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点也不虐16
当年许晓斌强吻钟磊未遂。
许晓斌说：“为这事你还跟我打过架, 年轻人, 你什么记性？”
姚望记得的。那天钟磊从旱冰场回来，关上房门在屋里哭唧唧, 脸上还被掐出来两块淤青。之后不久，钟磊就离家当了兵。
许晓斌：“我是真的喜欢他, 喜欢他好多年。”
姚望：“你不行, 我们磊磊对你有ptsd, 你别浪费时间了。”
许晓斌：“小时候不懂事，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喜欢，现在我不会再那样了。小舅子, 帮帮忙。”
姚望：“还乱叫？再叫我也要翻脸了。”
许晓斌：“帮我把新年礼物送他, 刚才都还没拿出来, 他就生气了。”
他的车停在旁边, 过去拿了台笔记本电脑出来，说：“他在学校用的是台二手组装机, 带去上课去图书馆都不方便, 这个配置是最新最好的，有了它，磊磊成绩会更好。”
姚望：“……”
许晓斌：“要不这样，你别说是我送的，你说是你买的……我怕他知道是我买的，不想要。”
姚望：“……”
许晓斌：“帮不帮，你倒是说句话？装什么深沉？”
姚望：“他在申请出国，你知道吗？”
许晓斌：“知道。”
姚望：“别说他对你没意思, 就是你俩成了，他一出国去未必还回来，你现在费这劲都白搭，明白吗？”
许晓斌：“明白，不白搭，能对他好一天就是一天，好一点就是一点，也不全是为他，我是成全我自己，没白喜欢他一场。”
姚望震撼了，这文盲大哥，还是个隐藏哲学家。
他和许晓斌一起吃了饭，叙了旧，还酗了酒。
散了以后，他提着那笔电回家，钟磊房门没锁，他推门就进去。
钟磊正在收拾东西，怒喝一声：“不会敲门？！”
姚望头重脚轻，摇摇摆摆地过去，把东西放在桌上。
钟磊：“什么东西？”
姚望：“斌哥送你的。”
钟磊：“拿走！”
姚望：“他对你，就还挺真的。”
钟磊：“你喝酒了？跟许晓斌一起喝的？”
姚望：“你真不打算，考虑考虑他？”
钟磊：“又关你什么事？”
姚望：“我觉得他还凑合。”
钟磊：“你知道什么你就觉得？别什么闲事都管行吗？”
他走近了一闻，皱眉道：“你这喝了多少？味儿这么大。”
姚望歪头看他，说：“磊磊，我替你问过了，他这几年忙着工作，没跟别人处过对象……还行，还行。”
钟磊：“行你妈啊还行？滚回去睡觉，再说我就揍你了！”
姚望抬手一指他：“反正，你迟早要被别人那个的，就选个我也认识的，还算靠谱的，行吗？别老是让我担心你。”
钟磊：“……”
姚望：“好了说完了，我睡觉去了。”
他朝边上走了两步，头晕眼花走不动，往钟磊的床上一趴，准备就地入睡。
钟磊推他：“不能在我这儿睡，起来，我送你回你房里去。”
他不动，钟磊拉起他手臂，想强行把他架走，然而喝醉的人不但死沉，他醉着还要捣乱，手臂一搂住钟磊就不撒手，把想拖走他的钟磊按趴在自己旁边，两人的脸只离了十厘米不到。
钟磊气急吼他：“姚望！”
他还应声：“磊磊！”
钟磊气到好笑，说：“听话，回你房里去，等下叔叔回来看见你这样，不好。”
姚望：“我爸才不管我喝酒。”
钟磊：“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先让我起来，别压着我行吗？”
姚望喝醉的脑回路异常清奇：“你不是个受？就该被压着。”
钟磊：“……”
两人离得太近了，姚望都能看到钟磊的睫毛在颤抖。
钟磊：“我只让我的攻压我，你是谁？”
姚望：“我是……”卡了壳。
钟磊紧张了片刻，忽然醒悟，尴尬至极，又挣扎着要起来，说：“不开玩笑了，回你房里睡去。”
姚望依旧不让他起身，还把他的腿也别着，压住，然后趴在他耳边张狂大笑：“哈哈哈，这下跑不了了。”
钟磊：“……”
他看了眼房门，是关着的，犹豫了数息，没再继续挣扎，皮肤上的红晕从耳朵蔓延到了脖子。
姚望也没醉到失去神智，隐约知道自己在做有些奇怪的事，其实心跳得砰砰作响，但微醺的头晕唆使他继续掩耳盗铃。
他似醉非醉地耍无赖：“磊磊，我不是你的攻，也压你了。”
钟磊：“我看你是又想挨揍。”
姚望：“你愿意，让许晓斌做你的攻吗？”
钟磊勃然翻脸：“你他妈……”
“你不愿意。”姚望自说自话，“你不喜欢他是不是？”
钟磊：“不喜欢。”
