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无事献殷勤
泽兰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都收归眼底,对这个表里不一的红姨娘可谓是警惕到了极点,她深知红姨娘伪装的有多深,也对红姨娘有些怀疑忌惮,根本不愿意在毫无防备之下接近这个红姨娘。
但是没想到泽兰这几日故意远着红姨娘,但是红姨娘还是特意上赶着往泽兰的面前凑。泽兰猜不透红姨娘心里的打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泽兰定了定心神,确定自己并无不妥之后,这才从隐蔽处走了出来,踏进了正堂的门槛内,对着神色自若的红姨娘颔首打了一个招呼。
“不知红姨娘今日前来找我有何贵干?”泽兰并不打算和红姨娘这样危险的人物绕什么圈子,她直接单刀直入的把话题给挑明了摆在两人的面前。
红姨娘似乎也料到了泽兰的态度,并没有丝毫意外。上一次在红院门口红姨娘明目张胆的在泽父面前给泽兰下了一个绊子,让泽兰被泽父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了一顿,这件事情两人都是心知肚明。
红姨娘也没有打算在泽兰的面前继续维持什么温和大度的假象,她知道这些表象早就已经在泽兰的面前无所遁形,她的目的本来也就不是为了取得泽兰的信任。
“大小姐难道还是在为上一次的误会生姨娘的气吗?”红姨娘声音柔媚可人,似乎是天生媚骨一般,尽管没有打算对着泽兰摆出以往的勾人姿态,却依然不经意间风情万种。
泽兰看着红姨娘柔媚的模样,心里有些了然为何一向不近女色的泽父也会被这个红姨娘给套的紧紧的,这样一个尤物,天下间又能有多少男人可以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泽兰没有贸然回答红姨娘的话,只是冷眼瞧着她,红姨娘倒也不觉得尴尬,她对着泽兰勾唇一笑,抬手向身后招了招:
“今日我特地前来给大小姐陪个不是,当日的事儿是姨娘没有及时解释清楚,让老爷误会了。但是老爷也是太过于紧张我了,父女哪有隔夜的仇?
姨娘听说大小姐和老爷之间的关系近来闹的有些僵,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特地给大小姐赔礼道歉,还望大小姐收下之后可以不计前嫌,和老爷缓和下来,咱们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多好啊。”
红姨娘话音刚落,身后那个垂手而立的丫鬟就立马从边上呈上了一个漆盘,上面铺了一层红绸,红绸上面横躺着一排十二支花钗。
钗头上镶嵌着十二朵栩栩如生的精致花形,十二支花品种颜色各不相同,随着那丫鬟的走动,盘子里面的花钗上似乎还能够隐隐约约的闻到一丝幽幽的暗香。
“红姨娘多虑了,你我之间哪里来的误会?这些东西拿回去吧,我用不上。”
泽兰连看都没有看上一眼,对上红姨娘脸上的神色,心里更多的还是对红姨娘的用意产生疑惑。
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个红姨娘往日里一副心高气傲的模样,连带着对自己也充满了排斥忌惮,泽兰根本不相信无缘无故的这个红姨娘会好心的主动给自己赔礼道歉。
不管红姨娘的话说的有多漂亮,泽兰都完全不相信红姨娘的半句话。红姨娘也不生气,自顾自的取下一支含香的红梅花钗,往泽兰的身边走近:
“大小姐何必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姨娘真的只是想要和大小姐冰释前嫌。这花钗还是姨娘妥人从域外得来的难得的宝贝。
这上面的花可不是雕刻出来的假玩意,每一朵都是真花,却能够不腐不败,尤其是这朵梅花钗,配得上大小姐凌霜傲雪的气质。”
红姨娘已经拿着那朵梅花钗走到了泽兰的面前,抬起手来似乎是想要给泽兰簪上那朵暗含着幽幽梅香的花钗,那花钗上沁人的香气已经飘进了泽兰的鼻尖,泽兰猝不及防之下吸下了不少。
但是因着红姨娘的动作,泽兰忍不住有些排斥的闪身让开,红姨娘抬起的手就这样落在了半空中,一时之间似乎有些忙莫名的僵持。
“我说了不必,红姨娘这是在做什么?”
泽兰的声音有些冷意,她直觉的不能够收下红姨娘送来的东西,谁知道里面都放了些什么蹊跷的东西。
先前有了红姨娘给泽夫人下药的前车之鉴,后又有泽兰以身试药救回了泽夫人的艰险,这种种都让泽兰与红姨娘之间已经没有了丝毫可以缓和的机会。
泽兰不知道这个红姨娘又在搞什么鬼,她难道以为自己与她之间走到了这一步,还能够化干戈为玉帛,从此和睦相处?
