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我等了二十多年了。”
我第一次看见,那个浑身赤裸,眼睛里都是涌动的血色的我,身上没有挂着一条锁链,就这么优哉游哉的走出来。
“当然会有这一刻,或早或晚。”
那个在梦里被我打过好几次的柔弱青年,摇身一变,已经成了一位身穿太极道袍,梳玉簪,头带流云冠的中年人。
我被夹在中间,一面是暗流涌动的血色,一面是洋溢光芒的蓝海。
我再向左边看,那个浑身赤裸的我,身上开始长出硬化的甲壳,左眼的血色已经溢了出来,盖住了整张脸,此时正在不断的往下滴血,嘴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叶枫,没想到我再见你,是以这种方式。”
同样,我右边的叶枫身后已经出现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那图案中央慢慢的显现出一把剑,叶枫手指上微动掐出一个印式,那剑就从太极中穿梭出来,到了叶枫的手中。
我看着他们两个,突然感觉脑子里一顿,扎根在记忆深处的那些残破的碎片里出现了一块很大的碎片,这碎片慢慢浮出蓝海,周围的一切都开始虚化,眼前的弑青,叶枫,都静止在了我的面前。只有眼前的那块闪亮的像玻璃一般的碎片缓慢的露出光芒,渐渐的光芒盖过我的眼前。
光芒之后,便是黑暗,遮挡住一切的黑暗,黑的漫无边际。渐渐的,我在这黑暗之中感受到了风的气息,这气息指引着我,我随着它慢慢的往前走,左右摇动,终于,我看到黑暗的边际有一颗白色的亮点,终于,我走出了黑暗。
而这外面的天,也同这黑暗差不多,黑夜里,更多的是一种阴沉的血色。我看向前方,眼前的场景,无法形容。
死人,到处都是死人,他们身穿着白色的袍子,黄色的常衫,还有五颜六色的各个派系的衣装,但是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倒在地上,散落一地的法器。
我走过的每一寸土地上,每踩的一处地面上,都是尸体。我以前只听说过尸横遍野这个词语,但是我在这一瞬间,才深深的体会到,什么叫做尸横遍野。
我继续向前方走去,在这尸横遍野之处,我见到了一个站着的‘人’。
这人体型接近三米,身形庞大,身上被硬化的甲壳覆盖,手里拿着一把奇形怪状的弯刀,散发着巨大的杀气,他喘气的声音不亚于老虎的低吼。他正在缓缓的向前方行走,前方是一棵树。
一棵真正意义上的参天大树,因为在我这个角度,根本看不清这棵树的树顶。
我面前的这个人正在一步一步的向这棵树靠近,而这棵树前,还有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依靠在参天大树上,手里正拿着一把剑比对着这个‘人’,她浑身都在颤抖,但是她死死的倚靠在树上,看样子是要誓死保卫她身后的这颗参天大树。
她和这个‘人’比起来是身形是那么瘦小,她和这棵参天大树比起来是那么微不足道。
我终于通过这个人的气息感受出,这个人,是弑青。
而那个倚靠在参天大树前的女人,是同洁。
我不知道,她是在守护这棵参天大树,还是在抵御弑青,总之我知道,弑青只要一声低吼所发出的杀气,就能置她于死地。
弑青已经走到这棵树前了,同洁的双手颤抖的根本无法举起那把剑,而弑青却从同洁手里拿过这把剑,然后将剑放在手上,顷刻间,这把剑化为了灰烬。
我不知道他强到什么样的地步,反正我敢确定的是,下一秒,同洁就会死。
而这时候,弑青猛地回过头来,我看到他眼神的那一刹那,我浑身一颤,几乎瘫倒在地上,那个眼神所显露出来的弑青,和现在在我身体里的这个弑青,差了不止是一个级别。
“够了。”
我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艰难的回头看过去,这个人,是叶枫。
他脚踩断水,手里拿的东西类似于十八天罡令,天罡令正迎合叶枫蓝海一般的灵力,发出耀眼的光芒。
弑青血色甲壳覆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艰难的笑容。“你,来了。”
叶枫没有回答他,转手将十八天罡令扔出去,而弑青手上刀口一扬,挡住了天罡令,没想到天罡令发出更大光芒,十八道天罡令围成一圈,开始旋转起来,居然瞬间将弑青手上的刀碾的粉碎。
而这刀被碾碎后,又变成了一把和冥渊差不多长短的弯刀。
弑青眼中的血色蔓延开来,将近三米高的身子却极其灵活,几乎是在他看向叶枫的瞬间,弑青就到了叶枫的面前,那铁块一样的拳头重重的砸在叶枫的头上,将叶枫砸飞出去,而叶枫依靠着脚下的剑稳定了下来,提起脚下的剑就和弑青缠斗起来。
叶枫画出一个太极图案,那图案里飞出数百道断水剑,那阵势那场景我从未见过,那种术法在这个时代根本无人能使用,而弑青一拳则能使大地都裂开。一个灵体能发出如此实体化的力量,恐怖至极。
弑青说的没错,巅峰时期的叶枫能和现在这种阵势的弑青为之一战。
我看着叶枫的剑,弑青的拳,一次次的交汇在我面前,双方发出一道道巨大的冲击波,可我的表情却渐渐的麻木。
而就在这时候,我看到,那参天大树突然枯萎一般的缩小开来,同洁正正和参天大树发生一种奇特的融合。
参天大树以一种灵体的方式种进了同洁的身体里,接着同洁便是觉醒了一般,最后,二人联手将弑青封印。
弑青被树枝藤蔓包裹,然后逐渐缩小,变成了一棵树根。
没错,场面极其绚烂辉煌,惊心动魄,精彩至极。
这片记忆碎片失去光泽跌落在我的蓝海里,就像一块石头,丢入大海,只激起一片小水花,大海依旧是大海。
我又回到了面前,弑青和叶枫正在对峙,二人都已经展开阵势,场面一触即发。
可是,他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受够了,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