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的时间,杨猛与壬雷斯商定好了两人之间的合作,壬雷斯将辞去军职,作为潘氏商行在米利坚的代理,主要就是收购军火与培养技工,适合内河河道的铁壳轮船,也被加进了协议了。
而壬雷斯得到的就是一整船的云烟,这一笔买卖做完,壬雷斯就会成为一个米利坚巨商,他在米利坚的种植园,也就没多少价值了。
葛仕扬也拿出了很不成熟的铅弹,百分之二十的延迟成功率,虽很低但也能将就着用了。杨猛和潘仕成看过新式开花铅弹的威力,三百码之内,新式虎蹲炮对步兵的杀伤力强的离谱。
杨猛估计这个二十公分的长的筒状铅弹,威力起码赶上了普通的破片手雷,但这炮有个致命的缺,就是射击频率太低,三分钟两发的速度,对于三百码的距离,实在是太短了。
倒是那二十四磅臼炮的威力,让杨猛欣喜不已,这臼炮就算是个迫击炮,二十四磅开花弹的威力,虽比不上迫击炮,但威力也差不了多少,这玩意要是能熟练掌握的话,绝对是个好货色。
这臼炮与虎蹲炮一样,致命的缺,也在发射速度上,清膛降温,让这两种火炮的威力大大折扣,但现在来,这些火炮还算是先进的,杨猛也是没招啊!要什么没什么,他肚子里的东西是不少,可做不出来,与没有一样。
而壬雷斯也把第一项任务完成的很好,五千发二十四磅开花弹,十吨黑火药。这位只花了一个周的时间。就从港岛搞到了。
广州的事情大抵有了眉目。杨猛也急着要回去了,据岳父潘仕成所,贺长龄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倒台也就在这一两个月之间,云南才是基础,现在正是回去抢班夺权的时候,趁着新督未到的间隙,先控制云南多数的官员再。
算算时间。韦驼子差不多也该到广西了,自己带着船队逆流而上,三五天的时间,就能与他们会合,哥老会不出头便罢!敢露头就一棍子把他给打死!
东印度公司的军火、鸦片,装了三十几船,云南需要的货物,装了五十几船,加上一些零星的货物,又是一个百舸竟流的场景。
但这次航程。杨猛心里还压了一块巨石,真正的威胁不在哥老会。而是那坑了自己的东印度公司,只是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自己。
五艘二十米的沙船,这是用普通货船从广东水师换来的,这五艘大清战船,就是自己安全回程的保证。
十艘装了火药的船,则是杨猛临时布置下的,望着滚滚的珠江,他总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自家的东西太差劲,根本不足以保护自己,就是这种感觉的起因吧!
天蒙蒙亮的时候,杨猛辞别了岳父潘仕成,带着推不掉的几个十六七岁的瘦马,上了一艘战船,暑季的广州在这个时候,本该是最为舒爽的时候,可杨猛总觉得身上有些阴冷。
“子祺,人手都安排好了吗?”
心里不安,让杨猛加起了心,货物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这次的船队里,除了大批违禁的货物,还有两百多口子英吉利技工,魏五、葛仕扬一家也全在船上,载着这些人的船一艘出了问题,对杨猛来都是天大的麻烦。
“三爷,都安排好了!魏先生、葛师傅和那批洋人,都在咱们家的船里,那些船上安排了一百刀手,一百新军,而且他们在船队的中间,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在广州近两个月的历练,秦子祺跟着杨猛和杨福良学了不少东西,以前满身的文弱气息,也在这两个月中磨去了大半,现在这秦子祺算是成了。
“嗯!那十艘船,前头三艘,中间五艘,剩下的两艘跟着咱们殿后。”
“三爷,还是咱们打头吧!留在后面太危险,只怕遭人暗算啊!”
“该来的挡不住,不该来的请不动,就这么办吧!走在前面只怕更险恶,万一对头一前一后堵住咱们,跑都跑不掉。
咱们殿后,对头如果实在厉害,咱们就弃船上岸!”
