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在得到益都和纳职两个城主的坚决拥护后,夏伯龙和加尼卡带着一万人,留下五千人守伊州城。他要想在这里立足,就必须结束回鹘的动乱,而结束动乱唯一的方法就是战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在这个时候,也就成了他的座右铭。
沿着伊州西进,到达益都城之后,在夏伯龙和加尼卡在那里接见了益都和纳职的两个城主,补充了一些水源和食物之后,便开始沿着天山山脉,继续向西。
鬼谷口避风驿,这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地方,至少在回鹘人心里,能够占领这个地方的,就一定是神人。因为这里经常乱大风,大风一起,昏天暗地的,乱的人畜乱飞。
出了益都城后,便是一望无际的百里风区戈壁滩,满地是黑色的、有棱角的硕大顽石,给人一种死寂、神秘和潜藏的感觉。百里风区方圆两百多里,常年刮大风,有“风魔肆虐、咆哮宣泄、横冲直撞”之说,一年中仅八级以上大风天就有一百三十多天,历史上使不少过往的商旅、使节、军士、僧侣颇受灾害,很多商队因缺乏经验,在进入这里后遇狂风侵袭而迷失方向,永不回返。
夏伯龙的一万军队里,有的骑马,有的骑骆驼,反正在顶着大风前进。他无法想象的是,这样恶劣的天气里,毕勒哥的军队又是如何在此驻守的。
三日后,当夏伯龙带着大军来到鬼谷口避风驿的时候,所见到的情景和热迪尔口中所说的简直有着天壤之别。他所看到的虽然也是千沟万壑,但是绝对没有热迪尔口中说的那个犹如一线天一样的地方,而且这里除了戈壁还是戈壁,如果有军队在此处生存的话,只怕也是一支天军。
狂风怒号,吹的人根本睁不开眼睛,戈壁上也是飞沙走石,与伊州那座在绿洲中环绕的城市大不相同。
“大人,这里的风刮的如此厉害,怎么可能会有人驻守在此处?我看咱们还是快点通过这个地方,然后直攻高昌,再向前走走也无妨。”韩世忠背对着大风,大声地喊道。
所有的士兵都牵着自己的马匹或者是骆驼,他们都在风中站立着,队形也被狂风吹的七零八散的,十分的难看。
夏伯龙勉强地看了看周围,便对身边的加尼卡说道:“亲爱的,这里的大风刮的如此厉害,敌人绝对不会在这样的地方离驻扎,不如我们直接攻打高昌如何?”
加尼卡正在闭目养神,站在烈烈风中,双手高高向天举着,听到夏伯龙的话,便厉声叫道:“闭嘴!没有看见我正在施展巫术吗?”
“巫术?”夏伯龙一直搞不懂这巫术是怎么来的,又能改变什么,他是无神论者,不信这一套,见到加尼卡如此信奉,他也不多去打扰,只不屑地看了一眼。
侧过身子,他对韩世忠说道:“传令大军,继续向前!”
声音刚刚落下,夏伯龙便听见了队伍最前面的士兵胡乱的喊叫着,紧接着便倒在了地上,一命呜呼了。
“大人!啊……”一个士兵还没有喊完,便听见了一声惨叫。
“怎么回事?”夏伯龙大叫道。
一个士兵急忙跑了过来,肩膀上还带着一支箭矢,疼的呲牙裂嘴地说道:“大人,不知道哪里来的箭矢,顺着风就过来了,前面有一百多个兄弟已经倒下了!”
“靠!让大家都暂时躲避在坡地底下,上面肯定有敌人!妈的,风怎么没有吹跑他们?”夏伯龙大声地骂道。
韩世忠接到命令,便急忙命令士兵分开两边,然后纷纷躲在较为低下的坡地下面。
“亲爱的,顺风处那里有敌人,快点过来!”夏伯龙喊道。
此时,加尼卡全神贯注,双手举向天空中,嘴里叽里咕噜的念着含糊不清而又让人听不懂的话,没有理会夏伯龙。
“亲爱的,你站在那里干什么?等着被射成刺猬吗?”夏伯龙急忙走到了加尼卡的身边,大声喊道。
谁知,此时的加尼卡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嘴里大声地叫道:“呜啦挂嘎嘣……嘣嚓米罗……叭呱叭呱!”
夏伯龙吓了一跳,他听不懂加尼卡在乱叫什么,以为她中邪了,刚准备用手去推她,却忽然发现,大风居然就此停了下来。他吃惊不已,看了看周围的一切,风停了,弥漫的灰尘也散去了,地上逐渐浮现出来了一百多个人的尸体来。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夏伯龙惊奇地问道。
其他士兵也都纷纷从坡地底下站了起来,茫然四顾地看了看周围,也都不知所措。
加尼卡长吐了一口气,突然笑了起来,对夏伯龙说道:“亲爱的,风终于被我弄停了!”
