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儿听到了那句话,但是依然没有感觉到人在何处;虽然听上去人好像就在他的背后,可是他就是不敢回头:一来真得怕看到什么,二来还怕什么也看不到!
那杀意他可不陌生,虽然说他没有杀过人,可是却见过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明明开了口却还是让他感觉不到人在哪里的,分明就不是个人啊。
他吓得把脸埋进了手里,把手埋在了腿中,整个人缩成一团;然后他灵活的脑子就是一动,自己这个样子有点熟悉,和那个金夫人倒在地上之前有几分相像。
这次是真得撞上了,早知道就不应该贪那几两银子:虽然价钱给的高,可是也要有命在银子才用得着。
就算此时把肠子悔青了,他也知道无用了;霎间脑子里闪过上百个念头,都是他惯常拿来应对各种情形的,但是此时却没有一个能用的上。
因为背后那个不是人啊,他实在是没有经验。
“不、不好看。”现在他就算有八个胆子,也不敢不答;还好,他这次还是想对了,他答了以后背后之人再开口杀意少了三分。
“不好看还要跟着来看?”背后人的声音平平的,除了冷点不带半点的情感——要说他是个人,打死高个儿他也不信啊。
高个人急急的开口生怕慢了一点就让背后的非人恼怒:“大仙,小的并没有非份之想,只是受人之托才跟着她的。”
“街头的刘二哥说有件好事便宜我们,城里六钱银子,城外一两银子,上山一两五钱,过夜二两;晚上真能跟上人就是五两,可是小的哪里想到她金夫人会到后山来呢。”
“小的也不知道这里就是大仙的修行之所,不然岂敢打扰大仙?小的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冲撞了大仙,您大人有大量就高抬贵手放过小的吧。”
他的脑子好使,可是惊吓过度后转的有点太快,嘴巴比起脑子来的快,杂七杂八什么有用没用的都说了出来,求得不过就是个平安:希望身后这位是吃素的,至少不会喜欢吃他。
“跟着一个妇人就有这么大的好处?”还是平平的一句话,对他说了那么多没有半点兴趣,只是怀疑他在说谎——这可把高个儿又吓了一跳。
高个儿举起一只手来:“老天在上,小的没有说半句谎,就是有人请我们守在金府外面,金家其它人不用管,只管跟着金家夫人,看她做些什么,去过什么地方又见过什么人。”
“倒底那人想做什么小的就不知道了,他们这些有钱有权的人就是那样,个个都是吃饱撑的,没有事情也要弄点事情出来才成,绝不喜欢过安生日子。”
听得出来,这小子还对官宦人家有很大的成见。
一脚重重的踹在高个儿的背上,然后不等高个儿开口叫,感到脖子后面一痛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和他的哥们矮个儿去做伴了。
哥俩好嘛,当然要有难同当。
风吹动的草地就如同池水一样起起伏伏,也纠缠着锦儿的头发,可是锦儿却没有半点知觉。
轻轻的一声叹息。
然后锦儿感觉到有人在拍打她,不快的挥手先去打那人:“走开,小心老娘削下你的手来。”
话音一落她才真得清醒过来,被她自己的声音惊醒过来;她抬头看到一双脚,心头大惊连忙爬起来,首先看向自己的衣裙,发现完好后却没有放松,反而后退一步才抬头。
“你?!”她极为吃惊。
在锦儿面前立着的人就是京城里来的柳大捕头,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双眼睛里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锦儿咳了两声扭过头去:“柳捕头怎么会在这里?”
“金夫人,怎么会在这里?”柳捕头开口了,声音有些低话里透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你,怎么会在这里?”
锦儿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时候不早了,柳捕头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便要回去了。”她说完福了一福。
柳捕头也没有看她,反而转身指了指不远处:“今天晚上来后山的,可不只有一两个人。”他手指的地方躺着的正是高个儿和矮个儿,只是此时他们被绑的结结实实。
“你,可认识他们?”他顿了顿后才问出这句话来,好像和锦儿说话他很费力,每一个字要用力才能吐出来的样子。
锦儿着实吃惊不小,走过去几步仔细看看摇头:“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他们,自你离开府后就一直远远的跟着。”柳捕头此时抬头看一眼锦儿:“你,应该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跟着你吧?”
锦儿闻言偏转身子去:“可能和五年前的事情有关?除此之外我便猜不到其它,如果柳大捕头想知道的话,只能劳乏柳捕头去查了。”
柳捕头踏上一步:“你,真得不认识我了?”