杨猛在临行之前,考虑了无数种被袭击的场景,只有战船殿后,他才能从容不迫的退出去。无论是军火还是鸦片,再或者是葛仕扬、魏五,都没有他自身的安全来的重要。
那些人或物件,舍弃了未必不能再弄到,但自己的命要是丢了,能不能再活一回,就不是杨猛自己了算的。
“我这就下去安排,杨福良那里用知会一声吗?”
“不用!让他守好船队就是了。等等……,知会杨福良一声,如果有人袭击咱们,让他记住是什么势力,咱们要是活着回去了,这些对咱们下手的,有老窝的都给我抄了!能找着家人的都给我灭了!
让他记住这事儿,回了广州让他带着海防营的人,打着杨家的名号,给我把这些暗地里算计老子的王八蛋抄家灭门!”
杨猛一边在吩咐着,近百艘货船也慢慢驶进了珠江河道,开头极为顺利,而杨猛身上的寒意,却越来越重了。
第一天的航程安然无事,可第二天太阳初升之时,船队被拦住了。
“前面为什么停船?”
载货的船都是有三十几个水手的,人歇船不歇,突然停船,让杨猛意识到麻烦来了。
“三爷,火烧头水道,有艘大船翻覆,堵住了主河道,咱们是不是变道啊?”
秦子祺的回复,更让杨猛确信,有人要在归途上对付自己。翻船?扯什么犊子?这广州水道风平浪静,其他的货船不似杨家的昼夜而行,清晨时分是船工们最清醒、体力最旺盛的时候。这个时候翻船。这计策有些烂啊!
“不变!就地在火烧头靠岸。抬出十门臼炮,二十门三磅炮,在岸上架好,吩咐杨福良守住货物,咱们在江面上试试对头的手段。”
弄翻一条大船堵路,这手笔哥老会还干不出来,那幕后的主使就相当明确了。
半天的时间,杨家的货船大都泊在了火烧头附近。而那十艘载着火药的船,也到了顺水的地方隐蔽,剩下就看对头上不上钩了。
杨猛所在的这五艘沙船,也选择好了风向,准备对敌作战了。剩下的人手,也就地在火烧头的码头上弄了一批船,准备短兵相接。
对方也自恃实力,慢悠悠的逼了上来,八条沙船最的也是杨家战船的两倍大,这些沙船绝对是海船无疑。
最大的那条沙船。足有四五十米,上面乌压压的全是人。看来这仗难打了。
不等杨猛下令迎敌,八条穿上传来炮声,闷闷的轰鸣,不正是二十四磅臼炮吗?
“操!该死的东印度公司,竟然连这个也想到了。等到了对景时候咱们再算账!
子祺,让咱们的船前进,咱们一拥而上,给装了火药的船制造机会。不然这批船全保不住。”
那八艘海船上用的也是开花弹,刚刚一炮就落在杨家五条内河沙船的身后,离着靠岸的货船不过几十米的距离。
如果一般的船中了炮还好,自家的船队里,可是有十吨火药,五千发崭新的开花弹,如果这几条船被打中了,那结果不难想象。
杨家的五艘内河沙船,还有几十艘船,呼啦啦的扑向了八艘海船,沙船上的臼炮也在不断的调整着装药量,一颗颗炮弹不断在双方船队的附近,炸起巨大的水花。
“三爷!船已经备好了,您还是下船吧!这里交给我!”
炮战可不比短兵相接,这炮弹无眼,万一打中了三爷的船,那结果不是秦子祺能接受的。
“费什么话!赶上了就得上,传令下去,全速靠过去,准备近战。开战的时候,打完枪里的子弹再往上扑!”
