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那头黑熊突然翻身而起,转过身子直立了起来,朝着离它不远的岳飞便是一声巨吼,两只前爪同时在胸前舞动着,似乎是想扑上去报它背上的那一箭之仇。
“要发威了,岳兄弟,你可要小心啊!”张大憨一看见那头黑熊的动作,便立即叫了出来。
岳飞嘴角上扬起了一抹笑容,手中的大弓已经拉开了,弓弦上还扣着一支长箭,没有随着张大憨的声音便一箭射了出去,正中那黑熊的心窝。
“嗷……”
那头黑熊又被射了一箭,疼痛难忍,刚才的咆哮声突然变成了痛苦的*声,前胸和后背都在向外渗出鲜血,它又见后面赵构、夏伯龙等人一同赶来,见他们手中都握着弓矢,便扭头逃跑,也顾不得他身上有伤,只管向前狂奔。
“想跑?”
岳飞叫了一声,便站定原处,迅速从腰中系着的箭囊里又抽出一支长箭,也用同样的速度来开了弓箭,然后将箭矢射了出去。
“嗖!”
长箭划破长空,向前面奔跑的黑熊直接飞了过去。
“铮!”
那头黑熊像是知道岳飞在他背后放箭似的,一个转身便绕着一棵树跑开了,而那支长箭便硬生生地射入到了一棵大树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夏伯龙看到这一幕,便大声地叫了出来:“有意思!”
岳飞急忙向前跑去,一边跑着一边抽出箭矢搭在了弓弦上,并且保持着半拉开弓弦的姿态。
“坏了,别让它跑了,那可是我们找了三天的结果!”赵构一面向前跑着,一边冲跑在最前面的岳飞喊道。
岳飞没有搭腔,他脚下生风,很快便追上了那头受了伤的黑熊。当他看见那头黑熊一瘸一拐地向前奔跑时,便大叫道:“孽畜哪里逃?吃我一箭!”
话音落下,长箭飞出。之后便见那头黑熊的背心上又多插上了一支箭矢,然后那头黑熊便仰天一声长嘶,悲壮地倒下了,哼唧几声,便一命呜呼了。
“好箭法!”
“好本事!”
“好样的!”
“好手段!”
“好,好,好!”
那头黑熊倒下的同时,岳飞的背后便传来了五个不同声音的赞美。
回过头,岳飞看到赵构、夏伯龙、张大憨、吕方、郭盛五个人陆续跑了过来,他一脸笑意地说道:“嘿嘿,这只是小意思,不算什么,上次王爷打到的那头花斑虎,那才叫威风呢,只是你们没有看见罢了!”
几个人凑在了一起,将那头刚刚死去的黑熊给围住了。
只见赵构将手中弓矢朝地上一抛,双手扶着双膝,腰身弯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一边喘气,还一边在不停地说道:“这头黑熊……真他娘的能折腾……竟然带着我们跑了四五里……路,若不是大哥腿快……只怕……只怕……我们这次就是白来了。”
“这都是王爷指挥有方,我也只不过是沾了王爷的光而已。”岳飞答道。
赵构喘完气之后,便走到了黑熊的身边,抬起脚踩在了那头黑熊的尸体上,用力地推了推,见那头黑熊一动不动,确定是死透了,便骂道:“直娘贼的畜生,那你看嚣张不?这会儿你怎么不叫了?有本事你再叫一个我听听!”
众人听后,都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夏伯龙靠近了那头黑熊,大致看了一眼,便问道:“怎么处理这孽畜?”
赵构道:“这么大个儿,我们六个人还是无法抬回去吧?大哥,你腿快,不如你到树林外面叫来那些士兵,让他们来将这头熊抬走。”
“哪里有那么麻烦,砍掉一些树干,直接架起来抬走算了。”张大憨道。
夏伯龙点了点头,说道:“嗯,吕方、郭盛,你们都带短刀了吗?去砍些树干来!”