“什……什么?这风……这风……”夏伯龙的嘴巴张的大大的,吃惊不已地看着加尼卡。
加尼卡伸出手,将夏伯龙张大的嘴巴给合上了,笑嘻嘻地说道:“你那么吃惊干什么?这就是我的实力,这些巫师,想用风阵来困住我们,门都没有!亲爱的,你快点带人到上风坡那里,将人全部杀死,然后我们就可以通过此地区避风驿了。”
“这里还不是避风驿吗?”夏伯龙问道。
“不是,避风驿,一线天,不是鬼神莫进来!避风驿还在前面,这里只是一个谷口而已。”加尼卡道。
说话间,夏伯龙扭过头,便看到上风坡那里有一二百个回鹘士兵,正纷纷地朝后跑,他看了一眼地上死的人,办大事喊道:“韩世忠,全军出击,杀了这个狗日的!”
韩世忠接到了命令,立刻组织人一起进攻,骑着马和骆驼,快速地冲过了那个上风坡,将那二百个藏在上风坡的回鹘士兵全部杀死。
有了这一个小插曲,夏伯龙不再大意了,他对此地地形不熟,只能问加尼卡,而他也见识到了加尼卡巫术的威力,对这种科学都无法解释的巫术起了一丝敬意。
一行人继续向前走,在没有风的天气里,把这周围都看的十分清楚,只见远处不足五里的地方上,在两个高高的大山之间夹着一条缝隙,而那条缝隙,远远看去,就如同一线,是名副其实的一线天。
“这里应该就是避风驿了吧?”夏伯龙不敢确定地问加尼卡。
加尼卡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走过这一线天,这百里的风区就算过去了,背后就是风平浪静了。”
“这么神奇?”夏伯龙道。
加尼卡点了点头,双眼凝视着一线天那里,但见在一线天的尽头,陈列着一支整齐的军队。她指着那队人说道:“看见了吗?只要通过了这一线天,就能占据鬼谷口,成为当塞要道的胜利者。”
夏伯龙看了看那窄小的通道,十分的笔直,不过也的确如同热迪尔说的一样,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绝佳地方。其实,他早就有了准备,当即喊道:“凌振!”
“属下在!”凌振道。
“知道该怎么做了吗?”夏伯龙问道。
“大人放心,属下就用这一门大炮将他们炸个稀巴烂。”凌振答道。
这一次出征,夏伯龙带着韩世忠、张大憨、林冲、秦明、凌振五个人,让张俊、柳承宗等五人和五千兵马留守伊州。
凌振此次随军出征,只带了一门火炮,将另外一门留在了伊州,他和三个士兵将火炮给推了出来,然后架设在了一线天那里,瞄准了一线天的位置后,便开始装弹,填塞炮弹,然后在比对完误差之后,便放出了第一炮!
一声炮响,一个铁蛋便被射了出去,顺着那一线天便直直地轰了过去,最后落在了一线天后面的回鹘人军队里,登时便炸死了近十个人,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弹坑。
“好,打的好!”夏伯龙看见了高兴地叫道。
加尼卡道:“这炮弹,比我的巫术还厉害,如果多造一点的话,只怕回鹘就能称霸草原了。”
夏伯龙听了,只嘿嘿一笑,没有理会。紧接着,炮声连连,十炮之后,一线天的对面便看不见任何敌人,一旦有人敢露面,便又是一炮轰了过去。韩世忠带着士兵趁着这种情况便悄悄地摸了上去,大军并排通过了一线天,在那边和守卫一线天的回鹘人厮杀了起来。
夏伯龙看到自己的士兵冲了过去,不禁感叹道:“真他妈的别扭,我本来还想着能大战一场的,没有想到会这么轻易就得手了,看来,毕勒哥的士兵,也不过如此吗?”
“亲爱的,你可不能大意,鬼谷口虽然士兵不是很强悍,但是要想攻打高昌,仅仅凭借着这一两个大炮是远远都不够的,等你到达了高昌之后,你就会明白了。”加尼卡道。
夏伯龙道:“凌振,你还能多造一些这样的火炮出来吗?”
