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好友爱看书的吃鱼酱的两张**~~)
羯军集结的速度极快,在女千牛卫们还未回返营寨之时,超过十五万的铁骑已冲出了营门,除了位于建章宫东段的营寨未有动静,另有数万骑看住长安西北角的雍门,以防止刘曜出城趁火打劫,几乎是倾巢出动。
明军立了两座大营,一座位于建章宫废墟,另一座紧挨建章宫以北的平地,也是杨彦的本寨。
十五万铁骑冲向了杨彦本寨!
城头守军喧哗起来,这是决战啊,不期而遇的决战!
刘岳激动的猛一拱手:“陛下,羯人留守有限,我军应抓住机会出城,包抄石虎后路,先破羯人,再图明国!”
”不妥!“
游子远立刻喝止:”盟约尚在,季龙未尚背盟,陛下怎可先行不义之举?更何况长安以东已空无一人,长安已西尽入明国之手,纵使击溃石虎又有何用?难道仅凭长安一座孤城便能抵挡的了明军?故此时未到出击之机,至少也要待双方元气大伤,再一举击之!“
“不错!”
刘曜点头道:”朕好歹也是天子,哪能不教而诛,但咱们不能站着看,先做好准备,传令,命中军于雍门、直城门、章城门、横门、厨城门,每门各布两万骑,听朕号令!”
“诺!”
有亲随匆匆而去。
众人又把目光投向了远处的明军营寨。
女千牛们刚一奔入营寨,营门就轰隆隆紧闭,由于杨彦刚来,营寨新立,设施并不齐备,连正常必备的壕沟都没来得及挖。
荀灌神色凝重道:“石虎倒是抓的好机会,此人并非浪得虚名之辈。”
杨彦点点头道:”石虎上回败于我手,并非他不够凶猛,实是在攻坚方面稍有不足,并且慕容部与拓跋部,以及青州曹嶷各怀鬼胎,才予我击破之机……”
“好了,别废话,先顶住这一波!”
杨彦正回忆着的时候,荀灌已不耐烦的挥手打断,这倒是让他一阵讷闷,不是你先挑起的话题么,我无非是发挥一下罢了。
临战指挥用不着杨彦身临前线,明军经过数年征战,指挥系统已经很熟练了,他只需把握大势,总揽全局。
前线由于药指挥,张健护着侧翼,以防石虎从侧翼突破,或是刘曜趁火打劫。
“放!”
于药突然向鲜卑人的方向一指。
“轰轰!”
一阵阵的巨响,火炮倾泄出密密麻麻的铁弹子,一层层的洒了出去,鲜卑阵中,一阵阵惨呼与马匹嘶鸣此起彼伏。
鲜卑人惊呆了,不是应该先打羯人么?
盯着自己打做什么?难道明军不怕惹来不死不休的仇恨?
“好!”
荀灌却是叫了声好:“于将军果是经验丰富,先狠狠打击为虎作伥者的凶焰,使其不敢尽全力,再以部分兵力牵制于他,集中主力打击羯人。”
果然,突如其来的打击,鲜卑人损失了上千骑,也扼制住了冲锋的势头,多了些犹豫,不再那么一般无前了,于药立即调集大批弓弩手去堵鲜卑人冲击的方向。
但羯骑依然气势汹汹。
“放,弓弩手准备!”
于药再一挥手。
第二批火炮把铁弹子打向了羯军方向,弓弩手也严阵以待,炮火中,羯人成片成片的倒下,却仍是悍不畏死,待得快速驰近,前阵羯军骑士探手取来短矛,迎着飞蝗般的弩箭,朝前奋力一掷,漫天黑影带着刺耳的破空声袭来!
半空中,两片黑云融合又分开,明军弓弩手至少有数百人被短矛击中,直接阵亡,而羯军前队也一阵人仰马翻,生还者一边投矛,一边前冲,并有人掷出勾索,运用马力把寨墙生生拉垮,丝毫不畏生死。
后队则潮水般涌来,跟着投掷,从他们那凌厉的眼神来看,已是完全的置生死于度外!
刹时间,战斗进入了白热化,明军寨中,箭矢如雨,羯骑冒着箭雨,拼死冲入,死伤急剧增加。
若依后世的眼光来看,此战堪为石虎发动的一次闪电战,在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情况下,倾全军突袭,行险一搏,可载入史册经典。
明军确实没料到石虎会发动决战,没过多久,车阵在那在那层层铁蹄的冲击下,也陷入了汲汲可危的态势。
关键是营寨还未完全立好,防御措施不齐全,如果石虎明天来攻,就不是今天这个局面了。
‘孤倒是小瞧了石虎!’
杨彦猛一咬牙,回头道:“着于药支起墙盾布防,以火弹拒敌!”
