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了郑如仙走后。安敬才从暖阁子内室转出来,原来靖国夫人见郑如仙时,只叫小郎藏进了内卧,她怕如仙把自已和小郎的情况向娘娘说了,是以要避开她,安敬出来后面沉似水,“……童贯耍得好计。”
靖国素娇也不明白,刚刚郑如仙通传的话安敬在里面也听的清楚,自然是河东路告急的那一段事。
“小郎如言何意?莫不是那没根子的童阉又耍阴谋诡计?”应该是这般,只是靖国素娇还没想通。
安敬点了点头,“……之前我与娘娘密议,让那郑居中在圣上面前进言,只说太祖托梦,不得违背祖制擅用内宦,便是官家心里不以为然,也会有所顾忌,又言童贯功高震主,皇帝不猜忌他也说不过吧?近些日议政又把郑居中抬出来,只怕那童贯甚感压力,此时却报河东军情吃紧,只怕是转移重心的惑计。他却以为朝中除了他无人领得兵了?以此想让官家继续倚重他罢了,我担心北路军情吃紧,也与这童贯有关。”
“啊?这阉货还敢里通辽邦不成?”靖国夫人又是一惊,双双与情郎在榻上坐下,挨得他甚紧……
安敬单臂挽了她素腰,微微点头,半晌才道:“……姐姐有所不知,童贯得宠太深,想拿他下来谈何容易,为今之计便是指望皇帝能看重我秘呈之册子,稍微平衡一下中枢权力,我则借此机会往辽邦去想法子,童贯使辽必与辽邦某大员结有暗盟,若坏了他的暗谋之事,皇帝也必冷落于他,郑使相才能窥机掌权。”
靖国夫人却是变了脸,“啊……你去辽邦?你吃饱了撑坏脑袋了?那里却是虎狼之地,我断然不许!”
“…无妨,只怕这一遭我也留不在京中了,怕是把明年殿试的机会也给丢了,不过…此番若能建功,明年皇帝开个特科给我也未必不可…你须与娘娘言明,若帝怒,着花蕊替我美言,保奏我去河东戴罪立功。”
一瞬间安敬便为自已策划好了计策,光是从朝中想扳倒童贯也不可能,如今倒是能利用辽人了。这也是受童贯的提醒,只是想通了童贯借辽人之力在北边兴乱使皇帝转移视线这一节,他也便想到辽人的利用价值是极大的,自已想要延缓宋朝和女真人秘谋的‘海上之盟’,到可从辽人这边下手,况且此时女真人势力尚微,不足成大患,只要此番去辽邦找个合作者,却不愁瓦解了宋廷与女真人的秘谋好事,自已更可提前把后期的一些路子铺后,那天祚帝也是个小心眼,与徽宗赵佶有得一拼,耳根子奇软,皇帝做的极腌臜。
靖国素娇望着情郎一脸的坚色,便知他下了北往的决心,不由愁笼眉头,紧紧依着他道:“我舍不得你。”
“姐姐且宽心,这事眼下还未定了,且等皇帝看了我的册子是什么反应再说,你这便入宫去找娘娘吧。”
靖国知道事大,不敢在耽搁。拥着小冤家狠狠亲了几个嘴,胸前两陀硕肉吃他好一顿捏耍才依依离去。
再说赵桓,回了东宫便把自已关在了书房中,迫不及待的拿出小册子来看,他也是有心之人,只是表相装憨,那耿南仲没少教导他如何藏拙,今日又听安敬说的严重,也便信了他,心里好奇着,便细读册子。
直到天色昏黄他才看完,若说他没有当皇帝的心思那是假的,不然他也不用和皇后娘娘这般亲近了,太子詹事耿南仲私下里没少教他东西,此人在东宫十年,便是等着太子一朝拿权,他也好跳出来光耀门楣。
表面上他充作承父秉性的风流太子,甚至在后宫娘娘那里狎耍俏丽宫婢,实是惑人耳目,本来徽宗正当盛年,他这个太子哪敢表现出什么来?遭帝忌,必惹来杀身大祸,果然娘娘让靖国夫人安排了三两个大*子的俏婢讨好自已,他便知自已在娘娘眼中是什么形象了,这样最好,却使她不防备自已,耿南仲之谋确是可用,这些日子赵桓有了往靖国夫人府窜的借口,三天两日的去寻乐子。其实眼里也瞅着靖国素娇!
不想今日安家衙内竟递了这个册子给他,这番看罢,心中却是叫妙,又说册子里的心得都是安敬以精练简捷文字提纯的,极易贯通,叙尽中枢权力制衡之利弊,完全是替帝王着想的,把一干大臣权臣握权的弊端剖析的极为分明,若依此法施诸帝王之权,却是大利于皇权之集中,更可教一干权臣互相忌惮……
真乃奇才也!这安家衙内比那耿南仲可是精明了太了啊,与之相比,耿南仲就显得太庸碌了,赵桓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只能说明他本身对政治的敏感性极具天份才情,就是安敬也没想过他能领略其中奥妙。
掌灯时分,赵桓入了禁中觐见父皇赵佶,父子二人在御书房居然呆了一个多更次,当时花蕊也陪着的。
只待赵桓离去,赵佶才把脸色放了下来,把那小册子轻掷在龙书案上,冷冷哼了一声,“……安文恭是好见识。不过此人小小年纪竟敢臆测中枢大事,所图非小,花蕊,你与寡人好好的说,此子是否心存异志?”
