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河亭的粮草、鱼肉十分丰富,十余万叛军都够吃几天饱的了,又是叛军劫掠而来,按规矩是属于叛军自己的。
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叛军,可没有存粮的习惯,饕餮盛宴,从下午吃饭了晚上。
百户一里,十里一亭,又是穷乡僻壤,哪里可能有这么多粮草、咸鱼,还多是海中咸鱼。
这一点,很多人都发现了,只是长期的饥一顿饱一顿,面对美食的诱惑,都不愿意去往这方面想。
陈应看着碗中的雪白米饭,还有那饭面上的大龙虾,哪怕对于出身高贵的他,都已经是丰盛的了,但此刻满满的一大碗,动都没动一下。
茶不思饭不想的陈应口中呢喃:“阳谋!这就是阳谋啊!”
“主公!不管是阴谋阳谋,您也得吃点啊,白日里急着赶路,你就错过了朝食,如今午食拖到现在都不吃,可是整天没吃没喝了!
真是曹性的算计,你也得吃点,才能走力气去应对!”
四周没有外人,山越人陈才,如今赵慈麾下第三将,私曲上万的他,恭敬的叫着陈应主公。
陈才从一个基层小头目,成长到如今的地位,陈应在暗地扶持,太多太多。
陈应不吃不喝,陈才充满了担忧,提起竹箸夹起一块鱼肉扔进嘴里,随便咀嚼一下,就用力咽下:“主公,你看,这既没毒,又到晚上了,你担心的曹军偷袭依旧没有发生,还是吃点吧!”
陈才一直在旁苦苦相劝,陈应转头,看陈才碗中,这是对方第二次动箸,每一次都特意示范给自己看。
叛军,乃至整个天下,一天都是吃两顿,分上午吃朝食,下午吃午食,只有曹军改成了一日三餐。
陈应看了看赵慈嫡系山越人、区星所部、沙摩柯所部,整个部曲所有人,都吃的肚皮圆鼓,还仍然慢慢的往肚子里灌吃食。
轮流吃食的自己与陈才、郭石三部,也已吃饱,正在各处警戒,眼睛不时偷看向一旁,躺在地上消化的他部叛军。
回头一看,十八将早已经肚子呱呱叫,普通打鼓一样,十八位亲信,同样随自己挨饿到现在。
“哎!差距还是太大了!某不能比啊!罢了罢了!都吃吧!别饿坏了!”陈应叹息一声,感觉整个人都有些秃废,提起箸就要开吃,可是端碗发呆太久,一抬手。
“哐当~”
碗掉在了地上,雪白的米饭,偌大的龙虾,散了一地。
陈应就要弯腰去捡。
“主公,吃我的吧!”
十九个碗递向了他。
陈应抬头,心头烈火燃烧,鼻子都有些发酸,一一拍了拍十九人肩膀:“好样的!是我想太多,有诸位兄弟在,我们二十人,众志成城,什么风雨,能难倒我们!
不用!你们吃你们的!”
说完,陈应弯腰捡起地上的饭菜,混着灰尘,吃进了嘴里。
一只大手伸了过来,一把抓起了大半,双手捧着就往嘴里塞:“主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又是十八只手同时伸了过来,地上的饭菜被抓的一干二净,还几只伸向捧着吃的陈才,陈才一手分了一些。
只吃了一口,就再也没有了的陈应,擦了擦嘴角的灰尘,脸上泛着潮红:“一世人二十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一世人,二十兄弟!”
二十人仰着头咆哮,分完陈应的,十九人的吃食再混在一块,分成了二十份,作为将领,本身就享受的量大,二十人吃的肚皮差点没把衣服挤破。
夜里,陈应早早的上床睡觉,可辗转反侧,一夜数惊,就是睡不着觉,眼看就要天明,疲惫不堪的陈应,以为是自己警惕的和衣而睡的问题,干脆脱掉了外衣,钻进被窝里。
可是依旧如此,直到天明,还是没有入眠。
凌晨的微光,透过门帘缝隙,撒进了营帐,陈应翻身而起:“不睡了!看看去!”
说着,三两下穿上衣服,着急的连甲都未着,抓起佩剑,就冲出了营帐。
“主公!”
营帐外,问候声响起,除了守夜的两将,其余是十六将,包过陈才都到齐了。
“走!”
陈应只吐了一个字,就慌慌忙忙的走向了营区外。
一路过去,发现叛军多已经爬起,连釜都已经架起,正都生好火了。
叛军们尴尬的问好,陈应深深的看了眼众人,点点头,脚下步伐更快了几分。
问候声从“主公好!”变成了“先生好!”
但陈应的脚步依旧不停,十八将,郭石、陈才都跟了上去。
经过赵慈、区星营帐时,见岗哨都开始吃上了,两人还没见身影。
“大将军!上将军呢?”
陈应开口问道。
岗哨支支吾吾的不敢吭声,好半天憋出一句:“主公昨晚操劳太久,正在安寝!”
操劳过久,两人能操劳啥!
心中明了的陈应,不再多说,径直离开,风风火火的走到了营区外,东方辕门。
眼前的敞开的留出的窝棚东通道,暂且说成辕门吧!
叛军草草搭起窝棚,要不是亭落房屋存着粮草,不然恨不得住进去,哪里还有什么篱笆、木墙、营寨之说。
守卫当然正在着急做吃的,能缴获这么多吃食,不吃进肚里,怎么能安心,怎么睡得着。
但有一个壮硕的身影,直直的立在了那里,并看着曹军所在的土坡。
是谁比自己还早?
陈应心中疑惑,快步上前,壮硕身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转过头来,露出一张他熟悉至极的脸。
陈应吃惊的道:“沙小将军!这么早?”
沙摩柯挤出了几分笑容:“吃的太饱了,起来消化消化。”
陈应低头看了看干瘪下去的肚子,昨日里的狂吃,经过一夜的翻滚,早已消化干净,以为沙摩柯在说笑,同样挤出更加真实的笑容,还装出了豪迈的气息:
“走,我们去转转,消化消化!”
“如此正好!”
沙摩柯欣然同意。
有了沙摩柯的加入,当初打败孙坚的一行二十二人,此刻再次齐聚。
第一天,如此过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