杨彦原先并不打算祭出火弹,整个建章宫废墟,明羯两军依靠宫舍瓦砾、河渠湖泊构筑了纵深防御,如果以常规人力来攻取,伤亡之大会难以承受,石虎或许不在乎伤亡,但杨彦在乎。
目前明军有近半布于建章宫,因受地形影响,不可能很快增援,杨彦暂时能动用的兵力,只有手头的十万不到,数千千牛卫,以及沿途招降而来的两万多降卒。
降卒是个不稳定因素,杨彦担心以降卒与羯军交战,很可能会被误解驱为先登,引发哗变将得不偿失,这刻,抢的就是时间,只须顶住一刻左右,建章宫兵力来援,就可抵住羯人的冲锋,而根据杨彦的判断,未必能顶的住,必须祭出神器了。
在一开始的预想中,杨彦打算于夺取建章宫东段的战斗中再祭出火弹,万弹齐掷,打羯军一个措手不及,取下整片建章宫,可羯骑的凶猛打乱了他的计划,必须提前使用。
同时明军骑兵已经失去了出寨迎击的机会,主要是羯军人多势从,近二十万铁蹄,铺开极大,从四面八方围攻明军营寨,无路可走。
长安城头,守军均是屏吸凝视,虽说羯骑攻打的不是自已,可那狂风骤雨般的冲击却令他们胆战心惊,无不扪心自问,换了自已与明军调个位置,能守得住吗?
刘曜表面镇定,内心深处也掀起了惊涛骇浪,以前同为刘聪麾下,不是没与石勒并肩作过战,那时的石勒与自已实力相仿,军队战力也相差不大,而分别立国之后,羯军竟锐猛如斯,明显强于自己,让他的手都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陛下,,明军使出了火弹,臣在下辨便是吃了这玩意儿的大亏!”
刘岳突发一声惊呼!
刘曜连忙看去,正见明军那墙盾后方,掷出了一枚枚的火球,落地即燃,熊熊大火阻挡住了羯骑冲锋的步伐,很多勒不住马势,一头冲入火里,火人火马如同发了疯般于火海中窜跳奔逃,后面的见势不妙,勒马向两侧逃去,整个冲锋阵形立刻陷入了混乱当中,明军则抓住机会,一蓬蓬箭矢洒落。
“大王,来日方长,试出了明军的后手,他日总有机会破去!”
石虎站在高处,面容隐现狞狰,石瞻连忙劝道。
“娘的,他日再取明王性命,鸣金!”
石虎极为不甘的骂了句,便手一挥。
“当当当~~”
震天的铜锣敲响,羯骑掉头回奔。
刘曜面色阴沉,看着越奔越近的羯骑,突然转身就走,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此战来匆匆,去也匆匆,只留下了明军寨前的一片狼籍,一具具尸体被担去了后寨,一名名伤员被抬入帐中施救,另有降卒在打扫着战场,杨彦则把众将召来了中军大帐。
荀灌身份特殊,在杨彦边上搭了副几案就坐。
人一到齐,杨彦就问道:“今日与羯人一战,相信诸位应有所触动,都谈谈看,对羯人有何看法,畅所欲言,无须顾忌。”
于药略一沉吟,率先拱手:“大王,我等因郯城大胜,怕是小瞧羯人了,从今日看来,羯军悍不畏死,军纪严明、战术纯熟,确是大敌啊。”
张健跟着道:“郯城之战,末将还未投入大王麾下,但多多少少也了解些情况,当时羯人的骑兵几无用武之处,攻城以步卒为主,后又被大王以计赚去了马匹,决战时吃了大亏,因此对于羯骑难免有所轻视,而今日所见,当是羯骑的正常水准,想那石虎残暴嗜血,于练兵选将上倒有独到之处,此人凶名赫赫并非无因。”
其余诸将纷纷发言,总之都是出乎意料,震惊之类。
杨彦始终面色不变,不发一言。
荀灌不由问道:“莫非你有看法?”
杨彦点点头道:“诸位所言皆有道理,但孤震惊的是羯人的反应能力,从掠来紫衫骑才过去多久?石虎就率全军追了上来,且阵形不乱,指挥有序,将来若攻打建章宫东段,我军兵力本不占优,再有羯人反应快速,这仗该如何打?”
“这……”
众将面面相觎,都没什么底气。
杨彦又道:“石虎从表面来看,以凶威唬人,以杀寒人胆,但今日之战,显示出此人对战机把握之准妙到毫颠,若非我军有火弹阻其精骑,怕是此战将异常艰苦,拖延下去,被刘曜瞅着机会出城,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这几年来,我军顺风顺水,每每以弱击强,军中难免骄气横生,郯城之战与濮阳之战,是取了巧,并非羯人不行,你们都说说看,自己是否对羯人有所轻视?”
众将老脸一红,惭愧的低下了脑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