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胡盛的话,杨叶目瞪口呆,而吴应麟震惊之余露出极度失望神色。
胡盛低下头不敢看,吴应麟平抚心情,语缓缓道:“大哥先下去做准备吧。”他现在感觉浑身发软,如被人掏空了身体吧。
杨叶沉闷地坐在一旁,不忍问:“大将军没事吧?”
吴应麟转背身,摇摇手:“没事。”
外面又有军士进来禀报:“大将军!衡州城突然加强了戒备,城门已关,城墙上也多了许多兵。”这是布置在外一直观察城防变化的斥候。
吴应麟暴喝一声:“狗贼。”他已进不了城了。
皇宫西园,桌上简单摆着几碟菜,菜已冷,但都好好像没有动过。齐良凝眉望着黑夜,喃喃自语:“过了今夜,明晨他若如期开拔,就一切平安了。”
外面监视的人禀报城外驻军没有任何动静,而现在城门已关,今夜应该无事了吧。齐良一颗心悬着总没有一处着落,若知今日应该早走此步,幸亏此次骗过了他,而皇帝陛下也还活着。
“世子爷!您也该进膳了。”一名内侍小声道。
齐良回首点头,内侍赶忙蹑手蹑脚把菜端下去再热一遍。
热腾腾的菜再次端上,齐良刚拿起筷子,一名军士撞着进来急报:“世子!讨朔将军带兵进了城。”
齐良霍地站起,拍着脑门痛苦道:“他还是动手了。”大声喝道:“着盔甲。”
系上最后一根带,齐良踏着沉稳的脚步走出来,外面侍卫们整装已待。前面,夏国相与汪士荣两人各提着一个灯笼由一队士兵们护着匆匆赶来,齐良迎上:“两位来得正好,咱们商量一下。”
夏国相劈头一句:“世子不该如此过激对待讨朔将军。”
汪士荣失声又失态:“这下如何收场?”
两人都是责怪的意思,齐良瞪一眼没了与他们商议的兴趣,直接下令:“封堵各通往皇宫的路口,延迟逆贼的进攻速度,由第一千人队负责;在宫门关闭之前尽量接大臣们进皇宫,由第二千人队负责;把皇宫所有太监、婢女等集中于后院,由总管太监田益言负责,若发现有里通逆贼着格杀勿论;皇甫保柱带一队侍卫守护皇帝寝宫,任何人不得靠近,务要保证皇帝安全;刘胜明集合所有皇宫侍卫组成巡逻队,巡察皇宫;皇宫一切防务由乐静负责,大家听候他的调度。”
齐良只忙碌了片刻,布置下去后他一点事没有了。
夏国相惊异地望着齐良,不是因为他的指挥干练利索,也不是他的安排布置井井有条,而是因为他敢于如此放权。
“世子!我们还应该与靖朔将军马上取得联系。”汪士荣提醒。
齐良道:“不用汪先生说,联系的人早已派出。”
夏国相道:“世子还应该马上派出人与周边各将军取得联系。”
齐良道:“这一点两位也请放心,我已派出人通知韶州的刘锋雄将军,让其领兵北上直插永州阻住广西吴世琮部;并派出人通知长沙境内的秦归林将军,让其率一部昼夜南下平叛。”
夏国相摇头:“没有大元帅营令,刘锋雄将军与秦归林将军可能不会听从世子的调遣。”
齐良冷睃一眼,夏国相道:“卑职马上令人书写军令,再派人去送。”
齐良脸色稍好:“有劳夏将军。”
汪士荣则道:“我去会一会讨逆将军,说不定能说服了他。”
齐良忙阻止:“汪先生不可冒险。”
汪士荣道:“即便不能说服讨朔将军,与其会面也可知道他想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干。”他妩媚一笑:“世子放心,卑职会注意自身安全的。”
都下去忙后,齐良去了皇帝寝宫,寝宫里寂静无声,与外面的喧哗就若两个世界。皇帝陛下依然躺着一动不动,齐良默默注视着皇帝陛下干枯的面,上面一丝也找不到当年丰玉英俊的痕迹。
为何不早立我为太子呢?不然哪来的今日之乱?齐良充满怨恨,却又充满无奈。他又想若是当初自己什么都听从吴三桂的又会怎样呢?或许自己已是太子了吧,但也只是一个傀儡太子。
“唉!”齐良长长叹一声,突重重跪在地上,大磕三个响头,默默祈祷:“吴三桂!你可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死啊。”吴应麟一定会污蔑他谋害皇帝,篡权夺位。
齐良重又爬起,看见吴三桂眼角又滚落一滴豆大的泪珠,虽知吴三桂早已脑死这只是巧合,他还是一阵心悚,走过去为其擦掉那滴眼泪,感慨万千:“一代枭雄,叱咤风云,到头来也只是一具枯骨。”
走出寝宫,皇甫保柱迎上来:“世子!夏将军在西园候着您呢。”
这夏国相办事倒利索,齐良点头表示知道了,望着几人道:“这里就有劳忠伯与皇甫统领了。”
吴忠流着泪:“没想那吴应麟是个白眼狼。。。。。。”
齐良挥手截断让吴忠不要再说,吴忠停下又道:“世子放心,我会好好守在皇帝身边。”
往回走,齐良路上遇到有受箭伤的士兵被抬回,到西园,汪士荣也已回来。
“都办好了吗?”齐良问。
夏国相道:“人已派出,但就不知他们能否出得了城。”
“汪先生那边的情况呢?”
汪士荣道:“不知讨朔将军在哪路,没见着他,也有可能他不想见我吧!”
夏国相揪心问:“有靖朔将军的消息没有?”
齐良摇摇头,这是压在他心头的巨石,他不明白为何联系不上吴国贵,而吴国贵也没有来联系他?但心中不祥的预感却越来越强。
汪士荣柳眉成弯月:“已入夜,四边城门都已关闭,讨朔将军的军队怎么可能进得了城?”
三人早都意识到此点,只是谁都不愿去提及,若是靖朔将军与讨朔将军联合在一起,那么大家便只能呆在皇宫里等死了。
齐良训斥:“别胡说!应麟逆贼经营多年,他能控制一条城门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他不愿也不敢去怀疑吴国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