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伟差点没气得吐血,嗷嗷地怪叫两声,便要动手,却被方仲信拦了下来道:“一个后生晚辈,值得么?方庆,你去向这位曾叔祖领教领教!”
被点到名的方庆是个聪明人,跳将出来,笑着道:“是族长。曾叔祖,原来你是六叔的亲爷爷呀,还这么年轻?了不得,真了不得。有什么养颜秘诀,传授一点半点给晚辈呗,行不?”
方庆的话明面上是恭维,是认了青年当曾叔祖,但事实上去是顺着方仲信的话把青年说成了方希白的爷爷。其中的玄机,脑子稍微迟钝点的,怕是都转不过弯来。
方希白不得不绷着脸喝斥道:“曾林,耍嘴皮子要是有用,咱们还练武做什么?”
曾林情知自作聪明反被坑,忙惶恐地道:“是,师父……”怒喝一声,扑向了方庆。
方仲信道:“既然你是来报复的,那咱们也就不必再废话了,划下道吧!”
方希白击掌道:“干脆,我就喜欢你这样。”说着,侧身一让,指着身后的一名冷面少年道:“这是我新调教出来的徒弟,悟性还算不错,虽才不过五年功夫,但本事却比我当初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今儿我领他来,便是让你们见识见识,品评品评。若有不足之处,还请多多指正!”说着,脸色一沉,喝道,“思聪,你过来。这位便是我常向你说起的方氏族长仲信老爷子,也是当年将为师逐出家门的铁面执法者。今天你就当着他的面把这些年我教你的方家本领都使出来,让他和方家人瞧瞧,是他们调教出来的子弟厉害,还是我方希白厉害!去吧!”
那叫思聪的少年踏步上来,起手揖道:“方前辈,晚辈有礼了!”不想这一拜竟暗含内力,潮水般涌逼向了方仲信。方仲信倒是一片衣角都不曾晃动,但站在他身边的几人大觉压迫,连呼吸都为之一窒。
好厉害的家伙?!
这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怎地内力深厚如此,像似有五六十年修为似的?
“客气了!”方仲信淡淡地回应道。
“师父叫我来演练,不过我觉得一个人单练实在有些无趣,也分不出高下之别,还请方前辈叫出一两名优秀子弟,咱们对战一番,点到为止。不知前辈以为如何?”
方仲信情知此子是方希白调教出来的杀器,单从气势上来看便非比寻常,正犹豫着该派何人应对,就见一人冲将上来,骂道:“你算老几,先过了我这关再说!”竟是方云。
少年连皮子都没眨一下,抬腿一踹,舞着无比花梢招式的方云就像送上去的皮球,莫名其妙地就飞了出去。场边虽有人发出了惊呼之声,但也没多少人觉得抢眼——毕竟已经见识了方玲的手段,少年这一脚固然奇快,但也形不成冲击了。
方云还没爬起来,又一名子弟抢了上来,高声道:“果然有点手段,方勇前来领教!”拉开架式,挥拳直取少年小腹。
少年右手负在身后,左手效法方勇的路数,竟是后发先至,生生地将方勇轰得倒飞了出去,当场昏死。
好强横的拳劲?!
那等修为深、见识博、眼力高的方氏族人莫不骇然:方勇虽不是少年一代最为优秀,但绝对可以排行前五,却不想竟连对方的一拳都没有接下,那这叫‘思聪’的少年岂非至少有着三星变异者的实力了?若他真要是变异者,方家上下怕是只有族长才能胜得了他!
思聪一拳击倒方勇后,满脸的错愕,良久方摇头叹道:“就这点实力吗?那也太叫人失望了!”
方卓原本是个极沉得住气的人,乍一听这话,腾腾涌起的怒火顿时烧得他失去了理智,高声道:“是吗?那让我来量量,你到底有多少手段!”走将上来,起手一礼,便拉开了架式。
太极!
