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尹石风,祝童心里还是没底。
不知道尹石风与“娜娜”纠缠在一起,会走出一条什么样的道路来;他可是汉水尹家的掌门人啊。
他拨通了尹石丽的电话,开口就请罪:“丽姐,我想,我犯了个错误。把尹掌门给教坏了。”
“哦,说说看,阿风做什么?”尹石丽吃吃地笑着,又道:“他太木讷了,如果他跟着师兄多学几天,只要能有师兄一半那么坏,我还要谢天谢地呢。”
“我很坏吗?”祝童不满地说。
“不是很坏,是坏透了。这可不是我说的,是道宗羽玄真人的原话。”尹石丽得意地说。
“羽玄嘛,可以理解。”祝童知道自己在羽玄真人心里的形象。
特别是这次,如果不是祝童态度暧昧,道宗已经从三品蓝石那里得到一大笔补偿金,凡心道士也应该进入东海投资了,至少也是个副总的位置。
可祝童是江湖酒会召集人,不是道宗一家的召集人。他必须从整个江湖道的立场上考虑问题。把蓝宇先生逼急了,弹压不住蓝家内部的反对声音,人家宣布退出江湖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小风怎么了?”尹石丽到底关心弟弟,问道。
祝童于是就把这些天发生在尹石风身上的一切完完全全地告诉了尹石丽,并再三说明,自己当初只是想让他领教一下名女人的厉害,刺激他成熟起来。如果她真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把尹石风当成个凯子,事情就好办多了。
可现在,他们之间似乎真的产生了某种感情,虽然其基础是建立在尹石风展现出的实力上面,谁还能真的爱上一个一文不名的笨蛋呢?
尹石丽半天没说话,过了会儿才说:“我近期抽空去趟上海,会会这个‘娜娜’。如果小风真的喜欢她,迷上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要她真心对小风好,能帮小风成就一番事业,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只能大方些,认下这个弟媳了。若只为利用小风起赚钱,我会找她商量一个合适的分配方案。左右……小风除了失身也没什么损失,男人嘛,总是要长大的。还是要谢谢师兄啊。”
祝童长出口气,心里的负疚感松快了一些。
尹石丽的厉害,他可是早就领教过了。
在他正要按下收线键的瞬间,电话那边又传来一声低语。
“反正现在比不过去,离婚结婚的也算不得……”
看来,尹石丽那边还是心有不甘啊。
如果放在以前,汉水尹家刚刚回归江湖道,作为掌门人,尹石风的一举一动都要遵守诸多规矩;婚嫁这般大事更是要慎重行事。可是现在,时代不同了,没谁会拿某人的私事说事。
可在尹石丽那里就不一样了,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弟弟找个正经人家的女孩子。虽不会用三从四德那一套高标准去衡量,基本的妇道还是要讲一讲的。
女主播明显不是那样的人,至少现在距离尹石丽理想中的人选还有很大的差距,所以她才会那样说。可是在现在情形下,以尹石风的脾气秉性,如果没有个有本事的贤内助,汉水尹家难有大的作为。
祝童嘿嘿笑两声,道:“丽姐,张厅长那边整天挂念着你呢。操心太多,会老的。”
“呸呸!别提那个伪君子。官当的大了,早看不我这残花败柳了。”尹石丽愤愤然,说着又笑起来;“那鬼地方,谁稀罕去哦。知道你是大忙人,不耽搁你时间了。告诉小风,再昏头也别乱许愿。男子汉大丈夫,可以做错事,不可以乱讲话。”
“好啊,我一定转告他。不过他马上要出趟远门,至少要五天。”
“去哪里?”尹石丽忙问。
“去学炼丹啊。”祝童把尹石风的使命简单说一下,又道:“中南常老点名要他做助手。我想,这龙阳丹练起来只怕不太容易。他还年轻,这是个难得的学习机会。精通有外丹术的老人家,可是越来越少了。”
“是啊,真要多谢师兄了。小风能叫道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尹家先祖保佑啊。”
“这话说的……丽姐,刚才说什么来着。我可是个坏人啊。”
两人有嘻嘻哈哈几句,才各自挂线。
尹石丽下周来上海,到时候,“娜娜”该头疼了。
王文远果然乖乖地在香薰室等着了,他已经换好了衣服。
祝童进门也不多话,抽出凤星毫用酒精仔细擦拭一下,缓缓刺入王文远的胸部。
这一次,祝童真的要将紫蝶抽离,送进斯内尔先生体内。
昨天晚上,斯内尔先生发生的意外完全是由宁无冬的那声长啸引发了,他不只为斯内尔使用了长春续命术,还在斯内尔先生身上做了别的手脚。只可惜,这里是望海医院,是“神医李想”的地盘,一切的布置都毫无作用。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紫蝶已经逐渐了适应了在王文远体内的生活。与别的小精灵一样,这只翅膀上有绿色斑点的紫蝶对它的第一个载体也有相当的依恋,它似乎感觉了这次可能要永远的离开,拼命地挣扎起来。
王文远似乎也感觉到了一点,那是紫蝶透过它与王文远脆弱而微细的心灵感应发出了求救信号。
“李先生,你要做什么?”王文远奋力移动一下,凤星毫从他胸口划出,在结实的胸肌上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
“嘘……别乱动,很快就好了。”祝童左手按住他的肩膀,微一用力。
王文远大骇!
