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男人打麻将打了许久,我也看他们打麻将打了许久,最后终于支了锅子涮锅。栾沁最后赢得最多,端着碗吃饭的时候也最是津津有味。端着碗捞菜又在边上晾了汤,边吃还说“晚上我还有点公务上的事要办,快点吃完了快点去办事才好,省的晚上太晚睡觉第二天又要耽搁事情。”意思是让我晚上就别去跟他蹭床,若是有什么事就明日再说。
“好吧,那今日就在信陵公子那边好了,恰好有些事情要谈。”我夹了块肉有些满不在乎地说道,也不知道现在贺兰殒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不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最近就是有些焦虑,尤其是有点不想见贺兰殒,更没有当日我失忆的时候那股洒脱劲。
晚上贺兰殒照旧回到养心殿,我跟着息少存去了偏殿,天色黑也没看清楚他住的是什么宫殿。息少存比了个‘请’的姿势让我先进门,等进了门把所有人都遣下去之后才嬉皮笑脸“我可不相信你真是为了来临幸我,你是怎么想的?”
我徐徐坐下自己把身上的首饰都拆了,但是头饰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拆看他一眼“作为朕的面首,难道你不知道你的本分?”
“那皇上倒是说说看微臣有何本分?”息少存问道。
“你的本分就是伺候朕。”我看他一眼“还不快给朕把头上的珠钗拆掉?”
息少存面目含笑,但还是坐在我旁边很细致地帮我把头上的珠钗一点点的拆掉,“你一个女人居然还不知道如何拆珠钗,倒是容易让人笑话。”又斜眼偏见了我手上的手镯“看起来你还真的是喜欢这个镯子,早知道就该早点送你。”
“时机早晚都是刚刚好,不在乎早晚。”我笑了笑随意的拢了拢我的头发,被簪子别着都有写压弯了。“虽说朕来看信陵公子你应当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想来确实是有些事情想与你商讨一二。”
“臣定知无不言。”息少存嘴角弯了弯。
我站起来软软的坐在软榻上又指指对面示意他也坐下,等他坐下之后看他一眼“这几天你和栾沁的事情办得不错,但是栾沁的手段我也是明白的,说说看你们暗中都做了些什么手脚?爱卿说了知无不言,可别想着蒙骗朕。”
听我这么问息少存显然是没想到,“原本还以为栾沁做什么都是你默许了的,结果弄了半天你也没那么信任他。与其来问我倒是不如直接去问他来的轻松,要不我添油加醋地说点事岂不是成了挑拨离间?”
“你说你的,我听我的,自然有分辨。”见息少存还是一脸不想说的看着我,我又无奈的笑了笑“好了好了,其实栾沁做什么我大概心里有数,问你只是图个心中痛快,他也知道我要问你,所以今日特地说了自己有事就等着我问问别人。我这点小举动他早就知道了,不过他那个性格估计做什么出格的事也不会觉得自己有错,你大致给我讲讲下次我上朝的时候被人指责也知道有什么事。”
息少存一撇嘴“你也真够煞风景,不过上次我问过栾沁,看起来你们也真心有灵犀。”
“你就别卖关子了。”我随便拢了拢头发“事情这么快就能办妥,我才不信你们没耍什么手段。”
“倒也没怎么样,那个良笙虽然现在还算稚嫩,但是也算有些才华,有了他再加上水令雪的帮忙,事情能办得快也正常。”息少存邀功似的说道“栾沁的手腕我确实是见识了,看起来对人笑眯眯的,啧啧你是不知道当时抄家那个霸气。不过事情该怎么办我是觉得没什么,虽说是毒辣了一点,但是并没有触及你的逆麟。不过有一件事倒是让我觉得如果不跟你提前说一声确实不对了。”息少存离的稍微近了一些“最近栾沁正在提审柳毓。”
果真如此。我满意的笑了笑“我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做,栾沁对柳毓心里有恨,他这是在发泄,只要别过分我自然不会插手。”
“你还真以为栾沁他有分寸?”
我摇摇头“即使是他没有分寸又如何?总归是能留下柳毓一条性命,上次在杉泠他也经历了一次九死一生,只要能医过来都没什么大事。”
“你的心也是够宽的,不过当初的细节我倒是不大明白,你可能给我指点一二?”
