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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膏明烛,华灯初上。
卫玠终于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呆呆的坐起,任由薄被滑落肩头,有些睡的不知今夕是何年。他只愣愣的看到了眼前的拓跋六修,然后就缓缓地、缓缓地嘴角上翘,如花朵绽放,形成了一个双眼弯弯的笑容。
还有什么会比一觉醒来就看到自己最重要的人的感觉更好呢?
当然有。
最重要的人在他的笑容下红透了双耳。
——哈哈哈哈哈,小爷这辈子的这张脸一定帅到惊动党中央(喂)。BY:自恋玠。
拓跋六修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心中默念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我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和卫玠做好基友,就是要有这种分分钟原谅他八百回的觉悟。
守在卫玠身边的婢子将离也红了脸。知道卫家的三郎君好看是一回事,真正见到这份好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还是个孩子啊,怎么就能好看到这种程度!朦胧晕染的灯火下,卫玠的笑容变得都好像会发光。
拼尽了毕生的职业道德,才使得将离及时回想起了自己的使命,探身上前试了试卫玠额头的温度,烧终于退下了,她这才露出了笑容:“太好了,郎君可算是没事了。”
“……”我有过什么事吗?
卫玠一脸茫然,脑袋就像是一团浆糊。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他刚刚来北邙,被公主舅母冷着脸请去暖阁稍事休息,一会儿晚饭就会开始。
“郎君都睡了两天两夜了。”阿赵在一边红着眼睛道。
=口=对此无知无觉的卫玠,突然有了一种“别哪天我睡死过去都犹不自知”的惊悚。
“请郎君喝药。”将离道。
阿钱负责将药端到了卫玠眼前。
将离则继续道:“请郎君爱惜身体,可不能再跟着,咳,随意吹风了。”
被咳掉的部分,卫玠猜测应该是说他二舅,可不能再跟着他二舅抽风了什么的。看来在行进的马车上远眺吹冷风的事,并不适合他,这幅病怏怏的壳子真的很要命。顺便给二舅点三十六根蜡,可以想见不日后,外祖母和母亲的“吼叫信”就要到了。
又是一碗比毒-药还涩的中药灌下来,卫玠这才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
卫玠一边含着甜食,一边终于有能力思考起一个问题,前晚他们才刚到北邙,当时哪里来的温度适中的补药给他喝?
受电视剧的影响,卫玠穿越之前,对中药的理解始终是那句耳熟能详的台词:“刚煎好的药,快趁热喝了吧。”
等穿越了之后,久病的卫玠在喝过各种中药后,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不是什么中药都能趁热喝的。事实上,大多药方其实都不太适合热服。
喝中药的讲究很多,光不同的服用方法就不下十种,其中涉及到温度的有三种,热服、冷服和温服。
常见的中药服用方法是“温服”,也就是把中药在常温下晾至与人体等同的温度,这样效果最好,易吸收,又不破坏药性。像卫玠喝的这种以滋补为主的中药,基本都要温服,并且最好是空腹喝。
由于卫玠胸部有疾病,服药后还要仰卧一会儿才算完。尽管卫玠总觉得这样一点都不符合现代医学,但是……在古代他说了不算。
咳,说回卫玠昨晚喝到的恰恰好的温药,他问将离:“是你准备的吗?”
“是婢子送来的。”将离这话说的很有深意,是她送的,却不一定是她能做主准备的。“药方是娘子(卫玠的阿娘王氏)提前着人送来的,说是郎君在家喝的都是这种。”
阿钱补充:“所用药材都是从少府(皇帝私库)出的,先一步到别苑整理行李的阿赵亲自煎的药,端来前有两个疾医看过,还找人试了药。这碗药从到了婢子手上,就没离开过婢子的眼睛。”
阿钱回答的很仔细,因为卫玠入口的东西都归她管。而王氏采用的是责任到人的掌家制度,特别是卫玠身边伺候的人,谁负责的哪儿块出了事那就是谁的锅。没人敢不上十二万分的小心。阿钱以为卫玠担心药的来路,所以补充的格外用心。
但卫玠关心却是另外一件事,看上去不太喜欢他的公主舅母,好像也没有她表现的那么冷漠。
最起码卫玠自问如果他对一个人不冷不淡,他是不会关心那人什么时候喝药合适的,也不会去特意准备。
只是……如果常山公主关心他,又为什么要表现的那么冷淡呢?话都懒得和他说的样子。
没等卫玠想清楚,疾医们就到了。
是的,疾医们,准确的说是由疾医组成的会诊团体。卫玠只认出了一直照顾他的儿科圣手晋疾医,另外的那些他就一个都不认识了。
“这位是少府的太医令,掌诸医,主医药。”王济也已经得到消息赶了过来,他把疾医中头发最是花白的老先生介绍给了卫玠,点名了对方专门给皇帝看病的身份。老爷子千里迢迢被人从洛京拉来,没治人,先治己,连声抱怨都不敢,也是可怜,
“这位则是白马寺净检法师的至交好友,江疾医。”王济难得又多介绍了一个人给卫玠。那是个看上去十分年轻的青年,白肤细目,笑面狐狸,实在是不太符合好人的设定。“江疾医自幼患有心疾,专攻此道,此前一直隐居山林。恰好近日来洛京与净检法师讨论佛法,府上赶去京中请太医的人就把他也一并请来了。”
“是我主动来的。”江疾医笑眯眯道,“因为听说师兄也在这里。”
卫玠惯用的晋疾医扭过了头去,真心是一点都不想和这个家伙有牵扯啊:“这声师兄我可不敢受,你这个师门叛徒!”