他觉得,自己的整个人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凝固住了,别说站起来挣脱了,就是想张张嘴,动动舌头都分外艰难。
好在,这个过程只维持了短短的一秒种,祝童制服了紫蝶,随即放开了压在王文远肩上的左手。
“你对我做什么了?”王文远愤然站起,直直地盯着祝童。
他觉得祝童从他身体里拿走了点什么,忽然之间,整个人都被一种空虚而痛惜的感觉控制。
“替你检查身体啊。”祝童不动声色地收起凤星毫,毫不相让地与王文远对视着;“你眼睛瞪得太大了,不过……很好,绿斑消失了。我现在可以确定,你已经彻底好了。对了,账单开给谁?”
“你准备收多少钱?”王文远心里莫名其妙地涌起一股对祝童的痛恨,他虽然不知道自己身体内少了什么,理智告诉他,也不会真正失去哪个器官。可那瞬间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
祝童,一定把什么东西从他体内抽走了,一种与他血肉相连的东西,被生生地从他生命中剥离了。
之前,他眼底上一直有两块绿斑。这也是他一直没有出院的主要原因,虽然各项检查都显示他体内已经没什么毒素了。
“具体数目我不清楚,我想,二十万应该会有的。”祝童装模作样地想了想,道。
“二十万,你怎么不去抢!”王文远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他已经可以确定,祝童真的对他做了些什么。
王文远两眼以前轻度的近视,不带眼睛的话,在这个距离,不可能从祝童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但他最近一周突然发觉自己的视力出奇的好,他专门去望海医院的眼科测过,竟然能清楚地看到最下一行的字母。也就是说,他的视力最少也是2.0。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的视力忽然间就恢复到以前的状态,祝童的瞳孔,在他看来又是模糊的。他至少能确定,祝童拿走了他的好视力。
祝童可不着急,慢悠悠地说:“别着急啊王警官。让我替你大概估算一下。不说人力成本。只你在这里住了两周,香薰术的费用就要要不少钱。你知道的,如果不是为你排毒换了药物,只这个蒸房每天就能为望海医院带来至少五万的效益。另外,这么多医生护士为你一个人服务,望海医院每月要给他们支付薪水的,还有社保那些东西,加起来也要四五万。你别想撇嘴,就是你最谈得来的那个小护士,每月的薪水也要四千多。我这里是私人医院,国家和社会不会补助给半毛钱。至于我的价码,你懂得。认真算起来的话,二十万只是个零头而已。反正你是公费,不要那么小家子气嘛。”
祝童说起那个小护士,王文远就有点心虚了。他从小护士那里打听了不少有用的没用的信息,在她们心里,“神医李想”是一尊不容亵渎的神,是她们的偶像。
王文远试图说服她,让小护士能替自己工作。为此,他没少很医术地从各个角度说祝童的坏话。
开始的时候小护士也很配合,像只喜鹊一般叽叽喳喳对他说了不少望海医院的内部情况。只是,小护士说出的东西让王文远越听越不对味。
王文远现在知道了,自己周围的医护人员都是特别挑选的,他们只对“神医李想”的忠实不是他能化解的。
比如这个小护士的妹妹就是接受凤凰基金资助的第一批失学女童。她原本学习很好,为了减轻父母的压力,初中毕业就上护校了。可到妹妹该上初中的时候,父亲不幸故去,母亲一个人支撑不起那个家。
她本想辍学外出打工,就在这个时候,退学一周的妹妹得到了凤凰基金的帮助,她才得以完成学业。
凤凰仙子朵花多次亲口告诉外界,没有“神医李想”就不会有凤凰基金。所以,她一看到望海医院的招聘广告就来了,在她想来,能为“神医李想”工作是天底下最幸福快乐的事了。
更别说,这里的薪水比别的医院高出一截。她被录取的主要原因,也是因为她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面试官。与她同来的同学,尽管条件比她好,成绩比她优异,也没能留在上海。
“可是,你不该未经我同意,就拿走我的东西?”王文远倔强地说。
“有些东西,本来就不属于你。这里是医院,你能说你使用过这间香薰室,它曾为你服务过,就是的你的?”祝童两句诛心之语让王文远彻底冷静了。
他是聪明了,马上意识到自己真的错了,不该发这通无名火。祝童拿走的只是救自己命的东西,用完了,当然要还。或许,这才是“神医李想”能闯出如此大名号的关键之所在。如果人家不对他使用这个神秘的“东西”,他可能早在两周之前就死了。
王文远低下头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低声说:“对不起,是我错了。李先生,谢谢您的救命之恩。可是……”他又抬起头,看着祝童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有机会,我还是会亲手把你送进监狱。”
“岂敢岂敢。我非农夫你非蛇,大家各凭本事吃饭,你只要把账单付了,再不欠我什么。”祝童眯着眼,毫不相让。
“我答应帮你两周,我的报酬怎么算?”王文远又道。
“你开价吧。”祝童捏捏藏在手心的凤星毫,微微有些发烫。小精灵开始不安分,受伤的红蝶逐渐安抚不住替了,要尽快送进斯内尔先生体内去。
“一周十万,两周二十万。”王文远道。
“成交,你值这个价。一码归一码,账单我会开给你们领导,你的报酬,一周一结。”祝童挥挥手;“你现在可以去换衣服,尽快进入状态。中午,我会去陈老那里。没什么事的话可以来一起吃顿饭。既然合作了我就会绝对信任你,有些应该让你知道的情况定会让你清楚。对了,酒你就不必喝了。你也可以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好好享受一下这间香薰室。过了今天再进来,可就要另交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