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员警押着一个女孩从巷里面走了出来,巷口十几米的地方停着六辆囚车,密斯康的囚车全都用铁条加固,门开在后侧,上面不但有锁,还有一道反锁的门闩,想要从里面逃脱简直难如登天。
除了囚车之外,马路两边还停着几辆黑漆的警用马车。
看到这番景象,无论是赫尔还是那位老者,都不敢轻举妄动,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了异常嘈杂的声音,好像有一大群人正朝着这里赶来。
几分钟之后,黑压压的人群从马路的东端缓缓而来,那雄壮的气势,就仿佛是一支即将开赴战场的军队。
那些员警立刻慌乱起来,他们除了连忙赶着警用马车将马路堵塞起来,不让逼迫过来的人群接近囚车,就只有让几个员警赶着一辆马车去讨取救兵。
看到两方面已经对峙起来,赫尔稍稍放下心来,不过他并不看好那些临时聚拢起来的热血爱国者。
“我想救人,可惜我没有必要的工具。”赫尔向身旁的老者推托道。
“我有个朋友住在附近,在那里应该能够找到你所需要的东西。”
老者仍旧不肯放过赫尔,那个女孩对于他来太重要了。
对于老者的坚持,赫尔完全能够猜到原因,事实上即便对他来,那个女孩也相当重要,看了一眼那些员警,他决定冒一次风险。
赫尔之所以会拥有这样的勇气,是因为他猜测,员警并不比那些热血爱国者强多少,他们同样也是一群乌合之众,更何况,这些员警未必全都真心愿意替贝鲁当局卖命,所以只需要足够的震慑,十有**就可以摧毁他们的意志。
想到这些,赫尔让老者带路前往他的朋友那里。
赫尔离开之后半个时,更多的警用马车从四面八方聚集飞驰而来,从马车上跳下一个个手握警棍的员警。
之后到达的这些员警,手里的警棍和先到的员警配备的警棍并不一样,不是那种一尺多长的普通货色,而是有一米左右如同长剑一般的棍子,棍子的端布满了错齿狼牙。
原本先到的员警正和人群对峙着,这些手持三米多长的警棍的员警一到,原来的那些员警气势立刻变得嚣张起来。
聚拢在一起的员警,将马路的两端全都堵塞,将人群包围了起来。
员警和人群相互对峙着,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员警们不敢将抓捕到的人押上囚车,和员警对峙的人也不敢再前进。
时间迅速流逝,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员警越来越多,虽然人数仍旧远远少于示威者,但是他们给予示威者带来的压力,却越来越重。
或许被包围的人们意识到了这一,从人群之中突然间响起了一声口号:“打倒民族的背叛者,打倒贝鲁人的走狗,让贝鲁人滚回去。”
立刻嘹亮的口号声响彻一片,人群一边喊着口号,一边缓缓地往前推进,眨眼间那些阻挡住道路的警用马车,被推倒砸毁,只剩下一堆铁架和木片。
走在人群最前列的人,手里全都拿着武器,不过他们的武器五花八门,手杖和老人用的拐杖,是看起来最称手的武器,最具有威慑力的,便是十字镐和消防斧,拿这种东西的大多是矿工,不过更多的则是扫帚、长柄勺和平底锅之类的厨房凶器。
从四面八方又同时响起警笛声,更多的员警一下子从巷、马路拐角、路边商铺窜了出来,他们每一个人的左手都握着一面锅盖大的盾牌,用来保护住身体,挥舞着警棍冲进人群,将人群分隔成为几块。
一时间场面变得无比混乱,刚刚结束的那场两个帝国间的战争中,未曾上演的肉搏战,在密斯康最繁华的商业街上爆发。
一方是临时聚集起来的人群,另一方是训练有素的员警,一方拥有着人数上的优势,另一方武器精良能攻能守。
很快便有人受伤,许多人被警棍打得满脸是血,至于员警方面,同样也有不少人在混战之中受伤,特别是那些不走运和矿工对上的员警,能够保全一条性命就已经非常幸运。
突然间,一声枪响令混乱的战场一下子变得平静下来,就看到人群之中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矿工,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他手里的十字镐“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这是警告,如果还有谁打算抵抗,就格杀勿论。”