卫玠在心里来来回回念了几遍,晋疾医、江疾医,晋疾医、江疾医,晋江疾医,晋江……擦,为什么总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他在现代时看到过的一个女性向文学网站貌似就叫这个名字。他要是真的活在一本小说里,那作者可够偷懒的。
晋疾医和江疾医这对师兄弟关系,也有点类似于晋江这个网站,抽风是常态,不抽风反而有点变态。
咳。
王济并不关心疾医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他只关心他们能不能把卫玠治好。
疾医挨个上前给卫玠诊了脉,望闻问切、统一会诊了一番后,给出了一个齐整的结论:王济担心过度,卫玠毛事没有。
“……”这个就有点尴尬了。
之前请这些疾医来时,谁也解释不清楚卫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睡了两天,如今他们自然就更加解释不清楚卫玠为什么睡醒之后就没事了。
卫玠倒是在现代听过睡眠其实也是人类的一种自我保护、治愈机制,但也就是听说而已,并不算靠谱。
疾医们面面相觑。王二舅动了动有些发白唇角,最终还是忍着没骂出声。不过他是真的很想骂这些人,一群只拿钱不干活的庸医!但是考虑到卫玠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还要靠这些人照顾,他只能忍了。
——朝着忍者又迈进了一大步呢。【喂
……
当天的晚饭,在卫玠的坚持下,是一家人一起在花厅吃的。好吧,说是一家人,其实也就三个人,还是很有距离感的对案取食。冰山脸的常山公主姗姗来迟,表情恹恹,将不高兴进行到底。她倒是开口询问了一下卫玠的身体情况,但只是简单的三言两语就停了嘴,甚至以食不言为由也不让王济和卫玠多说。
一向“天老大,我老二”的二舅竟然真的闭了嘴,实在是不可思议。
在卫玠想象里,这顿晚餐一定奢华异常,花钱如流水的那种。但事实却是,摆在他们每个人眼前的只有朴素的清粥小菜,完全不符合王济二舅的土豪人设。
卫玠这倒不是在抱怨什么,他吃的很舒服,如今他根本吃不下太多的油腻。他只是奇怪,为什么他舅舅、舅母也要跟着吃这些。王济全程都皱着眉,一副难以下咽、吃的很不痛快的模样,但他却也没有抱怨出声。
卫玠更加奇怪了。
可惜没等他问清楚,他就在被确认已经吃饱后,被王济和常山公主夫妻联袂亲自送到了他的小院。
卫玠之前歇在暖阁,后来昏睡了过去,没有人敢挪动他。所以说,这还是卫玠第一次真正看到自己即将住上一段时间的地方。
可惜,天色太黑,哪怕掌灯也看不清楚,只有个大致的轮廓,是与卫家很像的那种山水园林。
至于饭后运动什么的,北邙别苑这么大,从花厅走到卫玠的小院的运动量就已经有些严重超标了。
好吧,卫玠并没有真的走,他乘坐了平肩舆。
也就是轿子。但并不是后世那种柜子一样的款式,而是更类似于登山用的滑竿。四面通风,全景视野,无级变速;零耗油,妆缎垫;两人马力,自带GPS寻路系统;稳定性和安全性极佳,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颠簸,刹闸可控,将出事几率降到了最低。
是家宅过大的出行好帮手,你值得拥有!
上轿前,轻伤不下火线、已经找疡医看过的石勒同学,再一次趴跪在了卫玠眼前,不过卫玠却只是让石勒扶着他上了轿。他在心里暗自决定,有空一定要和这位奴隶皇帝好好谈谈,他真的不需要人凳。他这不是针对石勒,或者是看不上石勒,他只是更倾向于给石勒提供一个比较有尊严的工作,只要石勒别还想着造反就成。
卫玠搬来的行礼早已经全部收拾妥当。
天知道那么多东西,到底都是怎么妥善安置在一个院子里的。卫玠一直记得他在被王济接走的那天,井然有序的仆从是如何一箱箱的把行礼搬上牛车的。当时他还心生出了一个特别不合时宜又诡异切合场面的成语——十里红妆。
卫玠记得他对拓跋六修感慨说:“古代世家女出嫁也不过如此了吧?”
一身武装的拓跋六修迎风而立,猩红的披风翻起滚滚波浪,看上去特别的肃杀正经,但还是被卫玠发现了他根本就是在偷偷走神。
“嘿,你想什么呢?”
【你穿嫁衣的样子一定很好看。】如火的丝绸锦缎,白皙的玉体横陈,乌黑发亮的长发如瀑布一般散开……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