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上什么菜,上多少菜都比不上齐良曾经陪着康熙与太皇太后吃过的那顿晚膳,齐良淡定而坐。
见齐良对一桌丰盛的菜无动于衷,谢林哑然失笑,自己落俗了,人家贵为世子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他拍拍手,突然鱼贯而入六名美貌如花,分别着紫、橙、黄、绿、青、蓝不同色彩衣的女子,她们高矮胖瘦,春兰秋菊,夏荷冬梅各有风味。
“参见谢爷!”六名女子盈盈揖礼,整齐一致,显训练有素。
齐良看花了眼,站起道:“各位姑娘请坐。”他认为刚谢林解释得不对,芳流院真正应该因此而得名。
汪士荣与谢林讶然,不想世子竟会为这些风尘女子起立,谢林暗自得意又带有点不屑意味,自以为此次目的会轻松达到。
“各位姑娘!今日若是你们照顾好了这位齐先生,均重重有赏。”谢林豪爽道。
六名女子这才知起立的这位爷才是主,顿时殷勤献好。其实她们最喜欢的是汪士荣,她们从未见过这么美的男子,比她们还美,若非注意到汪士荣的喉结,她们还以为汪士荣是女扮男装的呢。
对于美女们的耍娇卖乖齐良从容应对,丝毫不受迷惑,瞥着眼瞧着谢林,想这谢大财主这回下了血本了,他到底是图什么呢?心中更是期待。
齐良端端而坐,淡定自若,谢林发现齐良并不见兴,沉思片刻,叫开两人中间的紫衣女子,靠过去小声问:“齐先生!可是对这几位姑娘不满意?”
齐良无所谓地摇头:“没有。”
“请齐先生稍等,我已让人去叫如双姑娘了。”谢林谀媚。
“如双姑娘是谁?”齐良莫名其妙。
谢林道:“如双是芳流院的花魁,色艺双绝,闻名大江南北。”突又神秘一笑:“刚在小园里弹奏的那位就是如双姑娘。”
齐良恍悟:“原来是那位白衣姑娘。”琴技歌声倒是一绝,不知样貌如何,值得期待。
片刻后,小厮回报:“谢爷!如双小姐不愿前来。”
齐良惊讶,他还一直以为那小园里神秘的白衣姑娘是谢林安排好吊口味的噱头呢!兀地转念,这如双姑娘居然敢直截了当拒绝谢林,连一个托辞都没有,必有所恃。
谢林脸色顿时不好看,提高声音:“告诉如双姑娘,只要她愿前来,要多少资费尽管开口。”
小厮出去后,谢林尴尬地望着齐良,齐良不以为然:“谢先生勿需上心,这几位姑娘都不错,咱们喝酒。”
谢林讪笑解释:“如双姑娘向来卖艺不卖身,陪客人从来也是凭心情,若是她愿意,一文钱不要她也会来,若是她不愿意,便是银子堆成山她也不会来。”
齐良通情达理:“理解!理解!”自古名妓都如此,表面美艳才绝,颠倒芸芸众生,令人高不可攀,但谁人不是命运悲惨坷坎?
不一会儿,小厮再来禀告:“谢爷!如双姑娘还是不肯来。”
谢林脸色变得更难看,正待发作,汪士荣抢先道:“告诉如双姑娘,就说大周汪士荣请她前来小饮。”
这回如双终于来了,随着一声“吱咔”的门响,首先飘进一阵香风,接着进来一位身材高挑,丰姿楚楚,双峰裂衣的白衣女子。其后还跟着两个婢女,样子很是娟秀。
所有人都站起,白衣女子冷漠地扫一圈,美目停留在汪士荣身上才嘴角抽动一下:“如双见过汪先生。”对其它人熟视无睹。
谢林显出愠意,齐良嘿然轻笑,这位如双姑娘虽美艳,但也只是唐缓缓(广东大儒陈皖沙小妾)的级数,与齐惜音、柳依依等相比还是要差一个等级。
汪士荣面上红光,微躬身:“多谢如双姑娘赏脸。”向侧一旁介绍:“这位是齐先生,这位是谢先生。”如双并没有见过他,但他以“貌比女人美”而著称,所以人家很容易就认出他了。
如双睥睨一眼,无一丝表情向齐良与谢林点点头,谢林瞅着齐良不见怒喜,钦佩的同时把上窜的怒火再次压下,人家贵为世子都不介意,自己一草民何又必冒火。
“如双姑娘请坐。”汪士荣拉开一个位子。
如双并未依言坐下,而是拿起一个杯倒满酒,向汪士荣道:“不知汪先生大驾光临,这里如双赔罪,敬先生一杯。”掩面一干而尽。
汪士荣也喝了,两人脸上同时现出一朵红晕。“如双大家请坐下说话。”他再次邀请。
如双揖礼:“请汪先生恕罪,今日如双不便,改日再向汪先生赔罪。”她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齐良与谢林一眼。
汪士荣瞟一眼齐良,生怕齐良生气,诚挚道:“如双姑娘真不能留下来吗?”话里既有恳求也有威胁。
如双睃一眼,傲然转身:“如双告辞!”她能来已是给足了汪士荣面子,何况还陪喝了一杯酒。
汪士荣又惊又怒,脸变成猪血色,谢林再也忍不住:“大胆!竟敢羞辱于我等?”
如双不屑地回瞟一眼,脚步一点不停留地迈出门槛,谢林怒不可揭,齐良风度阻道:“谢先生何需动怒?如双姑娘说了不便就是有事,咱们又何必强人所难?”
世子都如此说了,谢林与汪士荣只好作罢,只是奇怪世子的脾气怎会好至若斯?齐良眼眯成线,端起一杯酒浅饮一口,觉得这如双姑娘有意思,她凭什么对一方富豪不屑一顾?凭什么胆敢拒绝朝廷重臣大员?此女不简单!
众人重又坐下,齐良见谢林与汪士荣都既是一副忿忿不平又是一副惶惶不安模样,放下手中杯笑道:“大家何需为一女子而坏了好心情?”
谢林满怀歉意总不能开怀,齐良睃一眼:“谢先生只是让我来尝佳肴赏美人的吗?”
谢林奉承道:“世子雅量,纳川容海,我等远不及耳。”挥挥手让不相干的人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