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辈子我的妻子不是苏沫,也不会别人。”
宋夏知跌坐在地上,握着已经挂断的手机,目光无神怔愣。
她的手指,握着手机,指节用力,显得苍白。
“苏沫,又是苏沫!”
宋夏知猛然将桌上的东西都挥落在地,“为什么!我哪里比苏沫差!”
为什么顾大哥就是不喜欢她!
不,不是这样的!
如果,她努力怀上顾大哥的孩子的话,结果一定不同!
等这次顾大哥出差回来,她就会更加努力的去爱他,就算他暂时心里只想着苏沫,那又怎么样,苏沫已经不会回来了,在他身边的,会一直一直都是她宋夏知。
美国,波士顿,麻省总院。
顾晨从纽约飞回波士顿时,整个麻省总院都在一片沸腾中。
顾晨的突然失踪,让整个医院都陷入了恐慌和不安之中。
顾晨的身份特殊,万一出了什么闪失,医院高层无法交代。
直到顾晨大步流星的从外走进医院时,整个医院都放松了下来。
护士快步上来,深深的吐了一口气,“顾先生,院长很着急,我们还以为您是因为明天的手术……”
“临阵逃脱”这四个字,护士憋在了嘴里,硬是吞了回去。
顾晨目光冰冷,没有一丝温度:“明天的手术照常进行。”
“好的,那现在请您跟我过去做个全部检查吧。”
接下来,顾晨例行公事的做了一大堆检查。
专家Joe说:“顾先生,现在是做手术的最佳时期,明天的手术我们已经筹划已久,希望你能积极配合治疗。我也相信,能够成功。”
顾晨直截了当的问:“手术成功率有多少?”
“这……”专家Joe顿了顿,眉头蹙起,还是诚实的回答道,“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但是,我们专家组以前做过一个类似的复发案例,我们专家组对成功率的估算,当时是在百分之十五左右,但是病人最后存活了。希望顾先生,能对自己和专家组有信心。”
顾晨坐在病床上,目光沉沉,“手术后,那个病人有什么后遗症?”
专家Joe很明显一怔,他没有料到,顾晨会问的这么直接,眉头不由蹙的更深了。
“术后情况有些糟糕,昏迷了半年时间,醒来后……”
顾晨抬眸,目光逼仄的盯着专家Joe,“醒来后,怎么样?”
专家Joe显然已经不想往下再说了,他拍了拍顾晨的肩膀,“顾,你比他的成功率要大,而且那位病人手术时间比较早,那时候医学和科学没有现在这么进步和发达,我想,明天的手术肯定能将风险降低到最小。顾,相信我们,可以吗?”
男人削薄的唇角,灰白如纸,他轻笑了几声,“降到最低……”
“最好的结果是我活下来了,术后会怎么样?”
专家Joe深深吸了口气,摁着眉心喟叹道:“因为你这是复发,癌细胞扩散的很快,从脑部CT来看,你的癌细胞已经逐渐扩散到一些记忆中枢,还有行为中枢上,具体要开颅之后才知道,如果情况极为不妙,为了保下病人的性命,我们会采取割取部分中枢系统的方法。顾……可是你相信我,情况肯定没这么糟糕的!”
顾晨冷冷笑道:“就算我活下来,也是个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会的傻子,是吗?”
“顾……!不一定的!你相信我们!”
顾晨静静闭上了双眼,“让我一个人静静。”
专家Joe抿唇,只好点头,“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休息。”
病房里的灯光,全部暗淡下来。
黑暗的空间里,只有顾晨一个人如一个暮年老人,坐在病床上。
他打了一通越洋电话给陈兵,“叫何律帮我立一份遗嘱。”
陈兵一怔,“BOSS……你……”
“我名下所有的股份,百分之五十转给顾如卿女士,剩下的……全部转给苏沫当做离婚补偿。”
“BOSS,不如我现在就给太太打电话,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其实……”
“不许跟苏沫透露一个字!”