姚望：“我也觉得他配不上你，虽然他是真喜欢你。”
钟磊：“他都跟你聊什么了？”
姚望：“就聊你，这几年他一直忘不了你，说别人都不如你，还说那年他叫你去滑旱冰……”
钟磊怒道：“住嘴，别提这件事。”
姚望：“收。”
钟磊却激动起来，道：“他还跟你讲这个？这人怎么这么无耻？”
姚望：“他没讲，以前我就知道。”
钟磊：“你知道什么？”
姚望：“他亲你没亲着。”
钟磊：“……”
姚望：“他还掐你脸了，这儿，这儿，两个指印。”
他在钟磊脸上比划，碰到钟磊的皮肤，很滑。
钟磊：“……”
姚望忽然觉得不对：“还有？”
钟磊：“没了。”
姚望：“有！一定有，你别糊弄我，怎么了？许晓斌那傻逼怎么你了？”
钟磊：“没怎么！跟你有关系吗？又来管我的闲事。”
姚望：“怎么没关系，我都压你了。”
钟磊：“别乱说话！”
姚望：“我不是在压着你吗？”
他说着还往钟磊身边挤得更近些，紧挨着钟磊，钟磊躲他，脸朝另一边扭，他伸手想把钟磊脸掰过来，两人挤在一起，一阵混乱。
钟磊：“……”
姚望：“……”
钟磊满脸通红推他：“让你别！妈的！是人吗你？才这么两下就！”
姚望大喝：“别动！！！”
钟磊马上不动了。
姚望向后缩了缩，还在他的控制之中，还好还好。
钟磊满脸凌乱紧张，眼睛还向下看了看。
姚望：糟糕，不受控制了。
他用一只手蒙住了钟磊的眼睛。
钟磊愣了下，没有反抗，问：“你干什么？”
姚望：“……”
他不干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干。他是个攻，这种情况下被钟磊这样一个漂亮男生近距离看着，有点受不了。
下一秒，更让他受不了的事情发生了。
钟磊被蒙着眼睛，用手帮了他。
这是他前所未有的体验。
钟磊的手掌和指腹还有服兵役时留下的茧，但是感觉意外的很好。
姚望在令人疯狂的眩晕里持续了很久，这梦太绮丽了，不想醒。
快结束时，他把遮在钟磊眼睛上的手拿开，可是钟磊直到最后都紧紧闭着眼睛，只是睫毛不停地颤动。
他已经完全没有醉意，清醒得不得了，想说些话来逗逗钟磊，说什么好呢？弟弟的弟弟大不大？太过分了吧。
他决定夸夸钟磊。
“磊磊，你怎么这么会。”
钟磊慢慢张开了眼睛，双眼含着错愕，继而是难堪。
姚望意识到这句话的歧义，又从钟磊的反应，马上猜到了什么。
钟磊道：“当然会，许晓斌教我给他打过。”
姚望顿了数秒，倏然起身，单手系了皮带，另只手拿扔在一边的外套，竟是立刻就要出门。
钟磊：“你去哪儿？”
姚望：“别管。”
他几步到了门边，钟磊从背后拉住他手臂，道：“不用去！不用！”
姚望：“你别管！”
钟磊拉不住他，冲过来以背抵门，堵住了去路。
姚望：“你拦着我干什么？你自己愿意吃亏，我不愿意！”
钟磊：“我没吃亏。”
姚望：“滚你妈的没吃亏！你都替他……钟磊，你不是又看上他了吧？”
钟磊：“你有病吗？可能不可能？”
姚望：“那你让开，别拦着我！”
钟磊：“你找他能干什么？杀了他吗？”
姚望：“我……”
钟磊：“想揍他是吗？我揍他好几次了，还等你？你就是个弟弟。”
姚望：“……”
钟磊：“我已经把这事忘了，他来纠缠我一次我揍他一次就好了，你倒好，还替他当说客，替他送东西……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
姚望记起那一年，还没满十八岁的钟磊从旱冰场回来，躲在房里偷偷哭泣，他对钟磊说了什么，“你真把自己当女人了吗”。
他朝前走了走。钟磊靠门站着，抬眼看比自己高了两三厘米的男生。
他把钟磊抱住了。
抱了许久。
面对面拥抱，一颗心脏会离另一颗心脏很近。
这让姚望……有点慌。
今晚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慌张。
他想要放手的意图被钟磊察觉了。
钟磊：“回你房间吧，你爸快回来了。”
姚望垂下手臂，退后半步，道：“我会怕我爸吗。”
钟磊大概是觉得气氛尴尬，和他开玩笑：“那你怕谁？你们辅导员？”
姚望：“辅导员我也不怕。”
钟磊：“那……曲燎原？”
姚望：“……”
他有喜欢的人啊，他都喜欢曲燎原这么多年了。
他这是在干什么？
他又向后退了退，咧嘴一笑，说：“他我还是怕的，怕他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