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在自己笔录上签字画押后，张亮就给肖晚林办理了释放手续。

　　肖晚林从警局门口出来，低着头，脚步虚浮，如有所失，直到他差点跟一个人碰个对面，才吓了一跳，停下脚步。

　　此人正是目光明亮，嘴角微扬的高清扬。她对着肖晚林笑笑：“晚林，我们也算是朋友了，请你喝杯茶怎么样？！”

　　肖晚林诚恳地对高清扬说：“谢谢高警官，应该我请你才对！不是你，我也许要一辈子待在监牢里了！”

　　高清扬一边将肖晚林带入街对面的一间小小的茶室，一边说：“哪里有那么夸张！侦破这个案子是迟早的事儿，我只是受小林之托，帮了一点小忙而已！”

　　肖晚林：“从发案到破案才用了10来天时间，如果不是你，说不定我还得再待上半年。还有，我最应该感谢的，是你带我来北京，让我争取了个主动自首，否则，如果我再潜伏下去，最后作为通缉犯抓住，局面会被动得多！”

　　高清听得一笑，然后扬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晚林，文秀虽然可恨，但她有句话说得不错，她说你是个‘傻瓜帅哥’，‘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呵呵，你是怎么想文秀的？为什么会一直替文秀保密呢？”

　　肖晚林一时语塞，沉默一会儿后，决定坦诚相见：“其实，我以前也跟你说过，我跟艾艾结婚并不是很情愿，文秀曾有几次跟我传递消息，说些有关艾艾和佟冬的是非，我一方面是非常理解她、同情她，一方面……我也想利用她，收集艾艾佟冬两个人关系暧昧的证据……”

　　“然后就可以正大光明的离婚是不是？”

　　肖晚林看一眼高清扬，低下头去。

　　高清扬笑一下，向茶室服务生要了两杯热牛奶。

　　她把一杯热牛奶递给肖晚林：“艾艾很喜欢喝牛奶吧？你岳母看上去对牛奶情有独钟呢！”

　　肖晚林听到“岳母”两个字，表情明显得不自在起来。

　　高清扬自顾自说下去：“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说你跟艾艾争执后跑出去，直奔岳母家，是为了请求岳母让你们离婚？”

　　肖晚林沉默，绷紧了脸。

　　情愿喝口牛奶：“我是不了解你们肖、刘两家的渊源了，不过，要跟妻子离婚的丈夫，先要经过岳母的同意，实在有些过于戏剧化……难怪警察全国通缉都找不到你，谁会想到这个跟老婆打了架的女婿第一选择会跑到岳母家呢？”

　　肖晚林眼观鼻，鼻观心，象是入定的老僧。

　　清扬说：“你去岳母家之前，为什么不给你妈妈打个电话呢？也许，先争取自己母亲的谅解和支持才是人之常情吧？”

　　肖晚林低低地说：“我不想让她担心……”

　　清扬不再去追究这个话题，她话锋一转：“晚林，我上次见白冰的时候，她给我讲了你们故事的二个片断，让我一直印象深刻。”

　　讲到白冰，肖晚林抬起头，眼睛雾蒙蒙地看着清扬。

　　“白冰说，那年春节，她送你去乘回家的火车，你们俩人在火车站挥别，她说火车都走很远了，人都要变成一个小点儿了，你还在不停地跟她挥手……”肖晚林眼里的雾气浓得化不开……

　　“还有一个，你放假回来，要跟白冰分手，白冰说那天正下了雪，你跟她两个人在操场上谈分手，理由是做了对不起艾艾的事情……她如五雷轰顶，一个人在雪地里哭了很久，差点被冻僵了！当时我想，会有什么理由让你放弃白冰那样冰清玉洁的小羔羊般的女子呢？真的是另结新欢？”

　　肖晚林握紧了拳头，低着头一声不吭。

　　“许浩是你的老同学了是不是？他说自己还挺了解你的，说你喜欢的是那种温柔娴静的女子，他一直都不能理解你怎么就抛弃白冰而就刘艾艾呢？哦，对了，白冰结婚那天你也去了对不对？据说还喝多了，哭得象个小孩子……”

　　肖晚林把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你到底想说什么？！”

　　清扬眼光转为犀利：“我想说的你心里一定很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你接受了一个不爱的女孩子？我不是白冰，也不是只有二十岁的小孩子，所以不要跟我讲什么做了对不起刘艾艾的事儿，必须要负责之类的鬼话！”

　　肖晚林瞪视这高清扬，有些张口结舌。

　　清扬看着他：“晚林，当年是谁在牵着你的鼻子走？要你放弃心爱的女子娶刘艾艾的？你还记得你给我的解释么？你说是那年春节，艾艾在家闹腾得很厉害，说她很爱你，非你不嫁，她的母亲找到你的母亲，你的母亲劝说你，而你听了她们的话。”

　　清扬笑了一下：“知道么？我相信你这话，你之所以接受刘艾艾，肯定是受到了上一辈的压力。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可怕压力，让你决心牺牲一生的幸福呢？”

　　肖晚林开始冷汗涔涔，清扬接着说：“明清白话小说里不是常有这样的情节么？固执自私的父母棒打鸳鸯散……可是，这事如果发生在你身上可就有些奇怪了，你是独子，你母亲的惟一希望，她说你自小独立，主意特别大，你会为了长辈的欢心，轻易葬送自己的幸福？！”

　　清扬扬着脸，诚恳地看着肖晚林：“晚林，你跟小林的兄弟，就跟我自己的兄弟是一样的，你刚才不是说我帮了你大忙么？再让我帮你一次，好不好？”

　　肖晚林脸色灰败：“帮我，怎么帮我？”

　　清扬摇摇头：“晚林，你不要太天真了，刘艾艾死了，情势自然就不一样了，没有了姻亲关系，你的岳母已经不是岳母了，难道你真以为会有保留一辈子的秘密么？”

　　肖晚林瞪视着高清扬：“你……都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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