只见一个身穿着高级警官制服,肩膀上佩戴着金色警徽的人,站立在路旁的一辆马车上喊道,他的手里握着一把正冒着白烟的手枪。
在他的脚下,那辆马车的边上,一排二十多个员警,个个握着手枪,笔直地指着人群。
又是一声枪响,在众目睽睽之下,站立在马车上的警官翻落下来,他的太阳穴上有一个清晰的枪眼。
顺着枪声响起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黑色衬衫和黑色皮裤,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斗篷,手上戴着黑色的击剑手套,脚上穿着黑色长筒软面皮靴,甚至连面孔都用黑色的丝巾遮住的神秘人,正站立在街角的屋之上,他的手里同样握着一把冒烟的手枪。
那二十多个员警同时将枪口掉转过来,齐齐指着那个神秘人,其他员警也贴着街沿,朝着那边靠拢过去。
那个神秘人仿佛根本无视危险的逼近,仍旧站立在屋上,朝着这边高声道:“刚才你们看到的同样也是警告,替贝鲁人工作的各位,我能够理解你们的心情,你们之中有多少人真心喜欢贝鲁人?你们之所以在这里,不过是为了保住一个饭碗,何必这样卖命,和自己的同胞以死相搏。
“同样对满腔热血的各位,我也有一句你们可能不太愿意听的警告,你们难道以为,喊几句口号,就能够让贝鲁人从这里退出去?这个世界,一切都讲究实力。”
这个神秘人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鼻音很重,声音有些低沉,这一切合在一起,让这种声音充满了一种成熟,甚至沧桑的感觉。
神秘人一边着,一边盯着那些靠拢过来的员警,反倒是对那些用手枪对准他的员警,并不十分在意。
所有的一切全都按照预料进行,敢靠近过来的员警,此刻一部分聚拢在对面街角,自己看不到的那个角落,另一部分绕了个圈子,从自己的身后摸索过来。
那个神秘人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他的猎物已经进入了圈套。
一阵马的嘶鸣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只见一辆警用马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四匹马同时受惊,疯狂地飞奔起来。
轰隆一声巨响,一间店铺房上用铁架支撑的巨大招牌,整个掉落下来,那些原本躲在招牌底下的员警,立刻就倒了楣,他们被招牌砸个正着。
不过他们的苦难还没有结束,那个沉重的铁架招牌,居然被一根绳索连在那狂奔的马车上,那巨大的铁架立刻如同一把大犁,紧贴着地面犁了过去,这下子躲在街角的其他员警全都跟着倒楣了。
那些运气好,正站立在店铺门口的人,有机会躲过一劫,其他人则全都如同秋季成熟的麦子一般,被巨大的铁架犁倒。
枪声终于响了,那些员警已经知道自己遇上了棘手的对手。
一阵硝烟弥漫之后,却没有人能够肯定是否命中了那个神秘黑衣人,那二十几个拿枪的员警之中,有一个站出来发号施令,不过刚才那被铁架犁过的场面,实在令人心惊肉跳,到现在为止,大多数员警仍旧感到心有余悸,所以全都在那里磨磨蹭蹭。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神秘人消失的地方,七八个人影撞破瓦片从三楼高的地方摔落下来,这些人身体飞腾在半空中的时候,发出悠长的嚎叫,嚎叫声在他们落地的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围拢住人群的员警原本就已经胆战心惊,那悠长的嚎叫,更是如同利爪一般抓挠他们的心,但是更令他们恐惧的是那突然间的停顿。
被包围的人们看到这一幕,却充满了振奋,在这些人的眼里,那个不知道身分和姓名的神秘黑衣人,无疑是个英雄。
