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冷香逆天(1)
长发翻飞,一双眼睛血红,浑身透着邪魅妖冶的气息。
一眼之后,没有人敢再往他多看一下,不管刑场外拥挤的百姓还是场内的人。
所有声音也一瞬噤息萧条。
龙梓锦怔怔望着兄长手上的女人,突然扬声大笑转向清风,声音从牙缝迸出:“她死了,你现在终于开心了是吧?”
清风脸色大变,随即迎上龙梓锦的目光,冷冷而笑,一直闲握在腰间剑柄上的手却微微颤抖起来。
段夫人一手掩上面颊,想要冲过去,段玉桓死死抱住她。
“皇上。”皇后走了过来,摸上璇玑的身子。
“谁让你碰她。”
轻轻的话语,从男人的嘴里吐出,皇后却如遭火燎,手从璇玑身上一下滑落。不敢置信地瞪视着眼前冷绝的男子,这一刻,她终于第一次忘掉国母的庄严。
“徐熹。”龙非离嘴角开出抹笑,红莲绽开十里的艳。
徐熹垂眸,盯着地下,“陛下。”
龙非离一字一顿。
“昨夜,朕让你把冷香丸给年妃,你没有给,朕让你传医女替她止血,你也没有传,是不是?”
徐熹没有回话,只是膝盖一弯,跪倒在地。
“冷香丸?”龙梓锦失声喊道,“那是仙砚台起死回生的禁药!”
“冷香丸?”龙梓锦失声,“那是仙砚台起死回生的药!”
他话口未毕,眼前身~影晃动,他手上一重,却是龙非离把璇玑放到他手中。
下一刹,徐熹整个被提起,龙非离扼上他的咽喉。
“把冷香丸交出来。”
徐熹哑声道:“陛下,年妃娘娘已经去了。”
“冷香可护住任何重伤重症者的心脉,但这断了气的人——”清风大骇,施展轻功走到龙非离身边,神色凝重,“师兄,你可还记得仙砚台的训诫,一旦用药,不过是尸起异变。”
“即使她会动,不过是没有魂魄的行尸,生死有命,你这是逆天!仙砚台有言,倒行逆施,这必定折损赠予者的功德,重则毙命。”
“朕就是要逆天!”龙非离轻轻笑。
清风咬牙便要制止他,手方动,全身麻痹不能动弹,他往自己身上看去,几处大穴被银针锁了穴道。
“师兄,不要!”他厉声喊道:“陵瑞王爷,段统领,你们也不制止他吗?”
龙梓锦苦苦而笑,往前一步,目光落到璇玑身上,又怔在原地,“嫂嫂。”
“皇上,就让娘娘安心地去吧。”
段玉桓飞快放开妻子,跪到龙非离面前,虎目含泪。
“安心?玉桓,她的心愿还没有了怎么会安心?”
凤目狭长,目光寒酷却绵长,打在龙梓锦怀中的女子手上。
纤瘦的指,还紧捏着一截发带,不曾松开。
“皇上!”皇后和林司正跪下。
禁军为人群不知这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似乎是那孽妃已死,但看到皇帝面色阴鹜,连皇后也跪下,心里惶恐,不消片刻,也跪了一地。张进几次想冲进刑场内,却教禁军粗暴拦下。
他心里赌誓,他日,他必要做那一人下万人上的人。
“皇上,便是你要把老奴碎尸万段,老奴也甘愿,只有雪松宫娘娘才是真心待你,这年主子——”
那凄厉的话还哽在喉间,衣服被尽数刺破,徐熹的身躯被掼摔在丈外雪地上。一个锦盒从他怀里被挑出,从空中跌落。
青丝如瀑,龙非离把软剑收回,身形一旋,接下那盒子。
“帝都禁军听令,所有靠近朕身边者,格杀勿论。”他颁下命令,快步向龙梓锦走去,眉宇霜冷,“包括皇后。”
皇后身子一晃,银牙咬碎,双眸映着的便是龙非离把璇玑从梓锦手上接过,弯下身子,紧紧揽在怀中,那动作那神态,仿佛那是他的性命。
没有人能走近皇帝身边去。
武功最强的清风和徐熹一个被制住穴道一个受了伤,段玉桓试着去替清风解穴,无奈名剑山庄的点穴手法独特,龙非离出手狠辣,封的是他百会,风池几处命穴。段玉桓吃不准不敢胡乱蛮来。
清风强自运气去冲破穴道,嘴角沁出血丝。徐熹被剑气破气海大穴,武功已暂时使不得。
禁军里外数重护卫,把皇帝和他的女人围在里面,龙梓锦战栗地看着龙非离,心里悲痛,想着清风说的那逆天二字,却又暗付他这个皇兄是疯了。
龙非离一声不响打开了盒子。
一尾白色药丸如指大小,立在那盒中锦戎里,晶莹似雪,周身簇拥着袅袅氤氲。
这刚启了盒子,那奇香便扑了一方。
苍白可怖的唇。
她已经死了,他不怕吗?
她是他用最矜贵最繁琐的礼仪娶进门的。
这门不是家门,是国。
那天,万人空巷,延绵了整个帝都的红妆,仪仗,卫兵又焉止十里?
如果,死的是她,他可会像对璇玑一样相待?
她是这天下最华贵的女人。可是她不快乐。
女人来这世间一趟,从头至尾,其实求的又是什么,权倾天下的荣华富贵?还是也许仅仅一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龙非离,你心底里的到底是谁。雪松宫那个冰雪聪明的女子还是眼前的倔强执拗得可恨的年璇玑?
那么,你的正妻郁弥秀呢?
“皇后娘娘。”背后是林司正的声音,似乎夹了丝许叹息。
皇后摆摆手,一双眼睛定定望着前方。
撬开她的牙关,把药丸送进她口中。唾沫相交,因为是她,龙非离不感到污秽。凤眸紧紧盯着怀中的人,那目不转睛,似乎怕错过毫厘动静。
站在边上的龙梓锦鼻子一酸,赶紧别了头去。
女人的脸色却依旧灰白黯淡,眉眼紧闭。
“小七,很冷吧,快点醒过来,我带你回去。”
她手中的发带突然掉落在他身上。
她手中的发带却突然掉落在他的身上。
她曾经笑得像雪后绽放的梅,说,阿离,你的头发该由我来绾由我来放。
那里面有专属的意味,是大不敬。这天下是他的,她也是他的,怎么,她却想他也成为她一个人的?
想起她的调皮,他的嘴角不觉扬起丝笑。
临死前,还想着为他绾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这样的她真的背叛了他吗?
突然,有些什么在心底的悲怒中冲出,灵台似乎在瞬间清明,悬疑仍然深重,她说不是白战枫,如果她并非有意背叛,是不是有人强占了她的身子?
手指紧扣着她的肩,把她压在怀中,一下焦躁如焚,一下却统统不想去探究。
脑里仿佛只剩下一缕意识:他要她!
他现在想的,只是她醒来。
“师兄,即使你不怕罪谴折寿,老天还是把她收了去,她不会再活过来了。”清风喷出一口鲜血,脚下虚浮,却终究冲开了穴道。
“她背叛你,她会害了你的。”他笑着,脸色却很难看,一步一步朝皇帝走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