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陷龙荒漠难得有了一个晴天,可大漠中仍旧冷风萧瑟,气温冰冷。可在难得的晴天之下,很多异兽都爬出洞穴,或是停留在地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如此情景,实属难得一见。
一行人纵马狂奔在荒漠之中,一路向西而行,丝毫不在意周围的景色。
飞速前行之中,河六四一直都在思考着,如何向河垚开口。毕竟昨晚之事发生之后,河六四对河垚师徒的疑问,已经到了不得不问的地步。可是碍于道门同宗之谊,河六四总有些难以开口。
倒是河垚先是看出了河六四的心思,主动问道:“道友可是有话想问?”
见河垚主动询问,河六四也不再犹豫,直截了当的说道:“前辈修为高深,昨晚之事想必早已看的清楚。晚辈想问的,前辈可愿告知?”
河垚听闻,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河垚的修为已经是入圣境界,元神之力同样强悍。
沙丘后面所发生的事情,河六四相信河垚一样看的一清二楚。而且昨晚在营地与樱芙和玉天扬商议时,河六四也故意没有用神识隔绝声音,就是想让河垚听到事情的所有经过。
面对河六四炯炯有神的目光,河垚叹息道:“我来给你讲一段往事吧!”
几十年前,河垚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家住在肃成府境内的一座山村中。
这一天,河垚收拾好行囊,拜别了父母,踏上了前往青一山通天观拜师入道的路途。
丹鼎教是大安朝境内最大的道家宗门,通天观便修建在巍峨高耸的青一山上。而青一山,便是肃成府内最高的山峰。
河垚自小就有一颗修道成仙的心,幻想着有朝一日羽化飞升。
由于家中贫寒,河垚并没有马匹坐骑,只能顶着艳阳,走上三十几里的山路,徒步来到青一山下。
作为大安朝最鼎盛的道门,青一山下围绕着建成一座城池。这并不是朝廷兴建的城池,而是山下的居民自行修建的。
青一山常年喧闹,前来拜师学艺的人络绎不绝。如此一来,山下的驿馆生意也变得极为兴旺。山下居民见此商机,便开始做起了各种各样的生意,专门是为那些前来上山学艺的人而开。
久而久之,一家家商铺开张,街道开始繁华,居民开始增多。
官府见状,便在这座由金而生的闹市中,派遣官员入驻,管理闹市。
由此,一座商铺兴繁,生意极旺的闹市,便诞生在青一山下。成为了大安朝境内,唯一一个只为赚钱而存在的城镇,名为金市!
河垚来到金市的时候,已是天色近晚。
不同于自己从小长大的小村子,烦恼的金市在初出茅庐的河垚看来,就如同帝都京师一般。
大街上车水马龙,各色各样的店铺杂摊,一个个风尘仆仆却又意气风发的年轻男女,以及高矮不同而富丽堂皇的楼宇,这一切让河垚目不暇接,好奇地东看看,西看看。
这时,一个穿着灰色短袍,看起来二十多岁,身材肥胖,油头大耳的年轻人,推着一辆木推车走了过来。
在推车上,装着一个木盆,盆里满登登的盛着一盆冰凉的生水,水里面是一个个竹筒,似乎是冰镇着什么饮品。
年轻人停下脚步,大声的吆喝着:“凉茶凉茶,冰镇爽口!”
河垚站在一旁,看着木盆里的竹筒,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年轻人早就看到河垚了,见此时也没人光顾他的生意,就冲着河垚说道:“小兄弟,尝一尝凉茶?”
河垚傻笑着摇了摇头。
年轻人伸手从盆里捞出一个竹筒,朝着河垚便丢了过去。
竹筒带着木盆里冰凉的凉水飞了过来,河垚急忙伸手接住。几滴水珠洒在了他的脸上,冰爽的触感让河垚深吸了一口气,本想扔回去的竹筒,也好像粘在手上了一样,让河垚舍不得放手。
“喝吧小兄弟!艳阳似火,饥渴难忍,凉茶甘甜呀!”年轻人笑眯眯的劝着。
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骄阳,河垚早就热的满头大汗了!
“喝吧!”年轻人搓着下巴上细须,笑眯眯的看着河垚。
犹豫了许久,河垚似是狠下了心,重重地点点头。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展开来,细细的数了起来,末了才问道:“大哥,多少钱银?”
那年轻人原本已经打算放弃再劝河垚买他的凉茶,想不到眼前这个傻小子竟是从怀中掏出这多钱银来,粗略看去,有刀币,甚至一块金子。年轻人本就不大的一双细眼,紧紧的盯上了河垚手中的钱银,眼神中精光四闪。
河垚虽是家境贫寒,可终究是要离家上山拜入道门,河垚的父母将家中多年的积蓄都给了河垚。这一荷包的钱银,是河垚家全部的财产,不算多,可也绝不是小数目。
年轻人看着河垚手中荷包,阴笑道:“一只刀币!”
河垚点了点头,抽出了一只刀币递了过去。
年轻人挑着眉毛接过刀币,心中一阵窃喜。这一只刀币,足够买他十筒凉茶了,河垚涉世未深,根本就看不出别人在诓他!
