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皇后封号
耳畔是瓷碗坠地的声音清脆寒咧,手上被溅上三两点暖热,璇玑也不动,任男人把所有的东西在她面前摔碎,轻轻一笑。
凤眸里尽是阗暗,她的笑,让他想毁了她,侧身把璇玑抱起,龙非离声音沉哑冷酷,“朕能做的不代表你能做!”
“而你要我做的我就必须服从对不对?”璇玑一笑,突然伸手勾住龙非离的脖颈,“例如你现在想我服侍你?”
她有意激怒他!龙非离眸光微沉,收住往床榻迈去的步子,坐到椅上,把她圈禁在怀里。
“想知道我刚才笑什么吗?”璇玑也不挣扎,望着地上的残羹碎片幽幽道:“喝粥前我在笑,是因为我在想如果我再提去白府的事,你一定会很生气,你生气,就会摔东西,我还没吃东西呢,你摔了我就得饿肚子了,后来啊,我不想喝这药,就惹你生气,让你把药碗都摔了……”
他早已看出她不想喝药,最终却轻易被她挑起怒气,只是她做这么多,仅仅是为了不喝这碗药?平日算度谋量,这时他却猜不透她的心。
“五七死了,我心里难受,也只能这样找点乐子纾解一下了,我是要到白府去,只是想去拜祭一下五七,我没打算自己一个过去,当然,若你没有空或是不想去,可以派你任何一个亲信跟我过去。”
“他死了,也许在你来说不算什么,可是,我却真真正正明白我不杀伯仁那句话的意思。”璇玑笑了笑,泪水却已掉下来。
“朕陪你去,你要去哪儿朕都陪你去……”
她听到他的声音散落在她耳边,然后,落在她脸上的便是他温热的唇,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她趴在他身上悲恸地低低地哭着,他的唇便跟着她的泪水周移。
哭过这一场之后又是什么?不是像孩子受了委屈,每次闹完脾气哭过就能欢欢快快重来。
有些东西永远不能再重来,譬如时间,生命,心,还有选择。
“龙非离,你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总有预感你会再杀我一次吗?我想,若有一天,你需在我和她之间再作一回选择,你还是会选她。”
璇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话就这样滑出了唇角,她从他怀中抬起头,直直望着地面。
也许是委屈,也许确是一种预感,她脑里空白一片,却冷静又漠然地说出这些话来,嘴角抿起丝笑。
笑出来,泪水又啪嗒的掉得凶急,她赶紧伸手去抹,却越抹越多。
她凝上他的眼睛,那种感觉确实越来越强烈,他在向她证明着什么。
只是,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再说,也与她无关。
她略带疲倦地闭上眼眸,伏在他肩上道:“我的伤口还痛,不知道会不会裂开,如果你确实想做,别这么用力,还有,别弄在里面。”
“我们在林子那回……你就在我里面……希望不会有什么纰漏,毕竟过了几天,吃药什么的也晚了吧。”
突然,肩膀一阵疼痛传来,她的骨骼快要被他捏碎,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怔怔看着他俊美的脸变得暴戾残狠,“你不想要朕的孩子?”
“不是我不想要,是你不准!”璇玑苦笑,“我们的孩子是怎样死掉的,你难道忘记了吗?”
“若我没有猜错,你只要她为你生的孩子吧。”
慢慢把头靠到他宽阔结实的肩膀上,璇玑低声道,“现在确实是不想要了,要不起也要不来。我很累,如果你现在不想做了,我想睡……”
后来,他没有做。
在他凌厉地对她说了那些话以后,她满脸泪水看着他。
不是个爱哭的人,遇见他以后,流的眼泪比她前辈子加起来的还要多。
不知道是因为她满脸的眼泪鼻涕实在有辱观瞻还是怎样。
她不明白,龙非离却清楚明白。在话语出口以后,他便全然冷静下来,他明白他的……怯。
七岁那晚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的怯,在十四年后再次清晰。会那么狠戾地对她说了那些话,不过是因为他在害怕。
她的不在乎,特别是她说出孩子的时候眉眼里的悲恸。还在宫里,她便没有怎么提孩子的事情,出宫以后,她更没有提过。
没有提,不代表她忘记,不代表她已经放下,不过是因为痛苦太深。
当他再次看到她嘴角绝望的笑,他突然明白,又也许,根本不是突然明白,而是终于能正视自己心底的魇。
到最后,竟失了控用这种话来对她凶狠。
来逼迫她不能把他放下。
洞悉了隐在心里的恐惧的一刻,他突然半白了脑里的思绪。
想跟她说在外面思索了两晚的话。
这时,她微微侧过身,颈子划过浅浅的弧度……凤眸倏然一暗,到嘴的话,咽下。
凤鹫宫的人,甚至她的娘亲,这些人的生命都无用……他想跟她说的话,是他手里最后的赌注。
若也没有用呢?
不是很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也许是她以前期待的,也许仅仅是她的臆测。只是,璇玑没有问。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仅仅是因为累。不因为其他什么。
他心里的想法,她更不知道。
甚至,连一贯精于谋算他人的龙非离也不知道,此刻他不愿意用的温柔,不过是因为他害怕,若连这手里最后的注码对她来说也没有用,他也许会……疯。
谁都怕。他和她也一样。
茧子越厚,越安全。
她静静躺着,听着他的呼吸粗重地盘桓在她的上方。
突然,耳畔传来他翻身下床的声音,接着是翻箱倒柜的声音。
她微微一愕,腹下痛楚传来,却是他的手就着纱布按压在上面,药膏的草木香盈上鼻端……她的乌鸦嘴,这伤口还真是裂开了,她的意识有些涣散,任他在她身上折腾。
后来,在她快要睡去的时候,她听到他走了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他轻轻摇醒,半开的眼睛的微缝中,一匙苦涩的药汁递到她嘴边。
“不喝,苦。”
她不是与谁怄气,也不是没喝过苦药,只是这药真的很苦,刚才她闻着,便想呕吐。
“这是白战枫留下的药方……会很快好起来。”
低着头,没有看到他的模样,良久,却听到他淡淡的声音。
很快好起来么……与白战枫的伤比起来,她的伤又算得什么,他却硬撑着走了。
“我喝药。”她低声道。
“嗯。”
他的声音越发的轻淡。
吞下药汁的时候,映进她眼中,是他白皙却鲜红的手。
凌乱又靡丽的对比颜色。
她微觉奇怪,把眼睛又睁开了些,终于清楚看到他的手上面布了几道新口子,还有一层薄薄的烟尘灰黑。
他的手割破了。
她突然记起桃源村里,他第一次烧水时眼角眉梢的明艳,心里微微一紧,淡淡问:“这么晚,谁替你煎的药?”
前方,浅浅开着的窗几,框着外面星光弥漫的天幕。几更的天?她看不出,却知道确实是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