“是,大人!”
“我从一开始追逐的时候都没有看清这熊长的是个什么样子,这会儿它不跑了,我一定要清楚地……”
夏伯龙眼睛里突然出现了吃惊的眼神,嘴里的话也突然戛然而止,只那一瞬间,他便说出了一句让大家都更为吃惊的话:“这怎么不是我们的箭……”
“什么?师父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赵构急忙朝熊身上看了一眼,他说到一半的话,也突然戛然而止,眼睛里也布满了吃惊的神情。
“大人!你快来看!”郭盛突然从众人的背后大声地叫了出来。
几个人都朝郭盛那边看去,但见郭盛的手中握着一支两半的黑色箭矢,而那支箭矢却刚好和他们身上带来的箭矢吻合。
岳飞不敢相信地说道:“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明明是将箭射入到了这头黑熊的背上,怎么可能……”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近了那头黑熊,仔细一看,果然看见了那头熊的后背上插着一支别样的箭矢。那支箭矢也是被黑漆漆成了黑色,和他们所用的箭矢颜色相同,但是一看到箭矢的尾部,便可以发现其中的端倪。
那头黑熊的背上插着两支同是黑色的箭矢,一支的箭矢尾部是三棱的,另外一支的箭矢尾部确实六棱的,而三棱尾部的箭矢正是岳飞和夏伯龙等人所用的箭矢,而那支六棱的箭矢来于何处,却让人不由得产生了怀疑!
“这里有人!”岳飞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很快从嘴里叫了出来,而同时他的手中也扣着了一支箭矢,目光犀利地环顾四周。
“此人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射出这样的箭矢来,确实是一个用箭的高手,不仅箭法精准,就连力道和隐藏能力也绝非泛泛之辈。”夏伯龙脑海中想道。
“何方神圣,还不快现身一见,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张大憨大声叫道。
声音传了出去,却没有听到有人回应。
众人面面相觑,心底里都有着一丝的惊恐。
在场的六个人没有一个不是学过武功的,虽然他们之中武功以张大憨最为高强,其他人也绝非无能之辈,如果有一个人能潜伏在他们的身边,他们肯定能够察觉的到。可是,现如今,除了发现那支异样的箭矢外,却找不到任何人的踪迹,仿佛那个人凭空消失了一样。
“兄台好箭法,我等都佩服不已。我们只不过是进山打猎的,如果无意中冒犯了兄台的山头,还请兄台多多包涵。可是兄台如此躲躲藏藏的,却也有失礼节,不知道兄台可否现身一见?”郭盛拱了拱手,朝山林四周转了一个圈,并且大声地说道。
郭盛、吕方以前都是做过山贼的,自然知道这山中的规矩,如果无意闯入了别人的山头,自然是要赔礼道歉的,当先,这叫做先礼后兵,江湖中,不管是山贼还是土匪,又或是强盗,只要是在江湖上混的,都要讲究一个规矩,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也难怪郭盛会习惯地喊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郭盛的声音落下许久,除了听见几声虫鸟的叫声外,整个山林里都是一片寂静,寂静的可以听到他们中每一个人的呼吸。
“好奇怪啊,以这个人的这手箭法,绝对堪称的上是天下一绝,再加上能够在我们六个人面前躲避过眼目,却也是高手中的高手。王爷,我担心这山林里会有危险,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张大憨当即叫道。
“你太敏感了吧?我是王爷,谁敢来行刺我?更何况我又没有跟别人有仇怨?”赵构不屑地说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王爷,我们已经出来许久了,又猎的了猎物,还是早点回去的好。这一阵子这附近山里的野兽,都快被你打绝了,再找下去,也是白找,不如回去吧。”夏伯龙劝慰道。
“扫兴!我还没有玩够呢!”赵构撇了撇嘴说道。
夏伯龙笑道:“没有玩够的话等以后天气晴朗了,雪都融化了我们再出来玩,到时候猎物也多了,打起猎来不是也十分有趣吗?比起你满山林里找猎物要好的多了。”
赵构道:“好了好了,我明白了,回去吧!”