待年轻人接过刀币,河垚急忙打开竹筒的塞子,大口大口的往嘴里灌着冰凉的茶水,美美的喝了起来。
年轻人看着河垚几口便将手里的凉茶喝光,赶忙伸手又从木盆里捞出来一筒递向了河垚。
“再来一筒?”年轻人讪笑着问道。
河垚垂涎的看了一眼竹筒,最后还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去了。
年轻人绿豆般大小的眼仁儿滴溜溜的一转,急忙向前一步拉住了河垚,笑呵呵的说道:“小兄弟,你赶奔至金市,想必是要上山拜师的吧?”
河垚惊奇:“你怎么知道?”
“嘿!我不光知道你是来拜师学道的。我还知道,你出门的时候,家中父母对你好生叮嘱,要你潜心修道,安分守己,对不对?”
“神了!”河垚瞪大了双眼,“你连我父亲的话都知道?”
其实河垚哪里知道,谁家的孩子出门前,家中父母不是这般嘱托?
可年轻人见河垚如此单纯,便妆模作样的掐起手指,摇头晃脑的说:“在下当然知道,因为,我会算卦!”
“算卦?”
“嗯!就是观星测象,五行八卦!在这金市当中,谁人不识我卦王齐金石?”
“卦王?”河垚啧啧称奇,忍不住凑了上来,“大哥也是修道之人吗?”
齐金石见河垚上了钩,笑眯眯的说道:“那是自然!我在青一山通天观修道十余载!此番下山卖茶,也是想换些钱银,给我那些师兄弟买些酒肉!小兄弟,我看你面相通达,为你卜上一卦,如何?”
河垚早就听得入了神,见齐金石要给他算卦,急忙点了点头。
“来,把手给我。”齐金石说道。
接过河垚的右手,齐金石有模有样的看了半晌,然后面有难色的叹了口气:“哎呀!小兄弟,我算到你的财运大好,不过...”
“不过什么?”
河垚听自己财运亨通,本还挺高兴,可又见他欲言又止,就有些急了。
“不过我看你命中有道难关,若不破解,恐怕会让你家破人亡啊!”
“啊?”
见河垚大惊失色的样子,齐金石不着痕迹的贼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河垚的肩膀:“莫慌!在下有法子救你!”
一听齐金石说有办法,河垚急忙说道:“那便劳烦大哥了!”
“莫慌,莫慌!”齐金石眉开眼笑,随即正色,“小兄弟,虽说在下为你卜卦不值一提,但要想救你,在下恐也要折些阳寿呀!”
“此话何意啊?”
“意思就是,你需破财消灾!你先不要恐慌,俗话说天机不可泄露,我此番救你并不轻松!让你破财,是用来破解你命中难关的,并非是在下贪图!在下只是修道之人,哪里有钱银替你消灾呢?”齐金石故作神秘的说道。
看着齐金石那煞有其事的样子,河垚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一听要花钱,河垚心里还是一阵打鼓,当即咽了口唾沫,问道:“要,要多少钱银?”
齐金石像是在做重大决定一般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狠狠地咬了咬牙:“这样吧,只要两金即可!”
“两金?!”河垚大惊,“我一共才有两金多一点!两金,不行,不行!”
齐金石撇了撇嘴,心中暗骂这个傻小子,不过脸上却装作欢喜,大笑道:“好小子!”
“啊?”河垚一脸迷惑。
齐金石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哈哈大笑:“我卦王从来不看钱财,就看缘分,在下刚刚是与你玩笑呢!”
一听说不要钱了,河垚松了一口气,然后问道:“可大哥不是说,会折阳寿吗?”
“唉!”齐金石假惺惺的叹了口气,“谁叫你我如此有缘呢?这样吧!你请我吃碗面,就当是为你消灾的报酬,如何?”
“一碗面?”
“怎么?一碗面还不舍得?”
河垚眉开眼笑:“舍得,舍得!嘿嘿。”
齐金石一挑眉,迈步便走向了街市对面,河垚也跟着齐金石过了街。
街对面正好便有一家红火的面馆,齐金石径直走到街边的木桌旁坐下,口中叫道:“来两碗面!”
“哎哎!一碗!一碗!”跟在他身后的河垚急忙喊道。
“怎么?你不吃?”
“我,我不饿!”
齐金石嗤笑了一声:“真是个守财奴,罢了,我自己吃!”
不消片刻,一个伙计端着碗面走了过来,大咧咧的把碗往桌上一扔,冲着齐金石笑骂道:“齐金石,你的还能吃得起我家的面了?”
齐金石一撇嘴:“无礼的狗才!老子有的是钱,平时不来,是老子看不上你家的破面!”
那伙计闻言一笑:“那今日怎赏光来吃我这破面了?”
“老子今日就想吃点清淡的!休要在这碍眼,去给老子盛两碗面汤!”
“两碗面汤?留神撑死你!”
看着那伙计阴阳怪气的离去,河垚转过头小心翼翼的对齐金石说道:“卦王大哥,我命里的灾难,要如何破啊?”
齐金石贼笑了一声:“先吃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