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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二、谭飞燕与王显耀交恶

危险啊孩子 肖远征 2504 2024-11-16 11:19

  “咚、咚。”韩小妞在夏天办公室的门上敲了两下,走进来对夏天说:“经理,这是总行九八年度经营工作会议文件的征求意见稿,行长原来叫许主任写的,写好后交给王行长看了,王行长不满意。对我说,叫你以支行的名义重新写一个,这两份原件都给你放着。”

  夏天微笑着拿过韩小妞手中的文件,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这时,韩小妞说:“我的差交完了,啊?行长要打屁股就打你的了,啊?”说完,离开了夏天的办公室。

  夏天想,行长也真的会挤时间,按照部署,我作为在敏感岗位上的工作人员,这几天还要参加市检察院组织的两次活动,一个是在市博物馆举办的《廉政建设成果展览》,要求支行中层以上干部和全体信贷人员参加;另一个是在深圳会堂召开的全市银行的行长、信贷科长的“反贪教育大会”。而总行经营工作会议期间,信贷专业也有一个专题材料是一定要准备的,这是自己必须重视的。而要做好这个材料,有几个项目调查还得在动笔以前完成。这样,时间就有点紧张了。

  夏天自嘲道:“这就是乡下人说的,多学两门手艺,多饿两顿。”后来想想也不太恰切,倒像是人们嫌上级管得宽而说的埋怨话:领钱少,管事多。

  他对自己说:“哎,凑合着做吧!”

  话说湖贝支行的旧贷款户中,有一家名叫“汪氏实业(深圳)有限公司”的私营企业,他的法人代表是汕头人,名叫汪一。这汪一早年溜到当时正缺劳动力的香港,几年下来,成了香港的永久居民。由于他头脑活络,看到不少香港的公司投资内地,成为了外资公司,享受不少优惠政策,风风火火做起了生意。他随即没有花什么钱,也在香港成立了两个公司,一个由他当法人,另一个由他的老婆领衔。他们来到深圳后,以这两家公司互相参股的形式,在深圳也派生出两家股份有限公司来,一家就是由汪一当法人代表的“汪氏实业(深圳)有限公司”,在湖贝金融服务社信贷三部卜一定手中贷款390万元;另一家由汪一的老婆余娟当法人代表的公司叫做“深圳市汪余投资发展有限公司”,也向湖贝金融服务社贷款650万元。两家公司合计贷款1040万元,而抵押物则同是位于宝安区新安镇流塘村的同一个房地产作抵押。贷款经办人也同是卜一定。

  汪一的企业,也就是两年前李国兰曾向夏天汇报说,公司负责人自称办理贷款时的法人公章是假的那家。两个企业的贷款经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判决,并没有发现什么造假的情节。反而在判决生效以后,这位当初千呼万唤都不愿出来的汪一先生,破天荒地来到湖贝支行行长办公室,与王显耀他们协调起还款计划来。

  协调了几个来回后,这两家企业在年前给湖贝支行送来了还款计划书。该书如是说:

  还款计划书

  市民银行湖贝支行:

  我公司于1995年初以抵押贷款的方式从贵行共贷款1040万元,截止1997年10月份欠利息总数为470万元。我公司为配合银行做好年底回收资金的工作,也从本公司实际的资金周转情况出发,我公司承诺:

  一、在本年12月5日前还利息30万元。

  二、在本年12月30日前还利息20万元。

  三、以后每半月,还款15万元。

  四、我公司在98年春节后,在资金周转顺畅的情况下,将在尽快的时间内归还所欠利息。

  我公司保证按时将资金划入我公司在贵行开立的帐户,如我公司未按时将资金归还贵行,我公司愿接受法院的裁决。同时,我公司要求在还清利息后,即刻进行资产重组,将罚息改为正常利息。

  汪氏实业(深圳)有限公司(印)

  深圳汪余投资发展有限公司

  一九九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春节过后,汪一先生还真有点行动,按照计划书上说的,昨天送来了100万元的支票,要求逐步清息。但随之而来,有两个问题摆在湖贝支行领导的面前:一是他们两家企业的逾期利息是由银行按月息18‰计算而累积起来的,法院的判决书则要求从逾期开始按人民银行的逾期利率计算;二是银行认可的还款计划中有一句话说:“……我公司要求在还清利息后,即刻进行资产重组,将罚息改为正常利息。”像这种在协调过程中银企双方达成默契的事,如果一方没有做好,或者不愿意去做,一般来说,下面的文章便很难再写下去了。

  于是,这天上午,王显耀叫来陈作业、夏天和营业部的谭飞燕,商量起这事来了。

  其实,关于老贷款利息的问题,在夏天与两个行长之间已有共识,无论是从全行员工福利的角度,还是从日后对社会的交代、抑或两级班子的面子上来看,又或是依法执行法院已经生效的判决来说,都应该把逾期贷款的利率降下来了。从另一方面来说,只要借款企业有心按照判决书进行利息复核,银行也不可能收到高于判决书的利息的。

  王显耀说明原委后,陈作业和夏天都没有说话。这时,只听谭飞燕说:“计算了收益的挂帐利息,我不同意退出来重新算。”

  王显耀也不退让:“人民法院的判决书都写得明明确确的,依法办事,谁可以阻挡得了的?”

  谭飞燕说:“除非你王行长把字签死,不然我不干!”

  王显耀听后,脸上顿时凝重起来,不客气地说:“谭飞燕,你这是在设圈套让我钻。你可以走了。”

  这时,谭飞燕的粉脸顿时红了起来,站起身,怏怏地走了。

  她走后,王显耀对夏天说:“老夏,你上次写的那个降利率的建议,抓紧形成文件,往上报。”

  夏天说:“好的!我这就去写。”

  夏天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边写文件一边想着刚才谭飞燕与王显耀的交锋,感叹道:“情景竟能有这样惊人的戏剧性,就在一年前,因为总行要求降低利率,我按照与行长共同研究的意见,负责任地写了一个通知,交由陈作业交办营业部调整利息。也是因为谭飞燕背后反对,导致陈作业与谭飞燕吵了起来,而王行长当初则表态支持谭飞燕;而这回,王行长直接提出来与企业协调降利息的方案,谭飞燕也是不干,使得王行长与她直接干起来。你别说,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还真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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