对头的几门二十四磅臼炮,让杨猛的臼炮几乎成了废物。谁能想到,后面的货船竟然成了软肋,那十吨火药、五千发开花弹,竟成了杨猛的负累。
杨家今天的运气显然不怎么样,两艘沙船被击中了,一艘被炸成了两截,另一艘也沉了一多半,好在杨家这边船多,许多落水的都被救了上来。
而仓促操练的杨家炮兵,却只打中了一条船,还是对头最大的那艘海船,四十多米的海船,不是一炮能打沉的,除了让对方死伤一些人手,臼炮的威力根本没有发挥出来。
“把虎蹲炮拿出来,两百步的距离要保持住,试试新炮的威力。”
一道命令,被船上大嗓门的喊了出去,这一战打的确实不怎么样,水战靠喊,杨猛也算是独一份吧!
五门钉在方木上的虎蹲炮被抬了出来,这炮的后坐力不大,三尺长的硬杂木方杠,加上炮手的体重,就能拖住虎蹲炮的后坐力,至于钉在甲板上,那就是没事儿找事儿了,一炮一换位,那不是找死吗?
对方显然是精于海战的高手,桅杆上的一个个人,不断的打着手势,那八艘海船,也想与杨家乱糟糟的船队拉开距离。
“贴近了,调整炮口,先把他们的帆给老子毁了。”
沉了两艘战船,上面有一百多号人,四门臼炮二十门虎蹲炮,这个损失可是不,杨猛的脑门上也绷出了青筋。
三艘沙船,三十门新式虎蹲炮,三十发新研制的铅弹,三百米的距离,这些虎蹲炮,也开始了自己的第一场实战。
半数的铅弹半路炸开掉进了江里,打到船上的铅弹,多数只能引起对方的一片惊呼声,少有的几发,才能引起一阵阵惨嚎。至于虎蹲炮的目标,对方海船的船帆,则是一发也不曾命中。
期间杨猛的船,因为频频发出命令,也挨了几发炮的炮弹,舱底已经进水了,有一发炮弹,就打在离杨猛不远的位置,吓得秦子祺,一下扑到了杨猛的身上。
“滚下去!爷一时半会的死不了!你爬上来干屁?让那些崽子们,给老子瞄住了再打。几声炮响能吓死人吗?”
缺练啊!这周遭隆隆的炮声,吓住了多数杨家新军,没有实战经验啊!对此杨猛也是无能为力,炮战,上哪去找合适的对手?
找洋鬼子练手?那纯粹就是皮痒了,自己给自己找练!
撕心裂肺的吆喝声,传到了周围的那两艘海船上,杨家船队的优势也被发挥了出来。杨家的优势在哪?
那就是操船的船工,这些船工都是四五十岁的老船工,经年在珠江江面讨食儿,这珠江水道的水势他们熟到了不能再熟,这就是杨家的优势。
两个船队之间,两三百米的距离,被保持了二十多分钟,新造的铅弹全部被打完了,八艘海船上除了惨叫,就是烧着的布帆,这仗算是胜了。
“靠上去!杀光他们!”
三艘沙船上,同时响起的呼喊,让后面犹犹豫豫的船,有了主心骨,杨猛同时下了几道有些矛盾的命令,先是往上扑,然后是救人,再然后就是等着沙船上的炮火。
这些矛盾的命令,也不是没有好处,被击沉的两艘沙船上的人,大部分被救了上来,不然多数是旱鸭子的云南新军,活不了几个。
“把船上的铅子都给我集中起来,待会儿上船之前,把铅子丢火药桶里,给他们个狠的!”
水战杨猛不会指挥,但近战就是他的强项了,八条海船,每条船上至少落了一个火药桶,十一艘战船,直接就罩在了火药升腾的白烟之中。
“打完枪里的子弹,上!”
‘噼噼啪啪’一阵枪响之后,两个船队开始了短兵相接。
烟雾之中,双发的火枪都没了准头,一发流弹直接打在了杨猛的胸口,这子弹的威力不,打的杨猛退了好几步,见到这个情形,秦子祺的脸直接就吓白了。
三爷没穿内甲,他那件内甲还在自己身上穿着呢!
“三爷……”
“操!吓了我一跳,得亏从旗记那里弄了几块钢板,不然就挂了!”
这一枪打的太准了,正打在杨猛新制的护甲上面,再往上或是再往下,非得挂彩不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