此时,吕方、郭盛用砍来的树干将黑熊给架好,然后连同夏伯龙、张大憨,一起将那头黑熊给抬了起来,缓缓地向山林外面走去。
六个人带着一头偌大的黑熊走了,不多时便走的远远的了。可是,就在他们走后不久,一个身穿和树皮一样颜色衣服的汉子从高高的大树上跳了下来。那个汉子有着一头飘逸的长发,丰神清秀的五官,一双漆黑似墨的剑眉,澄澈有如深潭般幽邃的黑眸,直挺的鼻梁,丰润性感的嘴唇闪着自然红润的光泽,面颊丰腴,肌肤白皙,端正的轮廓隐含儒者特有的温文尔雅,秀雅中又透着三分的邪气。
那个汉子的目光一直盯着刚走不久的夏伯龙、赵构等六人,手中握着一张大弓,背上背着一个箭囊,腰中系着一把长剑,嘴角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轻声地说道:“夏伯龙看在我们都是宋人的份上,暂且放你们一马,那一箭算是我给你们的见面礼,以后你们可要给我小心点,我会随时会去取下你们的狗头的。哈哈,哈哈哈!”
一声长啸,那个汉子便转了过身子,双脚只在岩石上轻轻地踩了两下,便随即腾空而起,同时将手中大弓背在了背上,飘逸地消失在了许多大树的中间,轻功的造诣,竟然会是如此的高超。
打猎回来之后,夏伯龙等六个人越想越不对劲,如果是普通的山贼草寇,又怎么会不被六个人发现呢?如果是前来行刺的高手,又为什么帮助他们射死了那头黑熊呢?
诸多的问题,都没有应对的答案,只留下那一支黑色的六棱尾部长箭,给了夏伯龙无限的遐想。
回到府衙,赵构、岳飞两个结义兄弟自然去玩他们所玩的,张大憨、吕方、郭盛也累了一天了,都各自休息去了。夏伯龙则专门要来了那支长箭,将那支长箭带出了厨房,拿回了他自己的书房,命人将那支长箭高高地挂在了书房里的墙壁上。
忙完这一切,夏伯龙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便见秦巴从门外走了进来。
“大人!”秦巴一进门,便毕恭毕敬地拱手说道。
夏伯龙“嗯”了一声,问道:“都已经一个月了,那些将士们都训练的如何了?”
秦巴道:“大人,下官正是来禀告此事的。湟州的那些士兵还好训练一些,他们偶尔还和西夏人打上一两场小战斗,可是积石军的士兵就不一样了,由于大宋和吐蕃一直和睦相处,所以积石军一般没有什么战事,训练的事情也就被疏忽了。”
“不急不急,慢慢来,才一个月而已,还不足以证明什么,训练士兵本来就是件苦差事,这一个月来也辛苦你了。对了,粮草还剩下多少?”夏伯龙道。
秦巴听到夏伯龙问起了这个问题,便急忙说道:“大人,粮草已经不多了,如果宣帅再不运粮来,只怕再过两个月就要断粮了。”
“书信我都让人发出去了,按照路程推算,早已经到了京兆府十天了,为什么还迟迟不见有粮草发来?”夏伯龙不解地问道。
秦巴道:“大人,说句不好听的,是不是宣帅不想给大人发放粮草?”
