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万多人的大军到了平凉,再怎么偃旗息鼓,也会被驻守在平凉的军队哨骑发现。何况,夏伯龙这一路上都是大张旗鼓,坐镇平凉的军队头子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夏伯龙的前部人马还没有进入平凉,便见到从平凉城中驶出了一支队伍,领头的一个是身穿厚厚的棉袍,身后披着一个大红披风,满头银发,面容苍老的人。那老者的年纪看上去也有六十多岁,但是精神却很饱满,身体消瘦,两边的颧骨凸的很高,正是这渭州的知州,泾原路经略安抚使,叫做种师道。
种师道领着几名骑兵,后面跟着两队步兵,刚一出城,便摆开了阵势,让步兵分开站在平凉城的两边,自己带着几个骑兵则走到了最前面。
赵构看到从城里走出来了一个老头,便对身边的马磊说道:“你可知道他是谁吗?”
马磊答道:“殿下,请恕小的眼拙,不能认出那位将军是谁来。”
赵构嘴里啧啧地发出了声响,斜眼看了看马磊,说道:“亏你还在军队里当到了军都指挥使,竟然连他都认不出来?纵然你没有见过,也该听过老种略相公的名字吧?”
马磊大吃一惊,又看了看不断靠近的那个老头,惊愕地说道:“殿下,原来他……他就是鼎鼎大名的老种略相公?”
赵构点了点头,说道:“正是,种师道可是大宋良将,是父皇钦点的守卫边关的战将,我曾经有幸见过一面,所以认得。听我师父说,你是从西军里走出来的,可是为什么,你连他都不认得?”
马磊苦笑道:“殿下,你有所不知。小的虽然在西军中混过,可是咱大宋经常更戍,小的在西军将近十年,辗转去过很多地方,真正认得的将军却少之又少。士兵不认识将军,将军也不认识士兵,是很正常的事情。”
赵构“哦”了一声,说道:“我差点忘记了,这么说来,你也没有错。”
说话间,种师道便策马来到了两人的面前,他看见一个汉子和一个少年,便在马背上拱手问道:“哪位是平凉军节度使夏伯龙夏大人?”
赵构急忙答道:“我是!”
种师道听后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上任的平凉军节度使,会是一个小孩。他吃惊地问道:“你……你……你就是夏伯龙大人?”
赵构嘿嘿笑道:“我是……他徒弟!”
种师道松了一口气,捋了捋他花白的胡子,缓缓地说道:“吓我一跳,我还真以为圣上会派一个娃娃来当此大任。”
“夏大人!下官是渭州知州,种师道!听闻大人今日前来,特地率部迎接大人!”种师道扭过脸,对马磊说道。
马磊一脸无奈,急忙摆摆手,连忙说道:“大人,下官是步军都指挥使,并非节度使夏大人!”
种师道又向马磊的身侧看了看,并没有看见其他不凡的人物,便问道:“怎么?节度使夏大人没有道平凉来吗?”
赵构道:“来了,你在此稍候,我这就去后面叫我师父前来!”
“殿下,还是我去吧!”马磊叫了一声,拨马便朝后跑去。
种师道听马磊叫赵构殿下,他的心中一惊,指着赵构说道:“你……你是九殿下?”
赵构嘿嘿笑道:“我老远就把你给认出来了,你怎么才认出我来?人都说老种略相公慧眼如炬,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嘛!”
种师道听后,仔细瞅了瞅赵构,见他的面容似曾相识,看了一会儿后,忽然大悟,便急忙翻身下马,他身后的骑兵也跟着下马。他向前跨出了一步,单膝下跪,拱手说道:“下官种师道,参见殿下九千岁!”
赵构摆摆手,说道:“免礼免礼,我就是一个殿下而已,并非当今王爷和皇上,老种略相公,你不必行此大礼。”
种师道站起身子,依然毕恭毕敬地说道:“殿下始终是殿下,六年前皇宫一别,那时殿下还是个这么高的娃娃,六年后,不想殿下已经出落成了一个男子汉了。老种眼拙,没有及时认出殿下来,还望殿下恕罪,恕罪!”
