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西南部,罗马尼亚东部,苏联加盟国摩尔瓦多共和国首府基希纳乌。
虽然是坐落在黑海边,八月下旬的摩尔瓦多共和国依旧炎热。
德国巴尔干集团军群,下属十二集团军的步兵们顶着烈日的照耀,以急行军冲向乌克兰腹地。
干燥的路面上,步兵队列走在公路的右侧。
公路左侧,不时有装甲车、卡车和摩托车驶过,更多的则是拖着大炮的马车。
大队人马行军扬起的灰尘笼罩在公路上,远远看去,公路上被黄色的烟尘所包围。
黄色的烟尘下,每一个步兵的脸上都罩上一层灰尘,这些灰尘如同石灰般细密,沿着士兵们的领口袖口钻进军装,在汗水的浸润下贴在步兵们的身上,染湿了军装。
急行军的疲劳,加上全身黏糊糊的不适感,让每一个步兵的情绪都躁动不已。
公路西面,一队由VW82桶车,SDKFZ251装甲车和卡车组成的车队轰鸣着驶过。
车辆的车轮高速转动,扬起大片的烟尘拍打在靠近公路内侧的士兵身上,立刻引起一片叫骂声。
叫骂声很快被军官们及时的制止。
一些军官指着车队车身上粉刷的大写白色G字母,对部下们喊道:“看,是古德里安将军的部队。”
“飞毛腿海因茨竟然落在我们后面,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古德里安坐在VW82桶车的后座上,敞篷车无法阻挡灰尘的侵袭,古德里安不得不经常性地揉着自己的鼻子,驱散鼻子的酸痒。
车队一头扎进基希纳乌城,在城内七扭八拐后,停在市政厅大门前。
“噗噗”几声吐掉嘴里的灰尘,古德里安大步流星冲进市政厅大门,劈手揪住一个上尉问道:“巴尔克将军在哪?”
在那个上尉的带领下,古德里安冲到二楼的会议室,就见会议室已经被改造成了作战指挥室。
第一装甲军军长巴尔克中将正在给参谋们讲解作战计划,就听门砰地一声被推开,老上级古德里安带着一股狂风,直冲到他面前。
“我说过,要七天走完三百五十公里,打到第聂伯河河边。今天已经是进攻发起的第四天,我们才走了七十公里。剩下的二百八十公里,你用三天的时间能走完吗?”
面对古德里安的质问,巴尔克无奈地说道:“事情发生的比较突然,俄国人在这里竟然有一条斯大林防线,这道防线上有很多筑垒地域,不是那种粗糙的野战工事。而且,这道防线前面,还有一条德涅斯特河,河上的桥梁全部被俄国人炸断。现在正是夏季,河水水量充足而且湍急。这些都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我正在想办法解决。”
“时间,我要能够突破俄国人防线的具体时间。”古德里安直截了当的说道。
巴尔克中将也没有多废话,干脆地说道:“最晚明天早上,我们一定过河。”
古德里安左手掐腰,盯着地图看了一阵后说道:“我在来的路上,看到十二集团军的步兵们已经快要追上我们,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喷了一阵粗气,强行按捺下心中的暴躁后,古德里安接着说道:“我有一个不算是好消息的好消息,整个巴尔干集团军群进展的都不是很顺利,就是因为这个斯大林防线。我们要争取做第一个突破这道防线的部队。如果因为我们的迟到,延误了包围圈合拢的时间,我们都会被送上军事法庭。”
“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我正在想办法解决。”巴尔克中将说道。
“哪里是主攻地段?我去看看。”
“杜伯萨里,那里是两个筑垒地域的结合部。”巴尔克说道。
古德里安和巴尔克和巴尔克赶到德涅斯特河边时,远远地就看到蓝色天幕下,到处都是飞机拖出的黑色或是白色尾迹,还经常能看到飞机凌空解体,飞行员跳伞后的白色伞花。