方卓气定神闲,渊停岳峙,俨然深得太极之精髓。
思聪却不像方希白带来的别的青少年那般狂妄,恭敬地还了一礼,还道了声:“得罪!”也拉开了架式,竟也是太极。
太极对太极,比的可不是谁的速度快、力量强,而是领悟深、功力厚。众所周知,方卓打从四岁开始练习太极,拜的又是陈家沟嫡传弟子陈太中为师,虽没参加过任何正式的比赛,但修为颇深,极得晚辈们赞赏。只要他心不乱,不急功近利,稳扎稳打地跟思聪斗,也未必就会落败。
“进招吧!”方卓目不斜视,冷声说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思聪双臂一抖,竟使出二套的炮捶,猛若下山之虎般向方卓发起了攻击。
方卓最擅长的便是二套的炮捶,势大力猛,爆发奇强,配合太极拳以柔克刚,后发制人的精髓,威力无穷。之所以敢站出来叫板思聪,倚仗的便是这套本事。可不料思聪竟也擅于此道,而且从气势和拳风来判断,似乎比他胜出不止一筹,心下不由得一紧,有些慌神了。
高手相争,毫厘之差便会成为胜负的关键,更何况方卓的实力远不如思聪呢?心下慌了,手上自然就慢了,这一慢,眼见着思聪的拳头直取胸口,心知招架不及,只得连连后退。可越是退,思聪的攻势就越猛,好似惊涛骇浪,连绵不绝,压得他连气都喘不过来。好在18年的苦功到底不是白下的,而且太极拳最讲以柔克刚,后发先至,是以他虽在退,但却拼尽一切努力积极地组织防御,争取先把阵脚给稳住。
方卓的盘算打得是好,可思聪哪会给他机会?眼见方卓招架得越来越顺利,他突地停下了手来。方卓骤然失去目标,一时又没能稳住重心,差点栽倒在地。思聪岂会再次放过机会?双手一崩,狠狠地印在了方卓的胸口,只听得喀的一声脆响,方卓胸骨尽碎,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
惊恐的呼叫声中,好些人总算明白了方令辉的伤势是何人制造的了——竟然是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要知道方令辉是族中高手,师从少林高僧,一手罗汉拳已经有五分火候了,寻常高手很能匹敌,方卓更是在他手下走不过十招。既然他都被打成重伤,生命垂危,方卓又岂能幸免?
早知道方令辉就是伤在这思聪之手,方仲信说什么也不会让方卓上前应战的。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另外两场还在缠斗,双方都是势均力敌,一时间谁也奈何不得谁。唯有思聪,也不知方希白打从哪里找来的杀手锏,竟然强横如此。
斟量着族中众人的实力,方仲信暗叹后继无人。虽然方奎堪与思聪一战,可毕竟年少,万一有所损伤,方家的未来又靠谁来撑起?别人出手又未必拿得下这个可能是变异者的少年。而他出手虽有十成的把握,但以老欺少,先就堕了威名,落人口实,定会被方希白讥笑的。不过为了保住族中后进,不再使有人伤损,面子什么的也管不得了。
方仲信刚打定主意要站出去,方仲就挺身而出道:“族长,让我来会会他吧!”
方仲信正要阻止,方希白就笑道:“怎么,怕了,不敢再让你的后辈们出来送死了?”
方仲信尚未开口,方奎就道:“族长的慈悲之心又岂是你能体会的?逞口舌之利有用么?你也就是为了报复被逐出家门之耻,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登门骚扰。很有意思吗?就算你胜了又怎样,在方家的族谱上,你永远都是忘恩负义、无德无行的败类。”
方希白像被捅了一刀,脸上的血色顷时褪尽,变得如恶鬼般狰狞,嘶声笑道:“我便是要这样,你又能奈我何?有生之年,我就是要搅得你们方家鸡犬不宁,难以安生。”
方奎摇头道:“多说无疑,让我来领教一下你的高招,看你有什么本事来搅得我们方家不得安宁吧!”
“凭你也罢跟我叫板?”方希白鄙夷地一笑,冲思聪招手道,“来,你再来赐教他几招,让他晓得什么叫天高地厚!”
“是,师父!”思聪走将过来,起手冲方奎一揖道,“请进招吧!”一如刚才与方卓对阵那般,拉开了架式。
方奎微哼一声,道了声得罪,挥起拳头便照着思聪的面门擂了过去。
这一拳可是毕尽他全部的力量,速度也是发挥到极致,可谓快若闪电。很多人都以为方奎这一拳是必中无疑,可没想到还是被思聪招架住了,只不过思聪晃了几晃,连退了四五步方才站稳。方奎赢得先机,哪会给他喘息之机?扑将上去,一拳接一拳,丝毫不间隙地对思聪发起了猛攻。
方希白见此情状,神情陡然凝重,良久才吁声道:“好啊,这几年总算培养出了个像样的人才。哪一房的呀?”
“长房!”方仲信答道。
“长房?你……你孙子?”
“正是!”
“好得很!”方希白兴奋地击掌叫道,“思聪,拿出你的全套真本事来,把这小子给我废了!”
纵然是面对方奎的狂轰乱炸,思聪还有余力应道:“是,师父!”
方奎心下却有些骇然,暗道:“我已经尽全力了,这小子却还有力量说话,可见实力还在我之上,我得小心了!”收起轻视之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谨慎应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