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接到了河间秘信的郑皇后心里却不平静,安家小郎却是要提前进京了?只为明春殿试,他却先来太学补修,这倒也是,若是不在太学露露面,只怕会有好多说法传出去,凭白得了钦点御赐的殿试良机,就怕日后遭百仕千生的骂,就是自已在皇帝面前替他美言也不好开口,他若在太学声名鹊起倒是个好事。
于是,郑皇后秘密吩咐妹妹靖国,让她把自已的意思传递给小郎,同时也为他做了一些铺垫,如今的国子监祭酒陆蕴恰好有女陆逸华也是皇帝后宫中一员,受封昭容(比从一品的婉容低一档,是正二品),陆昭容也是有名的才女,相貌也称得上端秀,但和郑皇后、花蕊她们相较就逊色一筹了,赵佶爱才是爱才,但对侍寢对象的容貌是有严格要求,没达至勾他魂魄那个级数的,他多以礼相待,却不召入侍寢,事实上这时代妇人在欢爱上的表现还是相当被动和呆板的,尤其是有才学又自诩贞贤之妇的,一个个表现的和木头差不多。
而赵佶却不喜欢这样欢好对象,所以宠过一回再没兴致了,和花蕊这种会讨人喜的荡妇相较却是差好远。
为了给那小冤家谋个出身,郑皇后这遭降了尊份,召见陆昭容秘议,先赞陆昭容有才情,又训她不懂迎合圣意,随后秘授房中技巧与她,陆昭容粉颈也羞红,但却心领神会,此后才说河间有从甥来京,欲入太学,却须陆祭酒做个人情,又说小甥智勇有才,便是啸风口的英武安衙内,至此,陆昭容才明白了娘娘的目的。
郑皇这般做法也不光是为了安小郎,更是在后宫拢络自已的心腹支持者,既然皇帝腻了自已,就任他喜新厌旧好了,不过新的却可由自已来推荐不是?陆昭容打扮起来确是不差的,差的只是侍寢的手段罢了,郑皇后却是深谙此道,当年她还是内侍押班时,与韦妃一起侍候向太后,端王赵佶仁孝,会奉承太后,老来看她,一来二去就和郑韦两个美押班勾搭上了,向太后也喜欢端王,就对郑韦二内侍与端王的事睁只眼闭只眼。
后来端王登基坐殿,郑韦二人皆贵,但最后还是郑氏胜了韦氏一筹,在王皇后殡崩之后继了中宫,这和郑氏的风流解数有很大关系,端王当年确爱郑氏,别看她平时端秀贤慧一脸神圣不可侵犯的仙贞模样,一但上了榻却似变了另一个人般,但十多年下来,赵佶还是腻味了郑氏,其实没用十年,几年就开始冷淡了。
啸风口一节后,郑皇后真是悟通了,即便没准备放纵自已,却也对赵佶心冷了,回京后他仅是温慰了几言,当夜就钻进花蕊那个妖精的房里去了,郑皇后本以为此番大难不死,说不准能挽回自已在皇帝心中的那段情份,就算装他也要装着抚慰自已一回吧?哪知他根本就看够了自已,那夜自已还精心打扮了一番,轻纱掩体,妙相毕呈,可却把赵佶吓得跑了,近婢如仙却秘告郑氏,皇帝未去,却是进了花蕊房中,郑后大怒。
她出了自已寢宫,直奔花蕊所居的偏殿,却是忘了自已身上只着薄纱,只吓得的宫廊里的太监们翻身叩倒大气也不敢出,头就更不敢抬了,但至房门处郑氏却硬是没敢推门进去,只怕这一遭真的激怒了皇帝。
正犹豫忿恨间却听见面边两个人的对话,花蕊道:“……陛下如何不在娘娘宫中歇下,却来奴婢这里?”