“这里一向都是这么热闹吗?”古德里安指着天空问道。
“最近几天一向如此。”
古德里安远远地就看到,河边的天空上,六架蝌蚪状的FI-282蜂鸟直升机,或是悬停,或是游走,指引地面的炮兵向对岸开火。
河边的灌木丛中,停放着88毫米高射炮,一些东风自行防空炮的炮口也指向天空,向俄军飞机倾泻炮弹。
河面上,冲锋舟和橡皮艇来往于河面,将一批批步兵送往河对岸。
河上不时爆出一团团白色的水柱,古德里安亲眼目睹一艘冲锋舟被炮弹掀翻,破碎的船身和落水的士兵飘荡在水面。
附近路过的冲锋舟很快冲上前去,打捞落水的士兵。
“我想起了马斯河。”巴尔克说道。
“比马斯河热闹多了。”古德里安说道。
古德里安看到虽然已经有相当数量的步兵冲到河对岸,却被河对岸苏军优势火力压制在岸边,不能继续发展胜利。
再看河边,工兵们正在搭建的两座浮桥,连河面的三分之一宽度都没有。
“该死的黑死神,又来了。”巴尔克指着天空说道。
两架苏联空军的代表性战机,伊尔-2攻击机,以离地一百多米的高度,自南向北,逆着河水的流向冲了过来。
两架伊尔-2的后面,追着两架德国战斗机。
不理后面追击的ME-109,两架伊尔-2只顾向前,直冲施工中的浮桥。
冲锋的路上,一架伊尔-2机体冒出黑烟,看起来多出一种充满毁灭的气势。
德军工兵们察觉黑死神的到来,高喊着冲回岸边,一头扑倒在岸边。
机枪机炮炮弹雨点般落入河水,河面上多出几排密集的白色水柱。
一架黑死神的扫射路线上,冲锋舟上的德军步兵们一头扎进河中,躲避飞来的枪炮弹。
“砰砰砰······”随着一阵锤子敲击水桶的闷响,冲锋舟上瞬间多出一串弹孔。
冲锋舟里,没有及时逃脱的士兵躺在船底,鲜血顺着弹孔流入河水,染红了河面。
另一架伊尔-2攻击机,拖着黑烟,贴着河边开始扫射,一路扫过施工中的浮桥。
即将飞到浮桥顶端的一刹那,机身正下方炸弹挂架松开,250千克炸弹带着一股恶风落向河边。
“隆······”地一声巨响,一座浮桥被炸弹轰得四分五裂,浮舟和桥面的钢板飞到空中,接着又重重地砸到河面,溅射出无数水花,工兵们半个上午的工作量化为乌有。
那架建立功勋的伊尔-2攻击机,机尾的黑烟越来越浓密,几乎遮住了大半个机身。
它距离地面的高度也越来越低,终于支持不住,一头撞到地面,摔得粉碎。、
另一架伊尔-2刚刚扔完炸弹,正要拉升高度转身向东岸逃窜,一排20毫米高射炮弹扫过,左侧机翼忽然断裂,飞机打着螺旋坠向地面,一头摔到对岸杜伯萨里镇郊区。
古德里安将这些战斗场景一一看到眼里,心中的怒气渐渐消失。
“俄国人似乎变强了。”
“我们可能遇到的是精锐部队。”巴尔克说道。
“也可能是因为战火烧到他们家乡的缘故。”古德里安说道。
“直到今天,我们才算是勉强压制住俄国人的炮兵,可还是无法对付这些难缠的黑死神。”巴尔克说道。
“按照这个进度,这两座浮桥还没修好,我们的架桥器材就会耗光,你打算怎么办?”古德里安问道。
“大将先生来的正好,您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巴尔克说道。
古德里安沉默了几秒钟,盯着河面重新开始施工的工兵们发了一阵呆,随后说道:“十二集团军的人会帮忙的。”
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一阵外面的动静后,古德里安忽然问道:“501的人怎么才来。”
巴尔克对老上级的耳力佩服的五体投地,仅凭声音就能判断出是501重装甲营的E-40型坦克,而不是四号G型。
巴尔克说道:“他们之前试着发动过一次过河行动,不过被俄国人的炮兵破坏了,今天我们压制住了俄国人的炮兵,他们要进行第二次过河行动。”