“别去管那个人,把散发传单的人和鼓动闹事的人,装上囚车。”另外一个拿着手枪的员警立刻命令道。
员警们显得有些犹豫不决,他们只是把那几个一开始抓到的散发传单的人,往囚车那边押去,但是对那聚拢成团的人群,却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我的警告,好像起到效果了。”
一阵沙哑却充满了磁性的声音,再一次在众人的头响起,这一次他离得很近,几乎就站在那些拿手枪的员警的头上方。
二十几把手枪一下子对准了神秘人,但是那个神秘人比他们更快,大块的瓦片如同瀑布一般倾泄下来,惊得那些员警往后直躲。
有人躲得快,有人躲得慢。那些躲得慢的,此刻正在瓦砾堆中抽搐着,这些瓦片全都是从近十米高的地方落下来,数量又多,每块瓦片有半斤多重,绝对是可怕的武器。
不过这些被瓦片砸倒的员警,还算是幸运者,就在瓦片落下的同时,又是一辆马车受到了惊吓,那些逃开的员警几乎等于送上去被撞,除了一两个人死里逃生,其他员警不是倒在马蹄下,就是倒在车轮下面。
“啪啪”两声脆响,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响起,只见仅剩下的两个员警,正手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手枪早已经被他们扔在一边。
那家店铺二楼的窗口,显露出神秘人的身影,他的手里拎着一根马鞭。
只见他一边用马鞭轻轻拍击着手套,一边对着其他的员警问道:“我相信大家都是真正的亚法人,没有必要自相残杀。
“有一腔热血的,请珍惜自己的自由和生命,好好思考一下,怎么做才对亚法真正有帮助,缺少热血也不要紧,只要明白自己流淌着的,还是亚法的血脉就可以,所以请你们把抓的人,全都放了。”
此刻已经没有人再打算违抗这个神秘黑衣人的命令,随着一阵欢呼声响起,那些原本被员警押着的人,推开身边的员警,朝着人群走去,远处街角的员警也已经撤开了一道口子。
被员警包围住的人们,搀扶着伤员、背起牺牲者迅速离去。
神秘黑衣人一直暗中跟踪着那个女孩,直到那个女孩跑出员警的控制,神秘黑衣人这才转身离开,他迅速钻进了一条巷之中。
这条巷拐角有一段五米长的暗巷,这条暗巷只有一米多宽,被两幢豪宅的后墙夹着,巷尾乱七八糟堆着一些杂物。
在杂物堆里面藏着一个灰色的包裹,神秘黑衣人看看四下无人,迅速地将身上这套衣服脱掉,然后从灰色包裹里面拿出另外一套衣服换上。
换过一身衣服之后,刚才那个气势非凡的神秘黑衣人,变回了没有多少人会在意的“堕落族”赫尔。
这身全黑的衣服,是从霍布斯先生的朋友那里借来,他之所以挑选这个地方换衣服,除了因为这里放着一堆杂物,可以藏包裹之外,更是因为这里非常隐秘,这条暗巷更是不会有人来,虽然两边有两道后门,但是一般来很少有人会用。
变回了自己的赫尔,突然间感到无比轻松,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英雄。
正当赫尔拎着包裹,打算离开暗巷,却听到巷之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赫尔一阵慌乱,他四处张望,三面的墙壁都有十几米高,虽然可以翻越,只是需要时间。
知道自己的处境,赫尔连忙将包裹塞回原来的地方。他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往暗巷外面走去。
“啊”的一声惊叫,一个女人带着惊惶的神情退开了几步,那个女人二十岁上下的年纪,头上戴着粉红色的圆边帽,一头火红的短发,让那张娇媚的脸蛋带上了几分男孩气质,她的身上穿着一件满是粉红色斑的长裙,赫尔认为,那绝对不是她自己的衣服。
这个女人惊惶的反应,完全在赫尔的预料之中,不过接下来的反应,绝对超出了他的预料之外,只见她从挂在臂弯间的提包里面,迅速抽出一把巴掌大的手枪。
赫尔只能高举双手,指着他的这东西,可不是玩具。
