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
“你什么?”
苏沫无奈的笑笑,“没什么,可能是婚前恐惧症吧。”
“你都跟顾晨结婚这么多年了,现在也不过是补上形式而已,你有什么好恐惧的?这次,顾晨办这个婚礼,摆明了就是要向全世界宣告,他真正的妻子,真正的顾太太,是你!”
苏沫喝了一口水,点点头,“我知道。”
“那你还恐惧什么呀?以后全海港,全世界都知道你是顾太太,谁还敢欺负你?”
苏沫抿了抿唇角,看着楚楚,一字一句的道:“可我……楚楚,医生说我可能怀不上……怀不上孩子。”
楚楚一惊,“你说什么?”
苏沫落寞的垂下脸颊来,“我流产过两次,身体受到很大伤害,可能……以后都不能怀孕了。
”
“你别听那些庸医胡说八道!”
苏沫丧气的说:“是真的,我和阿晨亲热的次数,我知道,阿晨没有问题,肯定就是我的问题。楚楚,我好像真的怀不上孩子了。”
“可是顾晨的家世,不可能一辈子不要孩子啊……”
楚楚刚一说出口,就发现说错话了,立刻改口道:“沫沫,我不是这个意思,说不定……”
苏沫苦笑着打断她,“你说的没错,就算顾晨愿意不要孩子,他家里的条件,也不可能真的不要孩子。楚楚,这件事,你暂时不要告诉阿晨,我想自己找个时间,和他谈谈。”
“好,我肯定保密。”
苏沫去了海港疗养院去探望苏启生,这一次,苏启生显得更加苍老了。
他染上了风寒,听疗养院的护工说,高烧刚退,身体很是虚弱。
苏沫守在他病床前,握着苏启生苍老粗糙的大手道:“爸,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现在什么都好,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的身体健康。”
苏启生咳了几声,脸色憔悴蜡黄,他轻轻拍了拍苏沫,让她安心,“爸的身体,爸自己知道。我没事,你别太担心。”
苏沫微微红了眼眶,苏启生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辈子不娶不生,养育了她二十多年。
“爸,你一定要长命百岁。”
“爸爸现在,只想看着我的女儿幸福,只要我的女儿幸福了,我哪怕明天就会油灯枯竭,我也开心。”
苏沫蹙眉,“爸,你胡说什么呢。再过不久,我和阿晨就要举行婚礼了,爸,你来,好吗?”
苏启生高兴的点点头,“好啊,你结婚,爸最高兴!”
苏启生年纪不年轻了,加上一直以来的心脏病,哪怕再好的疗养院和医疗设备,恐怕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
苏沫心里再清楚不过,可她就是很害怕苏启生离开。
苏启生睡着后,苏沫约了平时照顾苏启生的护工出去,咨询具体情况。
“我爸最近身体到底怎么样?”
护工面色堪忧,“老爷子这几天身体每况愈下,你们家里人要做好心理准备啊。老爷子年纪大了,哪怕再有精神,
也是这一两年里的事情吧。”
苏沫微微一震,她仿佛还觉得,苏启生的短发黑色浓密,也还觉得,在苏启生面前,她一直都是个孩子。
她还没长大,可他……怎么就老了呢?
“我知道了,谢谢你。麻烦你,最近我爸爸要是有情况,你第一时间就给我打电话。”
护工点点头,“这是肯定的,你放心吧。”
苏沫从疗养院出来时,因为护工的那些话,苏沫心情一直低沉。
回到新苑别墅后,顾晨下班从公司回来,她的兴致都很低。
顾晨察觉出她的异样,进了厨房,从她背后紧紧将她抱住,轻声叹息着道:“谁欺负顾太太了?”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的小鼻子。
苏沫抿唇,放下切菜的刀子,回过身来,目光定定的看着顾晨道:“阿晨,我今天……去疗养院看我爸爸了。”
“情况怎么样?”
“照顾我爸的护工说,最近我爸的身体越来越糟糕了,可能……”
苏沫咬唇,深呼吸一声道:“我担心我爸会出事,我们的婚礼,能不能推迟?”
顾晨眸子一沉,他目光锐利的盯着苏沫的双眸,一字一句反问道:“小沫,你告诉我,我们的婚礼和你爸的病情究竟有什么关系?若是爸真的身体越来越差,我们反而应该要提前举行婚礼,让他看见你嫁给我,现在很幸福才对。”
“我……”
苏沫怔怔凝望着他,她一个反驳的字眼也说不出。
顾晨说的没
错,他们的婚礼,和苏启生的身体根本没有多少关系。
她低头,伸出双手,捂住了脸颊,深深叹息着。
她为什么……忽然又把原本好好的一切,弄的这么糟糕?
