安稳,这一下就坑俩啊!
所以说,猪一样的队友不是最讨厌,二.逼一样的手下才是最坑爹的!
“先别吵吵,也别开枪,好好听着,小爷要跟他们玩个游戏!”
李岩压抑着欢乐很小声的回了一句,就坐在床边急不可耐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和一个两边口密封的棍状物。
“先用哪个好呢?”
稍稍犹豫了下,李岩拿起小棍,小心翼翼的拆开封口,然后把一口.含在嘴里,低下头把另一口伸到五长老的鼻孔中。
最后屏住呼吸,很慢的,一点点的吹了起来,确保里面的药雾完全被五长老吸收,不会有丝毫外漏。
虽然这个姿势很别扭,尤其是看着这张老脸,他更是很迫不及待的想试试手感,但是,为了保证安全,他还是忍住了。
毕竟里面的药雾,可是由他提供药方,又被贺老他们加工、改进后的超强破功散,即便他已经提前吃过两次的抗性药物,但也不确定是否完全管用。
当然,他之所以给五长老用,也绝对是出于一番毫无质疑,发自内心很真诚的好意。
五长老年岁大了,估计最少也快六十了吧,都这个年龄了,这不是修仙小说,有再高的功夫也抵不住身体机能的下降。
所以,他还要那么高的功夫有啥用呀?都老胳膊老腿的了,还折腾啥呢,多毁身体吧?
最重要的是,上了年岁的人啊,脾气可就不能暴躁了,就应该有一颗唾面自干也不怨不恨,心如止水,不被俗事缠身费神的心。
更不能老想着杀人啊、打架啊,这些很暴力,很不好的念头,违法乱纪、破坏社会安定不说,对身体太有害了,这肯定就不能安享晚年了呀。
综上所述,为了五长老的身心健康着想,李岩必须要毁了他的功夫,谁说都不行,谁敢坏他做好事的坚定信念,他就跟谁拼命。
他就是这么有原则,就是这么耿直,就是这么助人为乐的热心肠!
“呼!”李岩转过头,大口喘息,总算吹完了,差点没把他憋死,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五长老长得也太异于常人了,总让他忍不住想试试手感。
接着他取出棍子,本想收起来,可看着黏糊糊的一边,又厌恶的放到五长老的身上。
“个老王八蛋,多大岁数了还流鼻涕?要不是还没完工,小爷非大耳刮子抽死你不可,真尼玛恶心!”
听着李岩的骂咧,那边的荆轲等人都凌乱了,流鼻涕跟岁数大小有关系吗?不对,是李岩到底在干啥呢?
李岩拿起小瓷瓶,比之刚才还要小心千百倍的打开,一手捏开五长老嘴,一手将其中不多但五颜六色的液体,更小心的慢慢倒了进去。
五长老虽未醒来,但本能的吞咽,却呛得有咳嗽的趋势,惊得李岩忙抓起小棍塞到他的嘴里,嗯,他嫌脏,所以是黏糊糊的一头。
然后使劲一撬,再把瓷瓶里的液体全部倒了进去,最后把小棍丢的远远的,抓起被子就捂住他的嘴。
如此折腾之下,五长老终于醒了过来,被刺激的想要咳嗽,可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响。
先是很茫然的睁开眼,接着还不适应黑暗的眼眸,竟然看到有一道模糊的人影。
更恐怖的是他居然一动也不能动,瞬时露出强烈的惊恐之色,呛得的想咳嗽,更想开口大叫,却只能发出含糊、细微的“唔唔”声!
那就跟见鬼似的目光,让李岩很是不忍,忙安慰道:“别怕,别怕,是我,我喂你喝了点药水,很珍贵的,怕你吐出来才捂住你嘴的,别担心啊,马上就好!”
五长老先是立即停止喊叫,李岩还没来得及开心他的安慰起到了作用,就听到更急促、更大点的“唔唔”声,身体更是拼命却很无力的挣扎着。
于是李岩很不高兴责怪道:“嘿,你这人怎么回事?我都说是我了,你怕什么呢?什么人啊,别喊了,你非让我打你呢是吧?”
这下别说五长老,连荆轲他们都呆了,你是个什么人啊?你怎么就好意思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埋怨?
但更让他们好奇的是,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听这意思李岩居然很轻而易举的就把五长老制伏了?这怎么可能?
而五长老更是蒙圈了,有气的,有怕的,但更多的还是迷惑,这到底是人是鬼?还是说,他是在做噩梦?
可这不应该啊,他刚刚还在梦到成为昆仑之主,正准备调教巫女呢,怎么突然就成噩梦了,这不科学!
