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年头儿的书画大家,首先要提的还是徽宗赵佶,别人再有才学也须排到赵官家的后面去……
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也不晓得出世了没有,但第一收藏此画的却是赵佶,清明上河图这五个字便是赵佶亲笔所题,而张择端目下应该在翰林图画院任职,宋代画院真正兴起还是从赵佶当皇帝开始的,不能否认他皇帝当的很腌臜,但在艺术上的成绩却璀灿斐然,他自已也画的可以,最主要的是他的鉴赏能力强。
“……听闻近日有翰林侍诏李晞古、张正道要来讲一课,圣上却是看重画艺精工之士,诸兄当互勉之……那李侍诏擅画山水,笔墨峭劲,一勾一画却显尽山势之雄奇气势,那张侍诏却还嫩些,但也闻颇获官家喜欢,侍诏却也不是谁都能任的,此人却擅画宫廷、楼阁、市肆、城郭、街坊、桥梁等,亦有不凡造诣,只可惜王晋卿、李公麟、苏子瞻、黄鲁直、米元章、秦少游等赫赫名士皆归尘土,唯余官家寂寥……”
“呃……会之兄此言稍偏,当今蔡太师亦是鼎鼎大名的一代人杰,书法、诗词等造诣却也当世罕见。”
这边两个马拍精,不是别人,赫然是秦桧与张俊,他们一个拍赵佶,一个拍蔡京,果然是阿谀才子。
偶尔来一趟太学吧,居然也能碰到这几个脍炙人口的千古大腌臜,安敬不由放缓了步子,随他身左的莺美和月茹也都慢了,偏偏那秦桧眼尖,却是看到了莺美,竟站了起来朝她遥遥拱手,“高贤弟一向安好。”
安敬一怔,高贤弟?你眼神是有问题吧?居然看不出我家莺美是阴性?还是早看了出来却假做不知?
心念及此,衙内便半眯着眼细细端详这秦桧的神情,果然叫他看出秦桧眼底隐藏着的一丝异色……
莺美却不太理会他,仅只是微微颌首,不过心中对这个人的印象也不坏,事实上此时的秦桧还是‘忧国忧民’‘胸怀抱负’的一代士才,只是后来权欲迷心,加上贪生怕死,又留恋富贵,才做下一桩桩恶罪。
如此一个人物,安敬也曾想过是否要改变其命运,但这个想法仅一出现,就不由恶寒了,若是自已就此夺了人家秦大奸遗臭万年的机会,只怕他阴魂不散的要诅咒自已世世辈辈吧?想一想,还是算了吧!
此时又见这秦桧居然对莺美隐藏了叵测之心,安敬心中自是不爽快了,细细又看,这厮眸子里居然还藏着yin邪之色?好,很好,本衙内一直还没下定决心要搞你,你小子居然先动了本衙内夫人的心思,很好。
莺美却不会轻易对哪个风流倜傥的男儿动心思,她素不先以貌取人,只重德行,与安敬历时大半年相恋了一遭,更是刻骨铭心,只是衙内那上百首情诗作的足以令莺美心醉神迷,虽然那诗都是衙内剽窃来的。
今日衙内又在身侧,莺美却不会对任何男子做什么颜色,万一惹得小郎翻了醋心,回了宅子自已却要吃他蹂躙,搞不好当着两个丫头的面子煽自已肉臀,又把‘夫人’这张脸面放在哪去?想想便也有些怕了。
折月茹虽做男装,但她没有裹胸,一双丰峰撑怒的高老,步履行进间颠颤的光景令人眼热,却是走的匆忙,没顾上收拾胸前的一对累赘,哪知这刻却闹出了笑话,其实路上也便发觉了,她也不能回转宅子了。
秦桧等人却是发现她眼熟,又见此人男装怒胸,便知怎么回事了,有的憋着笑,却叫月茹心下恼恨了。
莺美没有答话的意思,到让秦桧心里好生失望,事实上他也自命风流,虽比安敬逊了一筹,但也是一等一的俊才英士,主要他有些嫉妒这安衙风放荡不羁的独特装束,雪衫一袭,乌发披散,只系一条白绫,偏偏多了一股异士风姿,加上这一阵子《黄帝阴阳经》的修练,一张脸越发通透似玉,叫妇人都嫉妒了。
正因为他心里窥破了‘高贤弟’是女儿身,是以这刻从心头涌起了对安衙内极强烈的嫉妒,只是秦桧不会表露出来,反而拱手朝安敬又道:“……秦会之见过安衙内,衙内的满江红更是众所周知的好词……”
“哈…兄台言过了,只是那日杀些蠢贼恰合时宜,有感而发,贻笑方家,以兄台见,我却也是名士了?”安敬也不客气,他不是不懂的谦恭,他是纯心和秦桧在这瞎扯淡,果然,身侧的莺美蹙了下秀气的柳眉。
便是这边的折月茹也为之一怔,秦桧正瞅见了莺美的神情变化,心下一喜,更趁机道:“衙内确有名士之风度,不过……我泱泱大宋,称得上名士的确也仅寥寥数人,如今堪当此誉者却甚少,衙内则属异数。”
“哈……”安敬今天心里喜欢,也便起了逗耍秦桧的心思,大笑一声道:“请教兄台,何为名士?”
秦桧一皱眉,沉吟起来,他身旁几个人都望着安敬,心叫暗骂他狂妄,半晌,那秦桧才道:“小可以为名士者多具文采,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策论经赋无一不晓,更兼有好大名望,得天下士子共仰之……”
“哦……原来如此,这般说来本衙内还差了一些,只怕诸位未必会‘仰’我,除此外还须做些什么?”
“这个…哦,对了,衙内,听闻东京花街行首李师师艳名高帜,自诩名士者无不与此姝拔酒欢歌而引以为豪,以衙内之风姿颜表,此去定也能抱得美人归,只是市坊间传闻此姝‘御用’,却叫我等怯步……”
秦桧言罢又瞅了一言莺美神情,而莺美也‘配合’的好,居然露出十分关切的目光盯着安衙内的反应。
“呃……花街行首?好大的名声,御用二字颇为费解呐,有暇却要去会会李行首,我宅子里多的是花娇嫩柳,却不晓得这李行首算哪一等姿色?兄台今日指点,本衙内却须谢过,改日却邀兄台一同前往……”
秦桧见莺美露出恼色,他心中更暗自喜欢,只当这衙内聪明,却是个好色之徒,先叫这高美人儿看清他丑恶嘴脸,我却再使些手段把她弄来细细狎玩,嘿……心念间道:“衙内若会了李行首,名气定然大振。”
安敬此时显出异样神情,还过来拍了拍秦桧的肩头,道:“……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所谓名士只是一堆眠花宿柳的酒色之徒吗?胭脂堆里戏娇娥,**帐中狎粉黛,娼风之盛,名士之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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