可她到底要怎么告诉顾晨,她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帮他生孩子的事情?
“小沫,我不懂,为什么你三番五次的要推迟婚礼时间,你究竟是真的没准备好,还是忽然不想跟我举办婚礼了?”
顾晨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小脸,声音铿锵反问。
苏沫咬唇,“我只是现在没心情和你举办婚礼。我爸……”
“够了!”顾晨眸子一暗,眉心蹙着,“你不要再拿你爸当借口!在这之前,你提过不止一次要推迟婚礼!”
“阿晨,我……你听我解释。”
她伸手,攥住了他的衬衫袖子。
顾晨微微垂眸,低头看着她白嫩的小手,眸底抱有一丝希望的注视着她,“你解释,我听着。”
苏沫怔忪了半晌,抓着他衬衫袖子的手指,终是一根根松开,从他袖子口滑落。
“对不起……我现在不能跟你举办婚礼。”
顾晨的目光,冷然凛冽,他盯着她,决绝的道:“请柬我已经命人发送出去了,婚礼会照常进行,你要不要参加,是你的事。”
他的语气冷然寡漠,说罢,便转身决然离开了厨房。
苏沫站在原地,看着那空荡荡的手心,只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痛。
她知道,顾晨生气了。
气她,三番五次的提推迟婚礼。
气她,拿爸爸的病当做借口依旧来推迟婚礼。
苏沫深吸一口气,站在流理台边,勾唇,轻轻一笑。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惹怒阿晨,然后办不成婚礼。
苏沫很怕,很怕迈出这一步。
如果顾晨真的宣告全世界,她是顾太太,以后,会不会还有这样一条新闻,顾太太无法生育?
苏沫只要想想,都觉得可怕畏惧。
……
顾晨没吃晚饭,像个闹脾气的孩子。
苏沫一个人对着餐桌上满满的菜色,一点胃口也没有。
最终,一口没吃,收拾了餐桌,上楼。
她先是在卧室找了一圈,没发现顾晨的踪影。
到了书房前,这才发觉,他关着门,俨然一副不待见她的样子。
明显,气的不轻。
“阿晨,你没吃晚饭,要不要出来吃一点?”
书房的门,反锁着,苏沫打不开,进不去。
而里面的男人,在苏沫问了一个问题后,一声不吭。
苏沫只觉得头疼,“阿晨,我不是故意要推迟婚礼……”
门,“咔哒”一声,忽然被打开。
一道风,迎面而来。
苏沫蓦地抬头,望向面前站着的挺拔清峻的男人。
顾晨脸色别扭,蹙了蹙眉头道:“我真的不明白,你的意图和难处是什么。”
苏沫抿了抿唇,终是没有回答,而是道:“要不要下楼去吃点?我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虾。”
“不——吃——”
顾晨刻意压重字迹,黑眸却是沉沉盯着她。
苏沫仿佛也没有觉得被威
胁到,而是轻飘飘的回答了一声:“好,那就不吃,你不吃,我也不吃。”
顾晨太阳穴抽疼,这辈子,他都没遇到过这么难办倔强的女人!
“……苏、沫!”
他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透着危险的光芒。
苏沫一点也不怕,而是仰着小脸道:“既然你不吃,那我就去睡觉了。”
她刚转身,却被顾晨一把扣住了手腕,狠狠重重的一把拉进了怀里,几乎……是撞进他胸膛的。
苏沫疼的微微蹙眉,双手,在怔忪片刻后,却是环上了他颀长的腰身。
顾晨一字一句几乎是从牙齿缝里咬出来的,“吃——!”
顾晨几乎是将她拦腰一把裹挟住,苏沫惊呼一声,已经被这男人带下楼去。
……
苏沫这几日,每日往返于新苑别墅和疗养院之间,苏启生的病情果然严重了。
苏沫心情很是沉重,她握着苏启生的大手,红了眼睛道:“爸,我们住院好不好?”
说不定去医院,医生会有更好的治疗方法。
苏启生点点头,答应了。
他自己的身体,他最清楚,可他怕苏沫过分担心。
苏沫站在疗养院的长廊外,给远在纽约的风澈打电话。
电话过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哥,是我。爸的身体不行了,我想让爸住院。”
“好,我现在就安排海港最好的医院让伯父住进去。”
……
苏启生进了医院后,苏沫从新苑别墅里收拾了自己的换洗衣服,也跟着住进了医院。
她打电话
给顾晨时,顾晨正在开会,是陈助理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