“柳捕头说笑了,刚刚在我们府上见过面的,岂能不认识捕头。”锦儿后退两步,也没有看柳捕头便匆匆一福想离开:“我还有事就此别过了。”
“你就不怕我把今天晚上的事情告知旁人吗?”柳捕头盯着锦儿的后背,脚下并没有动一动。
锦儿的脚猛得停下来,然后她极轻极轻的道:“你……”
柳捕头忽然一个箭步到了锦儿的身边,不等锦儿说完匆匆的道:“又有人来。”
锦儿下意识的想要再退开,却被柳捕头的话惊到,举头四下去望却没有发现人;当她正要质问柳捕头开这样的玩笑很无聊时,就听到了金敬一的声音传来。
“锦儿,锦儿。”声音极为焦急,透着十二分的担心。
金敬一来了。
锦儿叹口气,先退开一步拉大和柳捕头的距离才开口:“我、我在这里。”她没有想到金敬一会来,因为原本她并没有想停留太久的时间。
此时,她要如何向金敬一解释她晚上孤身一人在后山呢?何况,就在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堆烧过黄纸留下来的灰烬,及不远处石头上神婆留下来的血迹与脚印。
还有一个柳大捕头在。
她不开口应一声也不行,因为金敬一已经找了过来,肯定是知道她不在寺中的房里,再说人已经不远了,她也无处可躲:不应声只会更引人怀疑。
但是就算应了声,也有太多的事情是无法解释清楚的:怎么办?自她到金府之后,没有一天如今天晚上这样的危险。
在金府如果失去了金敬一的信任,那她就真得寸步难行,最为主要的是,她是不是还能继续留在金府,还能继续照顾两个孩子?
金敬一并没有给锦儿太多的时间,本就是对着池边走过来,没有锦儿的应声他步出竹林也会看到锦儿的:已经走到竹林边上了。
看到锦儿他大大的出了一口气,几步抢过来才看到柳捕头,心头虽然生出疑问来,但是他还是先确认了锦儿无恙:“锦儿,你没有事情吧?”
看上去锦儿没有大碍,可是锦儿身上有些脏乱这让他再次把心提起来,牵起锦儿的手来又仔细看看锦儿的头。
锦儿这次没有抽回自己手,任由金敬一握着轻轻的道:“我没有事儿。”
“金大人。”柳捕头容他们夫妻说过话后,便向金敬一施礼。
金敬一点点头,然后又看看锦儿:“你怎么……”这个你他指得是柳捕头,可是话没有说完,他就看到不远处还躺着两个男人。
再仔细看看四周,有杂乱不堪的脚印,石头和地上还有些血迹,以及一堆灰烬。
就算他脑子再好用也猜不出事情的本来面目,以他的想像当然是锦儿遇到了危险,很有可能是地上躺着的两个人动的手:不知道是骗还是用了什么手段,把锦儿弄到了后山上。
应该是柳捕头把人收拾了救下锦儿,但是柳捕头如何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地上灰烬又是怎么回事呢?
如果他再走近些,还会生出更多的疑问来,因为地上的两个人没有受伤,而锦儿和柳捕头也好好的,石上和地上的血会是谁的?
“他们是谁?!”话到最后,金敬一问得不再是柳捕头而是高个儿和矮个儿了。
锦儿的心微微提了起来,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金敬一还会问更多:真实的事情不能告诉金敬一,要说假的却根本圆不起来。
凭她一个官宦之家的夫人,大半夜孤身出现在后山就是一桩大错:你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掩去此错的。
何况,她还没有理由可讲呢?
柳捕头咳了两声,目光在锦儿的身上掠过对着金敬一欠了欠身子:“两个匪人。”他答得极为简单。
金敬一的脸上出现怒色:“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们想要做什么?”
锦儿合了合眼睛:“他们……”总不说话是不成的,要想把事情编的圆一些,就要自根上开始,不然的话就会漏洞百出。
所以她认为此时应该她开口了,再者她也怕柳捕头会说出不应该说的话来:虽然如此柳捕头还是有可能揭穿她,但她总要努力一番。
听天由命的事情,她是向来不做得——她在开口的时候,看了一眼柳捕头。
如果可以的话,锦儿真得很想恳求柳捕头几句话,要知道她从来没有存心要害谁啊。
可是她刚开口,柳捕头却咳了两声打断锦儿的话,抬头看向了金敬一:显然他要对金敬一说点什么。
锦儿的脸色大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