凌振深思了一下,说道:“大人,恐怕不能,这里没有铁匠铺,也没有镔铁,属下也是无能为力啊。”
“铁匠铺?亲爱的加尼卡,你知道这里哪里有铁匠铺吗?就是锻造武器和战甲的工房。”夏伯龙解释道。
加尼卡道:“只有北庭有,那里原来是可汗的王庭,也是一座大城,是天山北麓的政治军事和文化中心,不过后来王庭搬迁到高昌之后,那里就逐渐地萧条了,要想要镔铁,就必须攻下那里。”
“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攻打,实在太费力了,而且这样下去,也知会迁延时日,就算我只有一门炮,也要攻下高昌。你现在是女王,女王就应该有女王的威严。益都、纳职的城主已经归顺了,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只要我们攻下这里,再继续西进,沿途能够收降一些城主,补充一下所需要的水源和食物,我就有办法攻下高昌。”夏伯龙道。
加尼卡道:“那好吧,我们就一鼓作气,一路向西,高昌城里的贵族并非都对毕勒哥忠心耿耿,我们大军兵临城下的时候,也许能够招揽来不少人。”
“好,就这样定了。”夏伯龙道。
韩世忠等人带着士兵迅速地通过了一线天,到达了对面,经过一番厮杀之后,很快就将驻守此地的士兵给击败了。这些回鹘士兵,都是新招的兵,没有经过什么训练,战争年代,青壮年死的死逃的逃,能招募到这样多的士兵,也是很不容易的。
西北之地,本来人就很少,夏伯龙虽然总兵力才一万五千人,但是这在回鹘境内,已经算是一个庞大的数目了。毕勒哥控制着高昌、北庭、龟兹、末蛮等地,可谓是兵强马壮,但是经过三年的内部战争,各地的兵力都有所损失,而他的部队也不过才三万人左右,全部集中在了高昌,而龟兹、北庭等地,也不过只有一两千人在驻守。
夏伯龙其实攻打其他地方十分的容易,但是这样一来,太过费事,这里是戈壁,不是草原,更不是中原那样有山有水的地方,所过之处都是荒无人烟的地方,行军相当的困难。
占领鬼谷口后,夏伯龙带着部队继续向西走,连同投降过来的士兵,一共一万一千人,浩浩荡荡的向西而进。夏伯龙让回鹘人每到一处都宣扬加尼卡的身份和地位,沿途所过之处,各城城主,畏惧于夏伯龙的武力,只能纷纷投降,并且给以食物和水的支援。
半个月后,夏伯龙带着这一万一千人的部队,终于抵达了高昌境内,但是奇怪的是,夏伯龙的声势造的很大,可是却从未见高昌城里派出来军队来。
高昌,曾是车师前部的领地,史载汉武帝刘彻派大将军李广利率兵远征大宛以求汗血宝马,然军队疲惫不堪大败而退,汉武帝大怒,下令不许汉军东返,进玉门关者杀,于是这支队伍来到吐鲁番,他们见这里气候宜人,又有天山雪水,李广利当即决定将军中病弱疲惫的伤员们集中起来在这里屯田。从此,他们便在这里定居下来。此后,高昌人口不断增加,经济日益发展繁荣,由于“地势高敞,人庶昌盛”而得名“高昌壁”,汉人与汉文化随之涌入。
高昌坐落在吐鲁番盆地上,是典型的火焰山,也是丝绸之路的必经的门户,相传唐僧取西经的时候,就路过此地。
夏伯龙将大军驻扎在了高昌城外,自己带着张大憨、韩世忠、林冲、秦明几个人则骑马而出,环绕城池一周,观看高昌城的宏伟。与伊州相比,高昌城确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城池之大,修建的也是十分牢固。从城外看去,但见城墙上旌旗密布,人影来回晃动,似乎戒备的很是森严。
高昌城有九个城门,其中南面有三个城门,东、西、北、面各有两个城门,而且城内的一些建筑,也能清晰可见,一些圆顶式的清真寺,比比皆是。看到这座城,夏伯龙不知不觉感觉到了这只异域的风情,实在是太美了。
“大人,真没有想到,蛮夷之地,还会有如此漂亮的城池,虽然没有咱大宋的京师大,可也堪称一绝了。”秦明看后,便夸赞道。
“呵呵,漂亮虽然漂亮,可是我们不是来欣赏的,而是来来攻打它的,只要攻下它以后,你们就可以慢慢地欣赏这些美丽的景色。我听说,高昌城里的姑娘美不胜收,就连食物也是好吃的很,其中最出名的是美酒,用葡萄酿造的美酒,你们喝过吗?”夏伯龙道。
众人听夏伯龙如此一说,嘴里都流出了涎,只听林冲说道:“大人,你别说了,再说下去,只怕我的酒瘾就要犯了。自从到了回鹘之后,什么酒都没有喝过,倒是挺想念的。”
“哈哈,不用馋嘴,会有的。我们已经围着这城看了一圈了,你们对于攻城可有什么建议吗?”夏伯龙言归正传地说道。
韩世忠眉头紧皱,说道:“大人,这高昌城比咱们的伊州城还要坚固,而且咱们只有一门炮,城里的士兵又多过我们,攻打起来十分的不容易。”
“既然到了此地,就一定要攻下此城,只要攻下此城,咱们就能占有高昌,从而占有整个回鹘。咱们一路向西走来,经历了许多磨难,如果不能在西部崛起,也应当在西部的征服中战死。总之,咱们不能被这些回鹘人给统治了,汉朝的时候这里就曾经是车师的驻地,我们也是汉人,宋人,已经概括不了我们了,再说,宋,也已经抛弃了我们,我们还干什么要在前面加个宋?我们要做我们自己,征服高昌,占有回鹘,这是天赐的良机!”夏伯龙缓缓地说道。
林冲听完之后,便道:“大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都是跟随大人出生入死的兄弟,这一路走来,虽然路上死了不少兄弟,但是能留下来的,就是希望能够跟着大人闯出个名堂出来,现在也正是我们建功立业的时候,不管高昌的城墙有多么坚固,咱们都要把高昌给攻下来。”
夏伯龙听后,调转了马头,喊道:“恩,回营,我已经有了破敌之策!”
其他人面面相觑,没有想到夏伯龙的脑子会转的如此快,便纷纷调转了马头,开始跟着夏伯龙朝营地里跑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