谛听把裴罪叼在嘴里,耳朵微微竖起,似乎在考虑秦广王的话。裴罪酝酿了一些残存的鬼气,终于偷偷把那两个木头式神给召了回来,秦广王只是眼皮微跳,并没有其他动作。
场面似乎僵持了下来,裴罪敢打赌,谛听突然出现营救肯定也是迫不得已,他不能暴露出来,至少不能让秦广王他们发现。但是现在,他暴露了,可能身后的那个人也暴露了,这无疑会给他背后的那人带来麻烦,搞不好他那个老爹还搀和了一脚。
秦广王如果跟谛听打起来,不知道谁胜谁负,不过秦广王到现在都没打起来,应该是担心两败俱伤吧。奈何桥并没有通行,上面被秦广王用锁魂链完完全全地封闭了,想要离开地府要么就是过奈何桥,那么就是横渡忘川河。
显然,猫是不会游泳的,就算是谛听也不行。
谛听似乎在等待什么,裴罪撇到他有些躁动的尾巴,难不成还会有人出现来救他?
秦广王显然也知道些什么,脸色阴沉,只见他挥了挥手,看向那站在桥头上的裴罪。“我给你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你和他,只能活一个!”
这话就是摆明了要留下裴罪,不给谛听面子了。趁着谛听还没招来什么厉害角色,还是尽快下手要好的多。而秦广王的他,自然是被陈冠东所控制的雷子了。
裴罪虚弱无力地动了动身体,谛听显然不会轻易放他走。“秦广王,我过,你要是敢动我兄弟!上穷碧落下黄泉,老子都不会放过你!”
“是么?”秦广王冷笑一声,倏地伸出手,看向陈冠东。“去,把这个男人丢到忘川河里。”
“背叛酆都地府者,杀无赦!”一帽子盖下来,直接把身为巡城鬼吏的雷子罪名安排好了。
裴罪眼眶一热,恨得牙痒痒。“谛听,把老子放下去!”
嘶……不还,一这谛听咬得更重了。裴罪感觉自己就跟他平时叼着的金枪鱼一样,被懒腰咬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绑匪。
裴罪被咬得动弹不得,他现在的状态去了不过是送死而已。
“谛听,求你!”裴罪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求你救救我兄弟。”
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把希望放在谛听的身上。
此时陈冠东已经压着雷子前往忘川河边沿,因为失去了双臂,雷子的脸惨白如纸。现在的他,才更像是一只鬼魂吧。
“要杀要剐随意,堂堂大殿主居然用我这样的人物去威胁敌人,还真是厉害!”雷子讽刺人也是相当厉害,他能面对秦广王出这样的话,显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秦广王倒是毫不在意,只是目光紧紧盯着谛听,还有被他咬着的裴罪。
“我数三下,救不救就看你自己了。”秦广王地眼睛看的是谛听,但却是对着裴罪的。
三个数,如果裴罪不主动落入他们手里,雷子必死无疑。
“一。”秦广王拂袖,款款而立。
“谛听,帮我救救他!”裴罪再次开口,他已经顾不及什么尊严了,只要能救出雷子,别求他,让他叫谛听大爷都成!
然而谛听始终一动不动,与那秦广王对峙着。
“二。”秦广王微动,风度翩翩。
“放我下来,你不救他,老子亲自去!”裴罪开始挣扎,鲜血从肚子上流出来,就算是鬼体,伤及本体也是会流血的。他毕竟,还是一个大活人。
“三。”秦广王眼光乍现,声音凌冽。
“陈冠东,你他么敢动我兄弟,老子跟你不共戴天,势不两立!”裴罪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出这句话,他动不了,鲜血从肚子上汩汩流出,他能感觉到身体越来越沉重,可是却无能为力。
就算是杀了楚江王又能怎么样,他兄弟的命,老爷子的命,再也回不来了。
当秦广王那数到三的时候,陈冠东只是静静地看了裴罪一眼,那目光波澜不惊,冷血无情。
“动手!”秦广王命令道。
“啊!”裴罪嘶哑着声音,那歇斯底里的吼声从胸腔开始发出,震荡在整条忘川河上。
“哈哈哈哈……”这笑声是雷子的,他傲然扬起头,在陈冠东的手中飞跃而起。就在他快要落入忘川河中时,那爽朗的笑声转成了一句话,他:“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这话是老爷子对裴罪最后的叮嘱,同样,也是雷子留给裴罪的最后一句话。
眼睁睁看着雷子被丢入忘川河,无数双凄凄怨怨的鬼手将他拖入水底。以后,他也可能是其中的一员,忘记自己是谁,忘记曾经的光辉,曾经的记忆,永远沉沦在忘川河底,生生世世,永生不灭。
铜蛇铁狗任争餐,永堕奈河无出路。
无出路,裴罪扬起头来,闭上双眼。“谛听,可以把我放下来了吧!”
雷子已死,秦广王没有威胁他的筹码,谛听自然也就放心了。秦广王早就知道谛听不可能放任裴罪过去,所以他选择当着裴罪的面杀了雷子。谛听肯定会阻止,并且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出手相救,这样一来,裴罪恨得那个就是谛听了。
能够用一个的巡城鬼吏来影响裴罪和谛听以及背后那人的关系,对于秦广王来已经足够了。秦广王不傻,他知道谛听既然出现了,裴罪肯定是带不走的,不过没关系,他可以杀了雷子。
借用陈冠东的手,完全站短裴罪和陈冠东的关联。秦广王多疑,他不会没想过陈冠东的忠心程度,杀了雷子这件事无疑也是对他的一种考验。所以雷子的死,给秦广王带来的好处不止一丁半。
纵然雷子也猜到这些,却也无力改变什么。就算是明明知道谛听是对他好,可是眼睁睁看着雷子就这么死了,他不甘心。
甚至,他恨谛听,恨陈冠东,更恨秦广王!无论如何,有些东西,是再也弥补不了的。
到底,裴罪最恨的是自己。他心里明白,所以他无法原谅自己。这就是人类的心理学,就算是明明知道自己是错的,却还是愿意把罪过转移到别人身上,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起来蛮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