“我只是想抄近路,没有想到居然是个死路。”赫尔连忙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道。
让赫尔想不到的是,眼前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更有理智和逻辑能力,她并没有将枪放下,反倒是更往上抬了一些,直指着赫尔的脑袋,道:“是不是死路,只要在我站的地方看一眼就知道了。
“这条暗巷并不深而且尽头堆着杂物,谁都知道,那里不可能有通道,既然这样,你的身分就显得非常可疑,或许我该把员警叫来,让他们调查一下,看看你是不是偷。”
“别、千万别那么做,我发誓,我绝对不是偷。”赫尔连忙道。
他有些焦急起来,但是眼前这把指着他的手枪,却让他丝毫没有办法。
“我只是藏了一些东西在那堆杂物里面。”赫尔无奈地道。
此刻他只想把这个女人引到杂物边上,设法引开她的注意力,赫尔有绝对的自信,可以抢下那把枪,让他犹豫的是如何处置这个女人。
杀人灭口是最好的选择,不过他感到自己狠不下这样的心。
“这很容易证明,往回走,去取出你藏的东西,别想耍滑头。”女人仍旧举着枪道。
两个人始终保持着一米的距离,这个女人的谨慎,让赫尔丝毫没有可乘之机。
走到那堆杂物边上,赫尔取出那个包裹扬了扬。
“这证明不了任何问题。”红发女人用极为强硬的语气命令道:“打开它。”
赫尔只能硬着头皮将包裹解开,露出里面折迭得整整齐齐的一套黑色衣服,放在最上面的正是那条黑色的丝巾。
红发女人迅速瞥了一眼,却再也无法离开。
赫尔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他闪电般地伸出左手,一把抓住那把手枪,并且用尾指死死卡住击锤。
正当赫尔为得手而感到庆幸的时候,他的耳边响起了一声尖叫,尖叫声极为短促,阻止声音继续发出的,不仅仅只是赫尔的手,那个女人同样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远处传来了有人往这边奔来的脚步声。
赫尔正思索着如何应对,突然间那个女人用刚才还捂住嘴巴的手,将他的手拉了下来,还没有等到赫尔反应过来,一片诱人的红唇已经将他的嘴封了起来,不过马上一条香滑的舌头又把他的嘴轻轻撬开。
赫尔已经彻底摸不着头脑了,不过他至少知道一件事情,现在绝对不是拒绝的时候。
枪收回了提包之中,包裹塞回了原来的地方,让赫尔感到尴尬的是,他的耳边已经响起了甜腻妩媚的呜咽声,可是他偏偏什么都没有做。
不过那令人遐想连篇的美妙鼻音,确实非常有用,刚才还显得急匆匆的脚步声,已经停了下来,过了片刻之后,那些脚步声七零八落地渐渐远去。
确定所有人都已经退了出去,赫尔离开了那两片香甜的嘴唇。
“怎么?不喜欢吗?”年轻女子轻声问道。
她的声音显得特别甜腻,充满了一种暧昧的感觉。
“非常舒服,不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赫尔的手并没有离开那盈握的腰部,这种占便宜的机会不多。
“刚才我就在游行的人群之中,你还需要我继续解释下去吗?”年轻女子微笑着问道,她的脸又朝着赫尔贴近过来。
“你刚才的表现是不是有些太过火?万一那些人不管不顾走过来怎么办?”赫尔继续问道。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就不管你的面子了。”年轻女子对准赫尔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嘻笑着道,紧接着她一把取过了赫尔藏着的那个包裹。
“街上到处都是员警,拿着这样显眼的东西,你肯定走不了多远,就会被拦住,还是让我来帮你保管。你需要用的时候,再到我这里来拿。”年轻女子道。
“我能不能把这看作是一种勒索?”赫尔苦着脸问道。
那个女人并没有回答,而是掏出钥匙打开了暗巷的那扇后门,然后问道:“想不想进来?”
看着那张俏丽的脸蛋,赫尔的心摇摆不定起来,这绝对是让人难以拒绝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