赵构呵呵笑道:“原来你还记得我六岁那年的事情啊?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与老种相公六年不见,这不知道隔了多少个秋了,你看你,头发、胡子都比以前白多了。”
六年前,宋徽宗赵佶新得公主,在皇宫中摆下酒宴,宴请百官,赵构当时曾经与种师道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当时他还小,记不得种师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却只记得了他的父皇夸赞种师道是大宋良将一事。
六年后,赵构和种师道再度相逢,却已经今非昔比了。种师道较之六年前要老了许多,而赵构也比六年前懂事许多,长大了不少,饶是如此,赵构能够认出来种师道,但是种师道却未必能够认出来赵构。
说话间,夏伯龙起着一匹快马,马磊紧随其后,从队伍的后面赶了过来。
夏伯龙第一眼便看见了一个老将站在雪地里,和赵构有说有笑,他虽然没有见过种师道,也能够猜出来,何况马磊也已经向他禀明了一切。
“吁!”
夏伯龙勒住了马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径直走上前去,拱手说道:“想必这位就是老种略相公了?”
种师道见一个年纪轻轻的汉子,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夏伯龙,然后拱手说道:“是平凉节度使夏大人嘛?”
夏伯龙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种师道拱手说道:“下官渭州知州种师道,得知大人于今天到达平凉,特地率部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大人不要怪罪!”
赵构见种师道虽然有礼,却不似其他军中都指挥使一样行跪拜大礼,当即恍然大悟。他翻身下马,走到夏伯龙的身边,将嘴边凑到了夏伯龙的耳边,轻声说道:“师父,老种是从五品的官,你是正五品,虽然都在一个品级,可你的官职却比他的高出那么一点点,按照大宋官制,同一品级的官员不必相互叩拜,并非老种无礼!”
夏伯龙听后,觉得赵构是担心他对老种有什么不满,便笑着说道:“傻孩子,你放心,师父并非你所想象的那种人。他是渭州知州,更是泾原路经略安抚使,如果按照旧制,他的官职与我的一般大,可按照新制的话,我高过他,不过我不会用官职来压人的。”
赵构嘿嘿笑了笑,没有说话。
夏伯龙自然清楚种师道是什么样的人,对他也有一点了解,因为梁山好汉里的鲁智深、史进等人都曾经在这个老种略相公手下做过兵将。他笑呵呵地对种师道说道:“种大人,这大冷的天气,还劳你跑那么远,我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这些都是我从京师带来的两万多的援军,以后就会住在平凉,还望种大人能够协助我完成边疆守卫工作。另外,在下也是初来乍到,对于边疆之事不甚了解,以后在下有什么不懂得地方,还要多多向大人请教呢。”
种师道听说过夏伯龙,知道他是蔡京的女婿,本以为他会和蔡京一样,见他如此的谦逊,种师道自己的心里也舒服一些,当即拱手说道:“好说好说,皇上既然派大人前来,大人就必定有过人的才华,如今大军到来,士兵疲惫,不如就尽快进城,安排大军休息休息,等过了几日,下官再正式将防务交接给大人。大人认为如何?”
夏伯龙道:“大人说的极是,现在大军正是需要休整,不知道营地是否安排妥当?”
种师道拱手说道:“早在十天前便已经安排妥当,平凉城内没有太多百姓,都是边疆驻军,圣旨到的时候,下官便已经着手安排了。大人,请!”
夏伯龙、赵构等人一起随着种师道进了平凉城,妥善安排好所有士兵的住处后,已经是深夜了。
种师道专门给夏伯龙找了一座宅子,将他的家眷全部安排进去,并且自己出钱给夏伯龙雇佣了两个佣人,对夏伯龙算是够厚道的了。
入夜后,种师道更是破天荒的在自己的将军府中摆设了一桌酒宴,专门宴请了夏伯龙、赵构、马磊、宋江、卢俊义以及曾经在他手下做过事的梁山好汉。众人欢聚在一起,喝酒吃肉,过的好不快活。
第二天一早,又下起了大雪。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只下了不到一个小时,便覆盖住了原有的积雪,形成了一个新的雪原。
天气也正如童贯之前所讲的一样,异常的寒冷。
夏伯龙穿着厚厚的棉衣,坐在房间里,裹着一层棉被,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老公,你这是着凉了吧?”蔡心蕊道。
“阿嚏!”
夏伯龙又打了一个喷嚏,紧接着揉了揉鼻子说道:“这里的天气怎么那么冷啊?要是现在又暖气就好了,那就可以在房间里暖和暖和了。”
“暖气?啥叫暖气?”蔡心蕊凑到了夏伯龙的怀里,依偎在他的怀里问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