花蕊也一直偷看册子,多少读到些内容,这时听皇帝垂询,不由一震,心念电转,想想自已也是郑系一员,只看那小郎所言之事。便是让皇帝从权臣手中收权了,实则指向蔡京童贯,这对郑系来说是好事,但前有一首差点破坏了宋辽合盟的逆词,今番又有这等中枢分权之说,也难怪赵佶生出猜忌之心来……
“……陛下,臣妾不谙政事,哪敢乱讲?只是安家小郎耿耿忠心,可鉴日月,又说他年方十九,气盛了些,只得个荫补吏职,又无实缺,如何敢有异志?便是他父亲也不过是个小小七品县令,翻不上天去吧!”
听了这话,赵佶脸色稍霁,微微点头,笑道:“……此子不俗,我闻得他与太子交厚,日后可为朝廷柱臣,眼下却是年纪小了些,须多方励练,此番河东路军情告急,今日朝上蔡京与童贯一齐保奏马帅宋恽前往河东路坐镇平乱,寡人有意给安家小郎一个实缺,让他随军北上,你也去后宫把这一节说于娘娘听……”
如今赵佶连见一见皇后的念头也没有了,尤其是夜间,他怕是一见皇后又不留宿,只恐娘娘怨气更大。
但是此番把娘娘的外甥支去北边,又不得不和她打个招呼,表面上抬举励练安家小郎,实则借机除他。
赵佶的猜忌之心越来越重了,看过安文恭的小册子后,更隐忌此人对政治中枢权力认识之深,他一小小无职荫吏,也敢站在帝王的高度看一些事物?可想而知。这个人的心志不小,若非他现在位卑人微,只怕连杀他的心也有了,在花蕊面前故做大方,又点出他与太子交厚,其实是想借花蕊的口来敲打皇后的。
花蕊为安敬说了话后便观察到赵佶眼中一丝不豫之色,心忖:坏了,只怕皇帝怪我帮着皇后说话了,她心思灵巧,忙依在赵佶身上,娇声道:“陛下,臣妾有一言……只怕得罪了皇后娘娘,又不敢讲……”
赵佶一愕,转而笑了,伸臂挽住她柳腰,另只手更捏着她胸峰狎耍,“……但说无妨,寡人不罪你。”
花蕊发出**,不是赵佶捏的她爽,而是她会耍媚,凑上螓首在赵佶耳畔,先是伸出舌尖撩逗皇帝,只待他手上加了劲,才喘气吁吁的道:“……娘娘虽对臣妾有知遇之恩,但臣妾只是陛下妃子,一心只为陛下着想,其实那安家小郎是个粗货,心直口快,尽做些得罪人的勾当,这才来京没多久便与童贯义子、高俅之子闹翻了,只怕暗中受人蛊惑,陛下则不须把他当个人物看,若心里不顺畅,可把他打发远一些便是!”
“哈……”赵佶听她这般说话,心里一丝不爽却消失了,他就怕花蕊心中向着皇后,听她这番说话便知她也与皇后娘娘有些间隙,这样最好,心念间就把花蕊一侧衣襟从肩头捋下来,使其高耸的一端峰肉现形,“……你有这番向着寡人的心思便好,娘娘这边人等行事,你亦须费心盯着,明年寡人还要封赏你……”
“啊……臣妾谢过陛下,此生定竭心尽力侍服陛下,只求陛下怜惜臣妾,赐龙胎凤种,今生足慰……”
“寡人夜夜宠你,你肚子只不争气,着太医院御医好生把把脉……那安家小郎,明日晚着他入宫……”
花蕊心下松了口气,自已这番做作又迎奉了帝心,只怕郑氏争宠也引起了皇帝的不喜,心里谋划着下一步事,嘴唇更贴在赵佶脖颈上蜜吻着,“……陛下,宠了臣妾吧,受不得了……”她的手更伸下去做怪。
赵佶也经不起勾逗,都说男人房事越频,战力越雄,其实不是好现象,赵佶又宠信妖道,秘制丹丸供他御女之用,虽则反应有些迟钝,但邪火勾逗起来却不易熄去,此际花蕊存心诱惑,他也便顺水推舟了。
一直在御书房外侍候的廖权,不敢擅离,他如今是花婉容宠信的太监,也是花宫第一要员,耳际听着里头皇帝与花婉容合欢的声响,廖权不由露出阴森变态的神情,脑海中亦幻现出花蕊那一尊雪玉的粉腚。
三更时分,花蕊轻启御书房阁门,廖权忙过来听命,一番耳语后,廖权匆匆离去,花蕊才松了口气,她能把握住折腾皇帝的机会,是以每每极尽讨好取悦之能事,赵佶喜欢花蕊的放荡,故与她合欢最是爽落。
只是赵佶不晓得,花蕊闭着眼享受时,脑海里想得却是安衙内那张俊脸,至于赵佶只是一个代替品吧。
郑皇后一夜坐卧不宁,和靖国夫人一直等待花蕊的消息,直到廖权跑来传了话,她们才算把心落肚里。
廖权也不明深情,只知那安小郎一首词惹了皇帝不快,这番娘娘担忧,只怕与此有关,花蕊也不会告诉廖权什么,她眼力极精道,这个廖权是个心机深沉的货色,让他知道的太多怕是不妥,是以一直防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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