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再生事端
至于泽兰方才从崔扈那里不小心套出来的秘密,还是要小心藏着,等到个合适的时机,在想办法抛出去,免得夜长梦多,反倒被这么一个烫手山芋给烫伤了手。
泽兰带着半夏离开了这片园子,那两个暗卫很快也结束了教训崔扈的事情,跟上了泽兰的去向。
而就在一行人离开不久,一抹白色的身影悄悄地现出了踪迹,她四处看了一看,发现周围并没有旁的人在,便带着算计的眼神慢慢地摸向了晕死在角落里的崔扈。
她手所伸向的目的地,正是崔扈迷迷糊糊之中脱手掉落的那封书信。一阵风吹过,那白衣女子脸上蒙着的丝帕被风卷落在地上沾上了一块尘土。
露出的面容清秀柔媚,楚楚可怜,正是消停了许久的秦白芷。秦白芷看着地上脏兮兮的丝帕皱了皱眉头,想着丝帕上面没有绣上自己的名字标志,也就干脆没有去捡已经脏了的丝帕。
秦白芷没了遮挡的丝帕,有些担心自己被过路的人看见长相,就动作利落的弯腰捡起被崔扈半握着的那封书信。
秦白芷站起身来,想要赶紧离开这处是非之地,却没想到随着她起身的动作,长发曳地滑入了瘫在地上的崔扈半张着的手掌之中。
昏昏沉沉之中,崔扈无意识的攥紧了手里的东西,秦白芷被崔扈这么一扯差点痛呼出声,她转过身去想要掰开崔扈紧紧攥着的手心,却差点被崔扈扯住衣物。
秦白芷心里焦急起来,迟则生变,只好咬咬牙,心一狠就拔下头上的钗子将头发从崔扈手里朝上一些一刀划断。
一缕青丝垂地,被崔扈死死的攥在了手心里面,秦白芷看着心中不悦,狠狠踹了崔扈两脚,这才赶紧捧着那封书信跌跌撞撞的离开了这处荒废的院子,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横生什么枝节。
等到秦白芷也离开之后,这里便是彻底只有崔扈一人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月上星移,暮色蔼蔼,崔扈在远远的呼唤着找寻自己的下人们的呼唤声中清醒了过来。
崔扈感觉到身上火辣辣的疼,好像被谁闷头打了一顿一样,他的脸色不由得十分难看。崔扈想要抬手揉揉涨痛的眉心,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何时被自己死死的攥在手里的那一缕青丝。
崔扈一愣,刚要升起一些旖旎心思,就蓦地一冷,赶紧用空出的那只手往自己怀里一摸,果然那封三皇子让自己带回家中给父亲的密信已经杳无踪迹了。
崔扈吓得一阵寒战,他的眼睛瞥到身边那块丝帕,鬼使神差的捡了起来,丝帕和青丝,崔扈看着眼前的这两件东西,迷迷糊糊的似乎回忆起来自己醉酒之时似乎与一对主仆发生了争执,然后就……
崔扈使劲儿摇摇头,他实在是记不清楚了,眼看着远处自家小厮发现了自己正向着自己这处奔来,崔扈不敢声张自己丢了密信,就将青丝用丝帕包住,收进了怀里,强忍着身上的伤痛,被下人们给带回了自己的院子。
不管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偷走了自己的密信,我崔扈都要让你付出代价。崔扈心中愤然,手底下摸着那块包着青丝的方帕,神情却带着一丝恍惚。
“相公,该泡脚了。虽然你的腿这几日恢复的很快,可是梁栖大哥说了,这药浴还是不能疏忽。”
泽兰从凤姨娘那里回来之后,就将先前发生的小插曲都给抛到了脑后。用过晚膳之后,泽兰招呼着半夏一起烧好了泡脚的汤药,进了商陆的屋子,要给商陆泡脚。
商陆早就从两个暗卫那里了解了今日泽兰发生的一切,心里对那个举止放浪无礼的崔扈也是全无好感。
这会儿商陆看到泽兰仿佛没事人一般全无阴霾的关心着自己,却越发的对这样的泽兰感到心疼起来。
“泡脚的事情先不着急,左右也就这几次了。兰儿难道不应该跟为夫说说今日遇到的事情吗?”
