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泽父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一身风尘仆仆,却通身气派,一身贵气,心中已经有了些猜测。却见商陆沉默一瞬,缓缓开口道出了那人的真实身份:
“别来无恙,七皇子殿下。”
商陆万万没有想到,自京城发生那些事情之后第一个看到的人竟然是这位一向不喜政治,云游四海的七皇子赵狄,但是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一枚来自四婶子的私印,商陆又能够理解了。
恐怕现在京城的局势之下,四婶子也就只有这个七皇子可以交付信任了吧?想到这里,商陆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神色淡然却掩饰不住连日奔波的疲惫之意。
看来七皇子赵狄为了躲避三皇子派来的追兵,只怕一路上都没有怎么休息好。这会儿赵狄看到商陆和泽将军的那一刻,终于放松了下来。
赵狄之前和商陆泽兰也算是熟悉,知道两人的性子,也知道他们与梁栖是生死之交,再加上临走之前,四婶子也告诉了赵狄一些梁栖未离京之时,皇上的暗中布置,知道商陆是可以信任的人。
“商兄、泽将军,时间紧迫,怎么没见到我六哥?”
赵狄的眼睛在商陆和泽将军身后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有看到,有些失望的问了一声。众皇子之中也就只有性喜山水为人至诚的赵狄和梁栖最为意气相投。
也因为两人同在皇后娘娘膝下,是以比起其他的兄弟之间的面和心不和,两人之间的兄弟之情更加深厚一些,赵狄称呼梁栖也是直接以兄弟相称,并不生疏。
虽然商陆是可以相信的人,泽将军也是铮铮傲骨忠魂一心向着云翎之人,可是四婶子千叮咛万嘱咐要他把手上的东西亲自交到梁栖的手里。
因此赵狄这会儿没有看到梁栖的身影,才有些失望。商陆不知道内里缘由,便叹了一口气,对上了赵狄的眼睛:
“此事一言难尽,七殿下来的不凑巧,总之等到六殿下回来你就知道了。不知七殿下这次来边疆,是为了什么事?现下京城怕是不太安生吧?”
听到商陆的话,明知道方才管家早就已经将附近不相干的下人通通都给支开了,现下这方根本就没有外人,可是赵狄的脸色却还是微微一变,隐隐带着几分愤恨。
商陆看到赵狄的神色就已经确定了帝后之死必然与那三皇子脱不了干系,正打算再问上几句,确认一番,就见那赵狄压下了脸上不平静的神色苦笑着摇了摇头:
“此事也是说来话长,我还是等着六哥回来,人都聚齐了在一块儿说吧,想来京城那些事儿,商兄也早就猜了个**不离十。”
泽将军看出来赵狄的脸色不太好,知道是又想起了那些不好的记忆,先前这些事儿商陆他们也有跟自己商讨过几句。
虽然泽将军觉得十分荒唐,但是看赵狄的神色便知道是确有其事,只怕个中原委探讨下来更加让人难以置信,但是却是木已成舟,他们只能想办法扭正错位的一切。
“他们回来还要一些时间,趁着这个时间,七殿下一路风尘仆仆也有些累了,让应伯带七殿下去安顿一番,换身衣服吃些东西,稍作片刻,六殿下他们也该回来了。”
泽父见赵狄年纪和自己的一双儿女也差不多大,眼底都有些青色了,看上去着实疲惫,便缓和了语气,让商陆带赵狄去找应伯安顿一番,洗个热水澡,换上舒服的衣裳,好好休息一番。
经泽父这么一提醒,赵狄也感觉到有些累了,这一路提心吊胆的生活让赵狄确实疲惫不堪,原本一直紧绷的精神在确认自己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后,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这么一松懈下来,赵狄便感觉到身上着实有些不舒服。
见泽父这般建议,也没有拒绝,道过谢之后,便跟上商陆的脚步往外面走去,应伯就守在外面,见商陆领着赵狄出来,虽然不知道赵狄的真实身份,但是却也看得出来商陆神色之间的郑重之色。
应伯自然是极有眼色的,当下就猜到这年轻公子的身份只怕不简单,自然是更加慎重对待起来,听了商陆的吩咐,便转身带着两人去了新收拾出来的一处院落,着人准备了热水和吃食,这才转身对着赵狄歉然的说:
“不知这位少爷到来,府里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购置合适的衣裳,正好前些日子府里的绣娘给大少爷置了一些新衣裳,还没有送过去,我观这位少爷的身形与大少爷差不多,便自作主张先叫人拿一些将就着用了。”
好在赵狄不是在意这些身外之物的人,他在外游历之时,有时会隐去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不是没有吃过苦的,粗布衣衫都穿过,更何况这些衣裳泽杞也没有挨过身,自然是不介意的。
