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办公室,夏天看到时间还早,想到童乐路找找谢放达总经理,看看他吹过牛的电话公司的存款搞得怎么样了。于是,拿上公文包往童乐路奔去。不到半个小时,夏天敲开了谢放达办公室的大门,与他单刀直入地聊了起来。
谢放达说:“我昨天还和他联系,他在惠州开会,下星期才回来。不过,操作的方法还是要商谈好。”
夏天说:“你有什么要求,告诉我。一经确定,雷打不动。”
谢放达说:“现在开了户,存款方你没有必要操作什么,甚至见面都没有必要,我会帮你把钱打过来。”
“那么条件呢?”夏天问。
谢放达说:“按照过去的条件,打进去都是活期,他们也不想存定期,不在乎那点利息。在这个活期利息基础上,加五个点,即五厘。你能接受吧?”
“你能做到存款进来一定期间不走吗?如果进来不走的,我可以在进来的时候补利差。如果可能会走的,只能每月按日平均余额计算利差,或者说存款奖。”夏天说。
谢放达说:“一般是不走的,要走也会补回来。但是,我们说好:利差要给现金。你拿利差给我的时候,只能你和我两个人在场。”
夏天笑着说:“可以。但是,我觉得按平均余额计算比较好。你那个五厘假定存款12个月,除于12,那么每月就是万分之四点二,我保证每月给你送来。”
“这样多麻烦,像斩不断的蚯蚓一样。”谢放达说。
……
夏天在告别谢放达返回湖贝金融服务社的路上想:这个老谢比猴子还精,给他钱的时候,只有两人在场,日后万一要说明情况了,谁做证明?他是普通群众一个,没有责任,而我是金融从业人员是有责任的。因此,假如存款能进来,只能引导到用自己的存款奖励金补他要的利差上,才说得过去。否则,这事还得小心,不能进了他的套子。
夏天回到家,吃过晚饭,坐在沙发上准备喝点茶,感到很困想睡觉。于是,他干脆在沙发上斜躺下来,不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在朦胧中,夏天好像来到大亚湾一个碧蓝蓝的海湾,在场人中有李齐国、刘兵、叶工等参加党日活动的同事。夏天和同事们看到那么漂亮的海水,下了车,脱了上衣,“扑通扑通”就跳了下去。
当时正值夏天,跳下去在海水里的感受就像吃了冰水那般凉快。
夏天游啊、游啊,心里想着游到那个在岸上看上去不远的小岛上休息一下,但在海里就觉得特别远,怎么也游不到。
夏天这下着急了,心里想:既然游不到,那就赶快往回游吧!夏天刚转身回游了一半,就觉得有点支持不住了。这下更急了,夏天伸开两臂,发挥生理本能拼命往回游,在一阵阵惊魂驱使中,数次用单脚伸到海底测试海水深度,看是否到底了,每探一回就害怕一次。
后来,终于发现游到了可以立足的沙滩边上了。
夏天全身放松起来,站在海中,一伸双臂——奇了:疼痛了六年,最严重时要靠打普鲁卡因封闭的左臂,竟然因为这次本能的发挥而痊愈了。
夏天非常高兴地躺在沙滩上。
这时,不知哪里冒出了庄宇,嘴上喃喃说道:“你们能下海享受大自然的恩赐,我也不是不能下海。”
夏天扭过头去,看到庄宇只穿着一条短裤,上身和脸上通红,可能是喝了酒。两手比划着,就跳了下去。一会儿功夫,就听庄宇高喊:“救命、救命。”
夏天感觉自己恢复了体力,便义无反顾地游到海中,拉着庄宇,拖到浅水沙滩。夏天问:“出什么问题了?”
庄宇答道:“中午喝了酒后本不该下海,因为看见你们下海游得痛快,眼红了。这不,一下海就抽筋了,差点上不来了。谢谢你帮我。”末了,他还没有忘记夸奖夏天:“你的技术不错,是南方人吧?”
夏天说:“我虽然是南方人,但我不会游泳,是在广州读书的时候,学校组织了一些游泳活动学了一下。现在能在水中划上五十米。”
“那更加谢谢你,你心里没底,也敢下海救我。”庄宇说。
夏天说:“这是听到你呼救后的本能反应。也许是应了我过去的梦境,要下海捞人。”
庄宇听夏天有此一说,产生了兴趣,问道:“你过去在梦中救上来的人是不是像我?”