虽说息少存人还不错,但唯一有一点很讨厌,那就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现在我发现更讨厌的一点就是他似乎特别笃定我真的会告诉他,我摇摇头“说了可能会污了你的耳朵。”
“我认识的水玉栾可没有这么怂。”
“你想从哪里开始听?”
息少存皱皱眉头“你为何中毒,为何失忆。”
虽然看起来还是神情自若,但是一只放在茶几下的手已经握成拳,弄的左边脖子的筋都爆出来了。回忆起这件事的时候我虽然可以保持自然,但双手还是忍不住做些别的来转移注意,有些不自在的给自己端了杯茶“你可知道你这是在揭人的伤疤?很疼的。”
“我知道。”息少存怔怔的看我一眼“就是因为知道才需要知道。在杉泠时我曾与栾沁打过交道,可是我从未见识过栾沁那么阴诡的手法,他知道你的所有事为你分忧,我作为你的仆役也应当知道。在关键时刻没有保护好主人是我没用,但我对主人曾经的事无法感同身受我更加无法原谅。”说罢就跪在我的面前。
我无力的揉揉太阳穴“你知不知道你唯一和其他人同样的一点在哪里?就在于知道我心软就受不了这种场面,所以全都变着法的这么折腾我,就不能换个新招数?”我不知道息少存在意的点究竟在何处,但是现在看起来他对我的执念还真是不浅,结果他还真的这么样一直跪在我面前等着,连我自己都能感觉得到我笑的僵的很。“该替我办的事就替我办,没必要问这些。”
结果息少存根本就没有一点让步,直接向我行了天子大礼“为臣者未能替君分忧,那是臣无能,为奴者若是未能替主分忧,那是奴无力,主子如此是不信任奴?”
“难道你知道宋予安所有的事?”我笑了笑问道。
“自然。”息少存说的不卑不亢“宋予安第一次准备谋权篡位就在他八岁的时候,因为遁到了你的踪迹,但是却又被摄政王直接制止,那日起他便发誓一定要不择手段登上高位,十岁时第一次定亲定的是当时杉泠王室的嫡次公主,十四岁时亲手毒杀嫡次公主然后栽赃嫁祸给了珏侯世子,后来凭借一己之力扳倒珏侯,从此百年世家就根骨除尽。而且在那个时候他得知了你和锦王的关系之后更佳疯狂,但却因为你而特地将元舒引到他的面前。当初他登基的时候,公主赐鹤顶红,皇子千刀万剐,就在他面前,当时他的表情和平时翩翩公子的样子完全一样。”
“够了!那你知不知道当初刺杀锦王的人是何人?”
息少存摇头“当初他已对我有忌惮之心,自然不会什么都让我知道。”
“你能背叛一次,就能背叛第二次,你以为我凭什么会相信你?”我终于把这个问题问出来,如果因为一个手镯就对我死心塌地全然不背叛这种事我才不相信,尤其曾经他在杉泠大名远扬举足轻重,即使是一个世子也可以随意出入皇宫甚至是靠近我,这种信任不会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
“你果真不信我。”息少存笑的理所应当“不过其实这也很正常。”
我看着手腕上的手镯“世间多少变化千千万万,我不信一个镯子一个誓言真就可以让你这等才子为我所用,玉是好玉,传说也美的让人心颤,可是这终究都是虚的。你也千万别说因为仰慕我喜欢我,或者是爱我什么的空话,海誓山盟谁不会说,可有谁真的能把心挖出来给我看?刚刚你也说了,他因为扛不住摄政王的压力才会到后来才找我,但是她知道我当时就在杉泠,也知道只要他愿意肯定能找到我,最后终究还是选择了权利。而你,你曾经也是这样的人,你现在突然间让我如何相信你?”
“你为何不在我身上下蛊?”
“没必要,你是个有才华的人,我不忍心杀你。”我开玩笑似的说道“我以前的事情你都知道,我现在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不差这一件。”
息少存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地上画了一个符咒似的东西“我息少存今日以水玉栾之奴的名义起誓,此生此世为水玉栾奴隶,永无背叛,若违此誓,再无亲朋,孤寂独留。”
这对于古人来说已经是最狠毒的誓言,尤其息少存还有草原血脉。我默了默“我其实根本不在意你会不会背叛我,现在的事情没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大权在握,还有什么能构成威胁呢?你起来吧。”
息少存并没有起来,而是狠狠叩首在哪个血印上“若违此誓,孤寂独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