就算泽兰愿意,泽夫人恐怕也不会咽得下这口气,更何况因为红姨娘的原因,泽杞现在还流落在外下落不明。
红姨娘听得出来泽兰话语之中已经有了一些不耐烦,她深知再这样下去泽兰恐怕会直接下逐客令和自己撕破脸皮。
红姨娘也不打算闹得太难看,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留不留下来都无所谓,想到这里,红姨娘脸上露出了一抹受伤的神色,将手里的梅花钗放回身后丫鬟端着的漆盘里面。
红姨娘转头让人把东西放下,对着泽兰说了最后一句话:“不管大小姐怎么想我,东西我既然送来了就没有收回的道理。大小姐不能接受姨娘也没关系,但是老爷总归是你的亲生父亲,总不能让他寒了心。”
红姨娘假惺惺的说完就带着身后的下人转身离开了泽兰的屋子,走的十分干脆,倒是让泽兰有些摸不着头脑来了。
罢了,反正这个红姨娘的做派泽兰一向看不清目的,也就懒得去在意。只不过这些花钗可就有些难办了。
泽兰眼看着案几上那一排十二支花钗有些犯了难。这红姨娘送来的东西泽兰自然是不会放心用的,可是红姨娘临走的时候说的那番话却让泽兰有些进退两难。
红姨娘已经摆明了一副服软的态度,又把泽父给扯了进来,若是泽兰将这些花钗通通给丢出去,传了出去被泽父给知道后恐怕又是一番折腾。
“罢了,来人,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妥善放着,只别出现在我的眼前。”
眼不见心不烦,既然丢不得退不得,泽兰干脆就让人收进库房锁着,说罢也不去看身后下人收拾的动静,自顾自的离开了院子,在花园子里随意转了转,散散心。
那十二支花钗看上去小小的,没想到凑到一起那股花香竟然这般绵长霸道,才只一会儿的功夫,整个正堂似乎都弥漫着一股子幽幽淡淡的花香。
虽然并不惹人讨厌,但是一想到这些花钗都是从红姨娘这个伪善的人手里送出来的,泽兰就莫名的有些不喜,干脆早早地离开这一室花香。
等到泽兰离开之后,从暗处走出来一个梳着双发髻的小丫鬟,眼溜溜的大眼睛灵动的看着桌子上面摆着的含着淡淡幽香的花钗,装似无意的开口说道:
“真是可惜了这般好的东西,我瞧着着花钗就算不用,搁着熏熏屋子也比那些上好的熏香好用许多。”
那收拾东西的丫鬟听了也是点头附和道:“说的也是,但是大小姐都下了命令,咱们做下人的也只有听从。小夏,你今儿一早都跑哪儿去了,都不见个人影。”
小夏眼珠子一转,随口敷衍了两句,就装似好心的开口出了个主意:“我看这花钗锁进库房也太可惜了,不如咱们悄悄放进大小姐的屋子里,我闻着这花上的香气扑鼻,想来大小姐定然会喜欢的,也不至于浪费了这十二支花钗。”
“你疯了吧?大小姐说了不要再见到这些花钗,若是被知道了,咱们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收拾东西的丫鬟听了小夏的建议瞪大了眼睛一副不乐意的模样。
却不料小夏眨了眨眼睛,诱导了两句:“大小姐之说不要看见,又没说不准放进屋子,说不定大小姐嘴上说不喜欢,心里还是忍不住上了心,只不过碍着红姨娘的事儿不肯松口。
咱们这样做,反而顺了大小姐的心意。否则,大小姐若真的不喜欢,为什么不直接扔了?放心吧,大小姐知道后,说不定还会奖赏你我呢!”
那丫鬟一听小夏的话,也忍不住觉得有理,这么好看的花钗大小姐怎么会不喜欢?若是真不喜欢也可以扔掉,但大小姐的态度又这般别扭,一定是在耍小脾气,使性子。
那丫鬟眼神一亮,看向小夏的眼神就带了一丝佩服,小夏心下一松,就看着那丫鬟拿着花钗悄悄往泽兰的屋子里走去,而小夏则转身离开了院子。
虽然不知道那红姨娘为何非要她想办法把花钗放进大小姐的屋子,但是小夏为了能够让红姨娘答应帮助自己毁了洪百户,只好一一照做。
泽兰从花园里随处走了走,看到枝头上的梅花开的正好,鼻尖闻着幽幽香气,比起红姨娘送来的那些花钗上的香气,还是这里的花香更加真实自然,泽兰心念一动,就随手折了几支带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