夏天说:“朦胧中怎么也想不起他的脸。”
……
夏天醒来,回忆起刚才的梦境:与李齐国他们一起游泳的事是真有其事,而且当时下海的都是共*党员过组织生活到大亚湾核电站参观,回来的路上,看到海水的可爱,大家不约而同跳到海里游了起来。而庄宇也下海的情节则纯属子虚乌有,况且庄宇也不是共*党员。
夏天在心里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在大脑中都拼凑在一块。这梦真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不可言喻。
恕小的多嘴:夏天梦境中所映衬的庄宇下海受呛并获救的情节,难保不是他人生旅途中的预兆,日后变生出的故事也许能让人感叹嘘唏。
早上上班后,庄宇和张经经一齐来到夏天的办公室,庄宇说:“老夏,那300万存单的事,张老的意见,还得你出马,搞一份挂失声明回来,待外部处理好后,我们再做个总结,评价这件事。”
张经经也说:“请夏经理跑一趟。”
夏天注意到庄宇改称自己为“老夏”,心里很满意,觉得双方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于是,对庄宇说:“好,我马上约杨总和我一起去找余总。”
说完,写了一张湖贝金融服务社丢失存单的证明和存款户的挂失声明,给庄宇看,庄宇看后,立即叫陈士清在证明上盖了金融服务社的公章,叫夏天去办。
夏天拨通了杨铭文的电话,约好由杨铭文的公司派车接夏天到华侨公司,三方协补利差和办理挂失手续。
这天上午,余立言收清了利差,也十分利索地办理了挂失手续。
大家分手时,余立言当着杨铭文的面,对夏天说:“我们公司党组研究认为:你的为人是过硬的。就从这笔业务来看,我也坚信这一点。以后大家有大把合作机会。”
夏天说:“谢谢余总的捧场。你的讲话让我想起了税务局的广告词:‘谢谢你的支持,正是由于你的纳税,才有深圳的辉煌。’我也一样。”
“想不到夏经理还是才子呢!”杨铭文适时赞扬道。
下午,叶佬来到夏天的办公室,对夏天说:“夏经理,我今天跟你告别。这个信贷总经理,我不当了。”
夏天好奇地问:“我们大家处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说不当就不当了呢?”
叶佬说:“我现在上了年纪,跟不上时代了。另外,我也要回惠州带孙子了。我向庄总推荐了你,说你有能力当好这个信贷总经理,你好好干吧!”
“我们服务社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夏天问。
叶佬迟疑片刻,终于说道:“我跟庄宇也想不到一块去,你看那安延公司的贷款,一下子就增加了3000万。我看,干下去也没有意思,迟走不如早走。这话,我是只跟你一个人说。”
“这……”夏天竟没有再说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夏经理,你好!”正在这时,揭鹏公司的杨铭文来了,算是解了两人的套,叶佬马上离开了。
杨铭文到金融服务社来是要办理贷款手续的。在他申请的1500万元的贷款中,有800万元是在贷款抵押手续没有办妥时要出帐,以解决利差、取回抵押房地产证的费用。他就是冲着这800万元贷款而甜甜地叫了一声“夏经理”。
夏天到了信贷员办公室,从欧忠诚手中拿来贷款资料,在信贷经理意见栏中签了意见,便带着杨铭文一起来到庄宇办公室。
庄宇与杨铭文聊了一会儿,便签了“同意”两个字。
夏天将庄宇签过字的借据送到营业部,不到半个小时,800万贷款便到了揭鹏公司的帐上。
杨铭文看看钱已到帐,握着夏天的手,点着头,说:“谢谢你,夏经理!”转身回他的公司去了。
然而,这位杨总和他领导的揭鹏公司可不是干实业的角儿。他们虽然搞到了一个好项目,但是,日后终以失败告终。而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当初做贷款所提供的第三方抵押物——深业服装总公司所有的担杆岭厂房,被抵押方的主管部门——市投资管理公司发现后,迅速运用行政影响力向国土局提出中止登记。这样,该笔贷款很快便成了问题贷款,直让夏天挠头。
综观本章所叙之事,湖贝金融服务社错综复杂的展业问题初露端倪。真是:
山雨欲来风满楼,明里暗处露苗头;
内因外祸皆有源,时间老人待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