看着那还是充满惊恐和困惑的目光,被子下的嘴不停的蠕动,李岩不太高兴了,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咋就不听话呢?
可转念一想,又很理解的点点头,毕竟谁好生生的睡着觉,突然被蒙住嘴,还动不了,有这种反应也正常嘛。
所以他和声和气的开解道:“别怕,你没做梦,也没见鬼,我是李岩,我们才见过的,你去我家杀我来着,想起来了吗?”
五长老愣了下,彻底放松下来,果然是在做梦啊!
接着他又很愤怒的瞪着李岩,一会儿等醒了之后他一定要通知下去,立刻杀了这小孽畜,居然还敢来他梦里捣乱,太可气了有木有?
“咦?”李岩纳闷的眨巴着眼,奇怪了,这老东西咋不怕他,还敢瞪他?是他太富有亲和力了吗?
于是他开心一笑,一抬手,“啪”的一声,给五长老来了一记都嘎嘣脆的大耳刮子,骂道:“个老混蛋,蹬鼻子上脸是不?你凭啥不怕我?太欺负人了!”
五长老懵了,不是被打的左眼都立刻肿胀的要睁不开,而是……做梦咋还疼呢?还是火辣辣的疼!
荆轲也懵了,同样不是因为李岩打人,而是,一个如此不专业的杀手,居然真的把老家伙制伏了?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太匪夷所思,太……
“嘶!”大部分注意力都在专心观测的猎人一号,突然倒抽一口冷气,诧异又气愤的看着滚到他身边的荆轲,问道:“你掐我干啥?”
“你真疼?”荆轲更讶异的反问,一个翻滚躲开猎人一号的拳头,趴在地上喃喃道:“原来真不是做梦啊!”
“主人,你快跟爷说……”
“闭嘴,你们烦不烦?谁再敢吵吵,小爷回去揍死你们!”
“唔唔……”
李岩斥责一句,然后听着五长老更激烈却含糊的嚷嚷,再看着一大一小的目中的不敢置信与愤怒,说道:“你是不是想说,我怎么在这儿,你怎么不能动,而且我怎么还敢打你?对不对?”
五长老将俩眼睛又全都瞪得溜圆,目中的神色很明确的表达了李岩是多么的睿智和善解人意,他确实特想知道。
而荆轲三人也都竖起耳朵,专心致志的倾听,迫不及待的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尤其是荆轲,更是好奇、困惑的都要爆了,恨不得立马跑过去亲眼看看,李岩是怎么轻而易举的完成这么不可思议,堪称奇迹的行为?
“真想知道?”
在五长老急迫的目光下,李岩一抬手,“啪”的一声,反抽了一记不逊色于刚才的大耳刮子,笑眯眯道:“我不告诉你!”
看着五长老右眼也立马肿胀起来,俩眼睛都眯缝成一条缝,李岩这才更加心满意足的舒了口气,尼玛的,小爷忍这个死老东西已经很久了。
眼睛大怎么了?长得跟个老梆子似的,哪一点比得上小爷?就这还敢从睁开眼,就拿大眼睛跟小爷得瑟?看你还得不得瑟!
五长老都要疯了,这次是纯气的,这个他一只手就能捏把死的小孽畜,凭什么敢过来?而且竟然还敢打他,戏弄他?
虽然被按着嘴说不出来话,但是,他却拼尽全力的嚷嚷,再次不屈的瞪大了肿胀的眼睛,透露出跟要吃了李岩一样的怒火和杀机。
李岩也先是睁大眼,很高兴的笑了,老东西的眼睛没他大!
接着笑容中充满了暴戾、冷酷,不是因为五长老的不屈服,毕竟游戏还没开始,他也没想过这么轻易的就让他哭喊求饶。
但是,都到了这种地步,这老家伙居然还对他流露出很清晰的,发自心底的,犹如面对一只蚂蚁般的轻蔑?
“我就纳闷了,你都没眼睛了,你凭啥还敢跟小爷秀优越?你智商呢?被狗吃了?”
李岩的话音刚落,只听耳麦中响起荆轲凝重的提醒:“主人,东屋有灯亮了,里面的老家伙好像是听到动静了,你快……”
“我知道了!”李岩打断,无视还在状似愤怒,实则奋力闹出更大动静的五长老,抽出合金匕首在他的脸上一划。
低头仔细观看伤口,鲜红中有一点斑斓的色彩,细细一嗅,血腥味中也有说不出来的腥臭。
然后他看着终于露出惊惶的五长老,笑眯眯道:“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