“应伯不必客气。”赵狄好脾气的笑了笑,和商陆辞别之后,就进屋收拾了起来,而商陆回去之后,没有等多久,梁栖他们也回来了。
还带着脸色苍白的小桃和依然有些神志不清的小夏,好在小夏的性命已经无碍,只是因为那一刀正好割在了小夏的喉咙上面,即使是保下了小夏的性命,她也没有办法将实情说出来。
商陆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难道线索就这样断下来了吗?商陆这样想着,脸色也不由得带了些许出来。
以往按商陆的心性自然是不可能这样情绪外露的,只是这会儿因为泽兰的事情关心则乱,便也没有了掩藏心思的意思。
却见被小桃扶着的小夏缓过来一些之后,就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身在泽家正堂之中,身边都是泽家主子,便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现在的情况。
小夏愧疚的看了一眼身旁自知犯了大错脸色苍白的小桃,便微微挣开了小桃的搀扶,双膝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见商陆脸色不善,也不觉得害怕,只是十分愧疚。
大小姐待她这般不计前嫌,在她病重之时还能来看自己一眼,却被自己连累至此,小夏自然是不敢有任何怨言,不管要接受泽家多大的怒火和惩罚。
她抬手抚着喉咙上缠绕着的纱布,张了张口,但是除却疼痛难忍的脖子却发不出来一丝声音,小夏脸色一暗,却依然逼着自己开口说话。
可是不管小夏唇舌之间如何开合,除了发出破旧风箱一般都嗬嗬声,一个清晰的字音都吐不出来,眼见着小夏脖子上缠绕着的白色纱布被崩裂的伤口染上了红色,小夏却依然红着眼睛尝试着开口。
就连梁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罢了,小夏姑娘,你的喉咙已经完全毁了,就算伤口结疤你也不可能在发出声音。这件事情到底怪不得你,你就不要再逼自己了。”
小夏眨了眨眼睛,眼泪从眼角落下,梁栖正要给小夏止血,门口突然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梁栖抬头看了过去,正看到一身清爽从外面走进来的七皇子赵狄。
“老七?你怎么在这里?”
梁栖微微睁大了眼睛,一脸意外的神色,都忘记了手里的动作,赵狄自然是从管家应伯哪里听说了梁栖他们回来了的事情,便急忙过来了,手上还带着一个小小的包袱,但是走进大堂之后却有些疑惑的看向堂中跪着的两个丫鬟。
“六哥,此事稍后再说,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这位姑娘,你在说什么呢,别着急,什么被黑衣人抓走了?你慢慢说。”
赵狄刚刚和梁栖打了一个招呼,顺着梁栖的动作就看到了满脸都是泪水,脖子上面被红色纱布染红的小夏,小夏此时已经有些绝望了,只是还在开口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
商陆听到赵狄对小夏说的这句话,看到小夏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神色之后,便知道刚刚赵狄说中了小夏开口不停做出的口势,商陆当下脸色微微一喜,上前连声问道:
“难道七殿下能够看懂小夏都说了些什么?”
梁栖也有些意外的看向赵狄,赵狄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但是也没有隐瞒的打算,便开口解释了两句:
“我也只会一点点,当年四处游历的时候,闲来无事跟着一个老船公学的。”
听了赵狄的解释,商陆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感叹起来,这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要不是刚好赶上赵狄来这里的时候,只怕在场众人谁也弄不明白小夏说的是什么。
等到他们想到要找一个能够读懂口势的人,并且找到这个人之后,恐怕不知道要过去多久了。既然赵狄能够读懂口势,梁栖便直接让赵狄解释小夏做出的那些口势。
小夏好不容易找到转机,自然十分配合,两人一来一往的就弄明白了泽兰失踪的事情。原来在泽兰和小桃进到小夏的屋子之前,那人就已经埋伏了进来。
小夏原本想要提醒泽兰小心,可是却因为病重而忽醒忽睡。虽然小夏不知道那些人是谁,可是却能够描述出来那些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