“他妈的,敢克扣老子的军饷,老子生吃活扒了他!就算童贯不给我面子,也要给王爷面子吧?王爷一直和我在一起,他不给粮草,王爷吃什么?”夏伯龙怒道。
秦巴道:“大人息怒,下官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惹大人生气了,是下官的不是,请大人责罚。”
“好端端的我责罚你干什么?对了,我问你,这附近的山里可有什么山贼草寇吗?”夏伯龙斜眼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那支长箭,便急忙问道。
秦巴眨巴眨巴眼睛,说道:“大人,秦州地方贫瘠,百姓也很穷,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又是边疆,经常受到羌人或许党项的西夏人骚扰,一般的盗贼不会在此长住的,再加上这几天老是有旱灾,秦州境内已经多年没有山贼草寇了。大人,你为何会发此问?”
夏伯龙指着墙壁上挂着的那支长箭,说道:“因为我在山中打猎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了这支长箭!”
秦巴扭头看了过去,一见到那支黑色的六棱长箭,便大吃一惊,急忙问道:“大人……你……你怎么会有此箭?”
夏伯龙道:“我不是说了吗?我进山打猎的时候,意外发现这支长箭便插在我的猎物身上。对了,你怎么这么吃惊,你是不是认识这支长箭的主人?”
秦巴重重地点了点头,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说道:“大人有所不知,如果大人在西北待久了,就会知道这个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这支长箭的主人是一个杀手,经常在西北一带行动,专门刺杀一些军机要员,没有想到大人才来这里一个多月,一品堂的人便注意到了大人。”
“杀手?一品堂?是……是西夏的一品堂吗?”夏伯龙急忙问道。
秦巴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西夏一品堂。”
夏伯龙大为吃惊,突然失语道:“原来金先生写的都是真事啊,还真有西夏一品堂啊?”
“金先生?哪个金先生?”秦巴糊涂地问道。
夏伯龙呵呵笑道:“金庸金先生,说了你也不认识。你快说说,这西夏一品堂到底是何种组织?”
秦巴道:“西夏一品堂其实就是一个杀手组织,西夏人立国之初,便广招天下英豪,开设了一品堂,只要你有一项绝技,就能加入一品堂,而且加入一品堂的人都要服从调遣。最开始的时候,西夏一品堂只不过是负责西夏皇室的安危,不知道何时开始,便开始在西北一带活动了,而且经常秘密行刺我们大宋的将领,使得西军的将领们人人自危。当时下官还年轻,刚从军不久,便遇到了我们的都指挥使被杀,所以记忆犹新。听说,一品堂里有一个叫血杀公子的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经常完成一些常人无法胜任的任务,而他的六棱分水箭,便成为了他杀人的标志。”
夏伯龙听后,想了想,便好奇地问道:“奇怪,既然一品堂的人行刺高官,为什么童贯掌权西军十几年却没有一点事情?他又不会什么武功,而且他的身边也没有什么厉害的人物保护啊?”
秦巴道:“大人,这个嘛,下官就不知道了。”
夏伯龙心中想道:“血杀公子?一品堂?老子怎么会遇上这些事情?老子穿越的是历史,可不是武侠啊。”
想到这些夏伯龙不禁摇了摇头,叹道:“这个血杀公子倒确实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过我看他也未必是想杀我,不然的话,以他那种深藏不露的功夫,足可以将当时的我们一个接一个的杀死,何必去放箭帮助我们杀死那头黑熊,那样岂不是在故意暴露自己的目标吗?想不通啊!”
“大人,既然想不通就别想了,不过大人也应该加强一下防范,下官这些天会多派出一些巡逻队伍的,以确保大人和王爷的安全。”秦巴拱手说道。
夏伯龙点了点头,说道:“嗯,这个我知道,我还不想死,就算死也要死的有价值,不能死在一个杀手的手里。今天我叫你来,是想让你代我跑一趟京兆府,去问问童贯,为什么还不发粮草,是不是想饿死王爷。大致是这个意思,具体的事情,你就相机而变吧。”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不负大人厚望,大人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下官便告退了!”秦巴道。
夏伯龙“嗯”了一声,摆了摆手,眼睛却盯着那支长箭,嘴里也默默地念着“血杀公子”四个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