商陆虽然喜欢泽兰这般关心自己的模样,可是却也看不得泽兰对她自己的安危处境丝毫不在意的模样。比起让泽兰关心他人,商陆更希望泽兰能够保护好自身安危,不让他如此心疼。
“相公可是说今日的崔扈?”泽兰看到商陆难得坚持的神色,眉目之间不禁微微动容,她浅笑着询问商陆,语气平淡却十分真挚。
“相公不必担心,妾身自然不会让他轻易占去便宜,暗卫都告诉你了吧,我可是指使着他们把那出言不逊的崔扈给好生痛打了一顿,早就解气了。”
泽兰蹲下身子,亲手帮商陆把鞋袜褪下,将商陆的双脚浸泡在了温热的药盆里面,一边温柔的给商陆按摩脚底穴位,一边抬头看着商陆。
泽兰眨眨眼睛,故意对着商陆问道:“那崔扈是国公府的嫡系子弟,虽然不成器,却也是深受老国公夫人的溺爱,妾身贸然将人给打了,相公不会怪妾身冲动鲁莽,给相公惹麻烦了吧?”
商陆明知道泽兰只是出言打趣,却还是无奈的伸手揉了揉泽兰的秀发:
“那崔扈为人嚣张跋扈,兰儿教训的没错,就算那崔扈找上门来,为夫也护得住你。况且,兰儿不是都已经拿到了崔扈的把柄,算准了那崔扈不敢声张吗?”
泽兰感受着商陆放在自己头发上面温柔的手掌,心里意外的踏实平静了下来,泽兰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心里面却是满满的温柔。
只要能够和商陆像现在这般相处下去,仿佛连那些让泽兰所执着深陷的痛苦仇恨都变得不再重要了。泽兰心中感谢诸天神佛赐予她今生重来一次的机会,让她挽回了对的人。
“相公放心吧,妾身定然不会有事的。况且,妾身也是因为知道相公的人在后面保护着妾身,妾身才敢这般对付那崔扈的。”
泽兰心里笃定那崔扈绝对不敢声张自己被人闷头一顿痛揍的事情,会偃旗息鼓好一阵子不会出来祸害别人,却千算万算算漏了在他们走后出现的秦白芷这一个变数。
第二天一早,各处院落里面就传来了国公府的大少爷丢失了贵重宝物的消息,除了三皇子那间院子无人敢染指,其余各处院落为了避嫌都得让崔扈派来的下人一一搜查验看。
碍于老国公夫人与皇室之间那点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姻亲关系,大家也都敢怒不敢言的忍下了崔扈的嚣张行径。
崔扈就这样悠哉悠哉的跟在那些前来搜查的下人身后,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辨认过去,寻东西是假,借此机会认出昨日偷袭自己的那个女人才是崔扈的真实目的。
纸包不住火,崔扈心中知道自己丢失的那张信件对于三皇子和国公府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说出去就是一桩结党营私的帽子扣下来。
崔扈虽然混不吝的不学无术,却也知道厉害关系。泽兰一大早就听说了这些消息,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意外的神色来。
“别担心,就算那崔扈认出了你来,不过是教训了他一顿,错在他处,谅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商陆拍拍泽兰的手,安慰了两句,只是心里也如同此时的泽兰一样诧异起来,这崔扈怎么突然硬气了起来,这么一点儿小事,犯得着花这般大的精力来找人报复吗?
除非,除非是……
商陆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他转头缓缓道出心中所想:“兰儿,你仔细想想,昨日是不是拿了那崔扈什么重要的东西?让他如此狗急跳墙。”
“并不曾啊,那崔扈有什么东西是能够打动我来拿的……”泽兰说着说着突然顿住了,她恍然大悟过来。
泽兰突然想起来昨日那崔扈曾经被自己一激就拿出来显摆的那封三皇子写给国公府的密信来。
难不成,难不成崔扈那个蠢货把自己的信给弄丢了,却以为是被自己给拿走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也就能够说清楚为什么那崔扈不惜冒着被三皇子发现的风险也要大动干戈的寻到昨日那个拿走了他的密信的人。
可是,泽兰的脸色沉了下来,昨日自己确定没有去拿那封信件,那么究竟是谁拿走了那封信。昨日的院子里面究竟还有谁黄雀在后?
这边正在思量之间,外面隐隐约约的嘈杂之声,伴随着众人的脚步声音往泽兰和商陆所在的禅房过来了。
半夏眼中有些担忧,她探头探脑的在前边打谈了一番,就赶紧跑回来给泽兰他们报信:“大少奶奶,大少爷,昨日那个崔扈正带着人往咱们院子里过来了,我们要怎么做?”
泽兰看到商陆眼中镇定的神色,知道商陆必定还有后手,心里也是不惧那崔扈的,泽兰看着眼底有些紧张的半夏,抬手揉了揉半夏的头发。
“半夏不用担忧,我自有办法。昨日那崔扈醉酒神志不清,并不一定能够认出我等是谁。好半夏,你先去后边的厢房里暂避一下,等人都走了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