陈兵整个人都在发怔,“BOSS,你真的要这样瞒着夫人和太太吗?夫人这些天一直在各种途径打听你的下落,她很有可能现在就已经知道了你的情况。”
“我明天就要做手术了,如果我死了,就按照遗嘱上这么办,如果……我活着……”
“BOSS,明天的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顾晨挂掉电话,坐在病床边,握着手机,看着通讯录里的那一栏,顾太太。
男人修长苍白的手指,点击去,在红色的删除键上,停留了许久,终于摁了下去。
苏沫,他伤害她那么深,已经没有任何脸面再站在她面前。
还有一句,迟到的“我爱你”,永远也没法再让她听见。
彼时,纽约。
苏沫半夜惊醒,她虽然还会时不时的想起顾晨,可像今天这样,在梦里梦见顾晨,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了。
噩梦,让她浑身透湿。
顾晨浑身是血的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她再怎么用力叫他,他都没有反应。
苏沫咽了口唾沫,抱着自己的肩膀,深深呼吸着。
整个黑暗的屋子里,可怕极了。
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全是顾晨的鲜血。
她从黑暗里,抓到手机,浑身颤抖的给风澈打电话。
“哥,哥,我……”
苏沫浑身冰冷的坐在床上,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
她握着电话,声音颤抖如筛子:“哥……我梦见顾北浑身是血的倒在我面前……”
此时,风澈已经入睡,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对着电话那头的苏沫说:“潇潇,你别急,哥马上开车过来,你乖乖的在家。”
苏沫捂着嘴,那个噩梦做的那么真实,真实到让她所有的汗毛孔子立了起来,让她这么多日来所有的恐慌都被勾了出来。
“潇潇,你不要挂电话。”
苏沫将手机放在一边,却一直处于与风澈的通话状态。
风澈想起今晚苏沫在江边说的话,不由后怕。
如果苏沫真的患上抑郁症,如果没有顾北在身边,她能从阴影中走出来吗?
还有,今晚顾北来过的事情,究竟要不要告诉苏沫?
如果告诉她,又有什么意义。
苏沫在小小的房间里,将自己封闭起来。
风澈赶到的时候,苏沫眼睛已经红了。
他拧开了台灯,便瞧见苏沫那张憔悴生白削瘦的小脸。
“潇潇!”
苏沫被风澈揽进怀里,苏沫咬着唇,靠在风澈怀里,哽咽着说:“哥,我做了噩梦!那个噩梦好可怕……”
真实的,让她惊怕。
风澈拍着她瘦弱的背,“别害怕,噩梦都是假的,顾北好好的,能有什么问题?”
苏沫扑在风澈怀里,鼻音很重的问:“哥,我是不是真的得了抑郁症?”
她开始渐渐的,不愿意见生人,熟人,也开始
慢慢的将自己封闭起来,虽然她不想承认自己恐怕已经生病的事实,可是……
风澈狠狠一怔,“你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抑郁症,潇潇,听话,别自己吓唬自己。”
苏沫在海港所受的那些伤害,就算是一个再坚强的人,都会造成很严重的创伤,更何况,哪怕苏沫再成熟,再坚强,也只是个二十二岁的小姑娘罢了。
那么多伤害,叠加在她身上、心里,造成的创痕,就算真的患上抑郁症,也不足为奇。
这个认知,让风澈心里一惊。
他安抚着苏沫说:“明天哥带你去医院看看,就算生病,我们好好配合治疗,也是可以痊愈的,不是吗?”
苏沫抬起湿润的小脸,红着眼睛,睫毛微颤的看着风澈,她一字一句的问:“哥,我是不是……这辈子也忘不了顾北了?”
那么多伤,那么多的喜欢,就要付之东流,苏沫固执的很,她死死抱着那过往,怎么也不肯放手。
一夜未眠。
第二天天亮,风澈便联系了纽约有名的心理医生,带着苏沫一同去看病。
到了诊所,做了一系列的身体检查,接下来便是问了一些关于苏沫生活和感情方面的事情。
“风先生,您的妹妹出现了一些抑郁症状,目前治疗是靠一些开导和药物治疗,如果后续病情加重,我们会采取更进一步的措施。”
苏沫坐在离他们不远的座位上,整个人显得很安静很平和。
她的心思,似乎并没有在意他们在说什么,而是沉陷在自己的世界里。
风澈担忧的看着她,与医生说:“现在我妹妹的病情,是轻微的抑郁,还是严重……?”
“长期沉陷在对某个人、或是某种伤害中,时间久了,病情会加重。现在只是初期,如果不及时采取治疗,可能病情到了后期会难以控制。另外,病人的心情尤其重要,作为家人,应该要多陪陪她,多开导她。”
女医生说罢,看了不远处的苏沫一眼,又问:“冒昧的问一句,您的妹妹是否在感情上受到过重创?”
风澈没有隐瞒,而是坦诚的说:“是,我妹妹被一个男人,狠狠伤害过,但是到现在,她也没有释怀。我想,她患上抑郁症的主要原因,大概是因为感情方面的事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