“浮桥没有架好,他们要怎么过河?”古德里安好奇地问道。
“潜水过去。”
古德里安这才想起,作为精品坦克,E-40型坦克拥有潜水能力,这也是因为体重过大,寻常桥梁无法承载的补救措施。
古德里安看到,九辆E-40型坦克车尾动力舱上方,升起三米多高的通气管。
岸边的步兵们给庞大的坦克让开道路,很快沿着河边的沙滩地开进河中。
奔腾的河水没过履带、负重轮、底盘,直到炮塔。
E-40型坦克高大的车身没进河水中,河面上只剩下九个细长的通气管。
后方观察哨所里的古德里安和巴尔克,两岸的步兵们,都在观看着通气管在河面上的移动。
九个通气管在河水中缓缓移动,很快越过河面中线。
忽然,一排炮弹落到德涅斯特河西岸和水中。
古德里安身体瞬间前倾,巴尔克中将也扑到剪刀式望远镜旁。
炮弹在岸上的步兵中间引发一场腥风血雨,步兵们虽然很分散,却仍旧被大口径炮弹波及。
至少是122毫米口径。
根据炮弹迸射出硝烟的大小,古德里安很有经验地辨认出苏军火炮的口径。
令人兴奋的是,在炮弹掀起的漫天水花中,河面上的通气管仍旧在移动。
然而古德里安仍旧敏锐地察觉到,一个通气管停止移动,静静地停留在河面上。
古德里安的视线来回折返,在对岸和那个静止不动的通气管间。
快动起来,快动起来······古德里安心中不停默念。
然而直到八辆E-40型坦克冲出水面,那个通气管依然只是停在河面不动。
当八辆E-40型坦克开上河对岸,稍作停留,坦克手们拆掉防水用的填充物,让自己重新能获得视野的后,已经过河的部队迅速向纵深发动进攻。
河边上,工兵们的辛勤工作下,浮桥在一米米向对岸延伸。
河面上,冲锋舟依旧穿梭于河面,那个通气管依旧如同指路的灯塔,竖立在河面。
古德里安、工兵和冲锋舟上步兵们的目光一轮轮扫过,都没有唤醒通气管下坦克里的战友。
八辆E-40型坦克引导着步兵深入对岸苏军阵地,第二批的E-40型坦克也完成了准备,缓缓驶向河边。
对岸苏军的炮兵在德军炮火的反制下,如同他们的到来一般,又忽然消失。
见进攻已经取得阶段性进展,古德里安说道:“我们走,我去十二集团军给你找些帮手,你尽快扩大突破口。”
走到观察哨所门口的时候,古德里安忽然停下脚步。
“告诉501重装甲营的人,战斗结束后,把那五个孩子捞出来。”
古德里安走出观察哨所,最后看了一眼河对岸。
两架FI-282直升机飞跃河面,向对岸冲去。
对岸的天空,一架JU-87俯冲轰炸机拖着黑色的烟柱与火光,在进行它人生最后一次俯冲。
古德里安和巴尔克中将回转基希纳乌时,杜伯萨里镇上游,亚姆比尔镇附近,第五装甲集团军下属第二装甲军军长威廉·冯·托马中将,同样躲在临近河岸边的一处观察哨所里,观察对岸战况的进展。
对岸苏军控制的亚姆比尔镇,已然成为战斗的焦点。
十几道冲天的烟柱自镇中升起,给天空罩上一层黑色,苏德两国的战机穿梭在黑色的烟雾中。
托马中将一直等到中午,当第一座浮桥延伸到对岸,消瘦的脸庞才露出微笑。
扭过头,托马中将对一同前来的米尔斯少将问道:“希特勒青年师的小伙子们还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肃清对面的俄国人?”
“天黑之前,明天我们就可以向第聂伯河进军,请您放心。”
“很好,我们被这条河,还有斯大林防线阻挡的太久了。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我可不想到达第聂伯河的时候,被克莱斯特将军问上一句,你们怎么才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