赵佶却道:“……你这小妖精假做不知?娘娘如虎似狼一般,朕如何招架得住?那一身肥肉倒是吓人,怕是唤来五七个青壮粗汉也喂不饱她,不如你这小精有味道,你却把身子翻翘起来,容朕细细狎玩,哈……”
听到这句话郑皇后险此没晕过去,倒不能说赵佶是个绝情之人,只是对他腻味的事物给出个评价而已,论夫妻感情还是有的,若站在纯淫狎渔戏的客观角度来评说,郑氏也就是一陀让他腻的反胃的肥肉了吧。
“……此番娘娘得脱大难,陛下却应抚慰之,须知花艳多得水浇,娘娘殊色冠绝天下,非陛下雨露不承。”
“哈……这话朕却爱听,不过朕不想在娘娘身上多耗精力了,你却不知,与她好一回却要累的朕半死,这物儿三天五日更没有了精神……朕也知娘娘胃口大,不消弥炽欲却难解身心之苦,宫中几多秘事朕也不是不晓得,却睁只眼闭只眼罢了,隔些日挑两个俊俏的小太监来侍候她便罢了,阉人却须为朕分忧解困……”
至此,郑氏一双腿打颤,再也迈不动了,却是近婢如仙唤起三两太监悄悄抬了娘娘回寢宫的,若给皇帝发现她们在宫房外窃听这等秘话,只怕这堆人没个能活下去的了,娘娘也一发给丢进冷宫去,所以如仙这个决定是至关重要的,郑氏回了宫痛哭失声,这一遭却亲耳听到皇帝对自已的真实想法,羞愤的直欲自尽……
同时却也决定了她另一份心思,便有了秘召陆昭容入见传艺授计这一出,赵佶只怕想不到,他一番随意的说话,却给自已头上唤来了一顶绿帽子,尤是那句‘五七个粗汉也喂不饱她’的说话剌激了郑皇后,更无耻的是为自已挑两个俊俏小太监来侍服?隐喻‘为朕分忧解困’,呸,天下没男人了吗?比你本钱足的汉子多的是,本宫却不屑相就两个没根子的阉货,他们端屎侍尿还差强人意,你堂堂国君,宁**卧娼也不睡我,却别怪本宫不替你赵皇家顾忌这份尊容脸面了,却待那小郎来会,本宫不与他相好了却是对不住你赵官家了。
能把一代贤慧皇后逼到这等地步的赵佶也算头一人了,而郑皇后也不是不知廉耻妇德的女性,只是她想报复一番,另说小郎确也让她心动,加上啸风口历劫,险死还生,却遭君王冷遇,这一刻让她彻底看透世情。
……
“……那国子监祭酒陆蕴却是宫中陆昭容的父亲,娘娘已和陆昭容做了人情,你只须投府去拜那陆祭酒。”
“文恭谢过两位姨娘的厚爱之心,此番入京正愁寻不见门路,不知如何打点,却是小姨娘救了我……”
靖国素娇白了他一眼,“此时无人,却不想听你唤我甚么小姨娘,好似我真的老了?再言,我真是姨娘?”
“呃……”安敬也不由尴尬了,忙道:“京城重处,文恭不敢不慎,只怕惹了麻烦托累了两位姨娘……”
靖国素娇微叹一声,隐隐觉得他在拉远与自已的距离,不由想起那日的‘撞吻’,瞬间的**,却永刻在心板上,届此小郎当面,却不能尽叙衷肠,她心中不由发酸,又想到他眼中忧郁,定为情所伤,心里更是郁堵难舒,咬咬银牙却道:“……本当你是为了没得了一官半职而忧心清瘦的,现在看来却是想着哪个相好吧?”
安敬一震,抬眸望了眼靖国素娇,见她眼中闪着妒火,心中更是一叹,与此妇的关系日后却要更复杂,她摆明了有心意,却矜持固守,可见也是性傲贞洁之妇,虽是再蘸之身,亦叫人肃然起敬,“小姨娘……”
靖国素娇却是怒了,突然咬唇抬手,怒瞪着双眸,“……没脸没皮的却在这里乱叫?哪个是你姨娘?”
“呃……好好,文恭改口便是……”安敬也不敢再剌激她了,又怕真伤了她的心,这却是何苦来哉,当下又苦笑道:“……不瞒夫人,当日与文恭一起在啸风口救驾的高军士实则便是已与文恭订了亲的高家女。”
“啊?”靖国夫人醒觉过来,念起前事,不由点头,“难怪……原来如此,你竟是与她定了亲事的?”
安敬这么说也就是要给靖国夫人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不能因为我误亲了,你却要欺负我的莺美,所以他把这事抖给她听,又道:“高家女本是开国重臣渤海郡王高怀德后人,她与高宠都头却是亲生的兄妹……”
“原不这般……”靖国面色稍霁,点了点头,又道:“……那、那你为何这般愁苦?莫不是和她闹了心事?”
安敬点点头,“…稍有谬误,莺美却是性烈,负气出走了,我心里念她,几番出生入死结下的这番情谊,文恭如何敢抛却?小姨娘…哦,夫人,文恭不是薄情寡义没心没肝的无情人,若说心里不念她却是欺人之谈。”
“你倒是个有情郎,这高家莺美却有了福份……”她说着便有了醋味,又道:“你偷亲了我,却要负我?”
安敬就怕提这笔糊涂帐,靖国以为打发了紫珏她们去了楼下,说话便不虞,安敬却知二女灵觉笼罩十多丈方圆,只怕是蚊鸣蚁叫也逃不过她们的敏锐灵觉,这番好了,又给抖落出一番秘情来,真是叫人发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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