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何当剪烛(1)
没有充电器,她哪敢一直待机。在余府那晚,本想打电话给两人,龙非离又突然进了来,两人歇下后,后来又遇上如意与慕容兄妹的事情。
机子忘记关,及至在桃源村收到追追的图片,她虽忘记了事情,还好看完图片后记得把机子关掉。那天拿出来向白战枫献宝,又没有关机,这样断断续续的,机子也只剩最后一格电了。
一旦电源用尽,便再也无法联络上追追她们。
想起追追说,知道了她的消息,她终于可以安心去吃一顿晚饭,平安就好。
平安……
把面纱摘下,伸手捂住眼睛,眼泪却终于忍不住流湿满手。
有谁能告诉她,她现在应该怎样做?
她的出现把白战枫的生活打乱,她现在这副鬼样子又怎能还随那个人回宫?
梳子……他说只给她,那如意呢?即使容颜一如昨昔,他和她之间还有一个如意。
不回去原来的世界,她还能到哪里去?可是,又真的愿意离去吗?回得去吗?
外面交谈的声音和食物的香气传来,紧紧咬住手背,才没把哭声漏出。
帘帐突然掀起,她吃了一惊,赶紧去拿面纱,慌乱间却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她又急又怕,赶紧低下头。
一只手触到她颌下,对方手指上的力量逼迫她不得不抬起头来,是那人……她看见他紧皱着眉头,一双黑眸锐利地审视着她。
“这里你要用,我出去吧。”
“出去哭?”龙非离淡淡问。
璇玑一愣,咬牙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
“嗯,是没有看见,朕就站在马车外面,一帘之隔,听到的,不过现在总算看见了。”
男人好整以暇的语气,璇玑大窘之下,怒道:“走开,我出去。”
“出去?你不是在意外面的人怎么看待你的容貌吗?”龙非离擒住她的脸,反问。
他咄咄逼迫的神态,璇玑也怒了,一指车中床衾,冷笑道:“你不是也在意吗?何不把我置到另一辆马车上?”
龙非离微微一怔,捏紧她的下巴,道:“你因为这个哭?”
璇玑心里一慌,立刻挣动身体,想要站起来,龙非离却与她卯上,把她抱进怀里,坐到被褥上。
“两床被子,有一床是玉致的。”
“玉致?”璇玑愣愣道:“那是我跟玉致在这里睡?”
龙非离微叹,这女人平日的伶俐都跑哪里去了?
“朕与你一床被子,玉致她自己睡,慕容沛兄妹一直在暗里窥视着,知道年妃在这马车上,玉致在这里是方便今晚的行动,今晚她便不在这里睡,只有朕和你。”
璇玑愣愣点头,随即想起什么,又咬唇低下头。
“你以为朕会嫌还是弃你这容貌?”
微哑的声音,气息已经灼热了耳侧,那人吻上的她脸庞。
“别……”她抗拒,想推开他,两手却被禁锢在他的大掌里。
他的声音微微沙哑又清晰传来:“所有人都在外面,也是一帘之隔,加上紫卫,有百多人,嗯,还有段玉桓的人。
璇玑气得想踹死这个男人,他又像在小渔村那里威胁她一样,让她别轻举妄动,不能叫,动作不可大,她咬牙切齿道:“你真的以为我不敢?”
龙非离放开她,淡淡一笑,眸光瞟过她的脸。
好吧,她真的不敢。
璇玑一怒之下,又抓起龙非离的手臂,一口咬下去,他却轻轻抚着她的背脊,只任她咬,璇玑愣了愣,却松了口,他臂上的印子,是她上次在松风镇别院的杰作,怎还不散?
龙非离随着她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臂上,把下颌搁到她的发顶上,嘴角微微扬开。
他用了药,把伤口的痕迹保留下来。当然,他不会告诉她。
“我的又不是钢牙……”
听得她的犯疑,龙非离忍不住轻笑出声来。
“你放开我,今晚我去和玉致睡。”璇玑听见笑声,却越发恼怒,吼进他的耳里。
“不。”
“你不怕半夜里醒来被我的样子吓着吗?”
“年璇玑!”
“龙非离,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璇玑笑了笑,其实与他这样闹着她也是愉悦的,只是这样的愉悦又能持续多久,他们是时候该好好谈一谈了。
“嗯。”
“我不能跟你回宫。”
龙非离眉宇一沉,他没忘记她刚才拿着那个古怪的小匣子说的话,她说,她要回去,那个回去,并不是回宫。
本来这趟出宫之行,她便打算逃跑。
那张地图,她隐藏的白战枫的下落,一切都是为了离开他!
甚至,她之前问他要的赦免凤鹫宫的旨意都是为了离开他的算计!在桃源村的时候,他便已经想到,只是他不去深究,不想去深究。
她却终于提了出来。
“你以为朕会让你走?”他冷冷一笑,淡声反问。
“你不需要一个丑妃。”璇玑苦笑,“我在皇宫只会是一个笑话。”
“谁敢多说一句,朕便杀了谁。”他盯着她,一字一顿道。
他眸中流氲的光芒,她知道他必说到做到,只是……璇玑咬唇,笑了笑,轻声道:“我永远也做不到像如意姑姑那样——”
“朕不需要你像如意一样!你的性子很好,不需要改,一点也不需要!”
他逼视着她,声音又沉又哑。
“那样的话,咱们都不会快乐。”璇玑心里悲凉,脑中突然映起如意的模样,她拿着木梳子时微微笑开的眉眼。
“如意姑姑是一个好女子,她——”
她话口未毕,双肩已教男人狠狠捏住,一丝冷笑浮在他嘴角。
“年璇玑,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是她遇到过的最聪明的男人,只是,这一刻,他也以为她在以退为进吧?璇玑鼻子一酸,这问题,他以前便不只一次问过她,她又该怎样回答?
碧霞宫的事,让她拿下决心离开,离宫以后,经历了这许多,即使可以把碧霞宫的事放开,让孩子的殇没沉入心底,他们就有走下去的可能吗?
他的问题,她的回答其实很简单,她想他与她一样,心里只有一个人。
在生死面前,爱一个人反而变得简单,就像在医馆的那些日夜,他生,她生,他死,她跟。
她想告诉他,话到嘴边,突然又想,其实,他又怎会不明白?
微微垂下的眸光突然一窒。
摊放在她面前的手心上躺着一只小木梳。
她一惊,心里顿时慌乱得不知所措,抬眸怔怔看着他,他一双黑眸幽深似水,却偏偏裹着炽热。
她咬紧唇,只想出去,他仅以单手圈着她的腰肢,她用尽全身力气,伸手去掰他的手,除去把自己弄得一身汗水,一无所获。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着,她听到他微微粗哑了的呼息。
“不是嫌原来的丑,让朕重新送你吗?”
璇玑一愣,他的声音里有似紧绷,她不由自主微微弯了嘴角。他果然一直在意她那晚的话。如果告诉他,那只是女人的撒娇,会不会很矫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