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跟他掰手腕，我接招，你说一说你全盘想法吧？”叶薇薇眨着美目，让韩宝来想起“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古典美，她丰肌玉肤，柔情如水，差不多是韩宝来心目中的洛神了吧。

　　韩宝来双手抓进猪油里似的，油腻从指缝露出来。叶薇薇轻声呻吟了一声：“坏家伙，你说呀。”

　　“我说，我要黑他一把。”

　　“怎么黑他一把？”叶薇薇妙目忽闪忽闪地紧盯着她，顾不得她身体给挤压得变了形。

　　“我不是发改委副主任吗？我将提出一项重大战略决策，不要以牺牲环境这代价，不要高能源，不要资源消耗型经济，而是讲环保、讲生态、讲科技含量、讲高效低能耗、讲可持续发展。那时候，他要一要惩治高污染企业，二要政府拿出大量的资金来治理环境污染。”

　　“你有把握吗？”叶薇薇怕韩宝来的政策没通过，而人事安排早就尘埃落定，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狗咬死羊。

　　“我有两招，可让我的提案迅速获得通过。”韩宝来早有成算，看他神定气闲的样子，便知道韩宝来今晚来找她，定是有了通盘考虑了。

　　“说呀。”叶薇薇有点迫不及待了。韩宝来还是伏在她耳畔说悄悄话好一点：“我让媒体曝光洞庭湖污染、淮河污染、珠江污染、山西地表塌陷、北京沙尘暴等可怕的环境污染问题。我嘛故意引总理、主席到环境污染重灾区看看。我再递交上一份我写的提议——还有我认识的联合国专员，请他再烧一把火，估计中央会下决心治污，到时候会有大政方针出台。”

　　“可你现在无法分身啊？”叶薇薇想到现实一个焦虑问题，韩宝来每天要直升机飞来飞去，怎么可能还顾及中央那一头？

　　韩宝来雄风乍起，神采飞扬：“我看了剧本，我演的间谍接下来脑死亡之后，变成死士，接下来有一段不用我演，找一个替身躺着就行。那是科幻的未来医疗技术在运作。直到我变成一个钢力士，我才会有戏。我算一算这段时间，刚好是下周的国庆节，国庆七天看来我要在北京度过了。”

　　“妾又不能侍候在你身边。以后我们聚少离多，见你一面更难了。”叶薇薇现在变成娇喘微微了，她此生的幸福全寄托在韩宝来身上了，对韩宝来那是百般温存。

　　这两天，方小舟天天有电话邀约，韩宝来以分身乏术婉言谢绝。但是方小舟说了一个《圣经》故事：“礼拜天，主耶稣带着门徒进山游玩。他的门徒看到一个樵夫辛勤地砍柴，不由发出由衷的赞叹，啊，多么勤劳的山民啊。没想到，主耶稣说，用石头砸死他。门徒大惊：我神圣的主啊，这是怎么回事？主耶稣说：这种人活在世上有什么意思？连礼拜天都不休息，劳碌一辈子还不如死了干净。”

　　韩宝来知道方小舟在编排他，他只得说：“方哥，你是不是搞到了上好的葡萄酒？好。我过来将你的酒窖清零。”

　　“来呀！我的红酒给你泡澡都容易。哈哈。兄弟回家，不跟大哥见上一面，太不给大哥面子了吧？我们兄弟，除了爹妈亲，还有谁比我俩兄弟亲？我爷爷那天直夸你，说你这回一举打破了美国拉拢欧盟、东瀛、澳大利亚等盟友对国际社会的垄断，等一带一路搞起来，老美的霸权主义休矣。你的壮举，完全超过了当年的郑和下西洋。”

　　“方哥，你可不要拿我跟一个公公相比，你是夸我，还是骂我？”郑和是明朝皇宫里的一位权高位重的太监。

　　“你看，你看，你想哪去了？我又没说你是公公？你是公公，我不哭，全世界不知有多少美女要黯然销魂、愁肠寸断了？不开玩笑了。宝来兄弟，届时，我诚邀你的张阿姨一起过来，我们小聚一下，还有你的干爹干妈。我还可以邀到一位你期待已久的人物哦。我现在暂时保密。到时候，自然让你心驰神往哦。我向你提一个条件，不许带礼——”

　　“方哥，我知道，你这是提醒我，不带礼物不便进你的家门，我记得的。”

　　“你看，你看，你连方哥也算计了。不许带就不许带，你带来的话，就是看不起方哥，拿方哥当世俗朋友看待。我们是君子之交，交义，不是义财。对吧？我去你那儿，我是空着两手去的。”

　　韩宝来没有带世俗的礼物，当然要带方小舟想要的礼物。韩宝来偏提了虹雨贵腐威士忌过去。方小舟一愣，真要提着从楼下往下扔，亏得韩宝来劈手夺下来，笑道：“高空抛物可是违法的嘞。这不是礼物。这是请你帮我鉴定一下这酒的品质。是我偷师回来的酒。当然，我挖到了法国波尔多酒庄的高级酿酒师，不知道他有没有忽悠我。别人信不过，我想请方哥帮我掌掌眼。”

　　方小舟这才收下，他当即开了一瓶，他先闻，吸了呼鼻子，拧紧了鼻头；然后喝了一口，让这口酒自然从喉间滑下，让红酒独特的单宁香在口腔中回味一阵子，他不由点了点头：“好酒，好酒，完全可以做到以假乱真。”

　　“方哥，我没想乱它的真，我打自己的品牌，我可不叫什么路易十三，你看我标注商标的是虹雨，这是因为葡萄园老板就叫陈虹雨。”

　　“开玩笑，开玩笑。上次，你带来了他的红酒，我喝了，那简直就是坑人的。这次酒的品质绝对进入了世界优质葡萄酒行列。虽然我不是权威，但凭我二十年对葡萄酒的品尝，我绝对有发言权。”

　　“谢谢方哥的品尝。为了感谢方哥品酒。我带来了我开发的潇湘市政府信息监控数字化考核系统网。”

　　“哎呀，兄弟，你急啥呢？客人来了。走，跟我下去，接见客人。”

　　原来来的是王春林夫妇，两夫妇手里提的还是红酒！韩宝来朝方小舟会心一笑，朝王春林夫妇叫开了：“干爹干妈，我想死你们了！”

　　王春林不由老泪纵横，叫着我的儿啊我的心肝宝贝啊，一把搂紧韩宝来；夫人郭芳也拉着韩宝来问长问短，泪水揩了一把又一把。

　　“宝来，你一去两年，也没有一个音信。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跟你干爹说着说着，我们就一夜睡不着。想那时候我们生活在一起，那是过的什么日子啊？现在，总是感觉生活缺了你这样一个快乐天使。”郭芳今天梳了发髻，圆脸还是有一些松驰，岁月不饶人，耳坠的光华，不能带来肌肤的光华。她伸出手来，发现她手臂上的肌肉也有一点松驰。五十八的人了，当然风华不再，小肚腩也出来了。她穿的一件印花裤裙，上面披有肩纱，显出贵妇人的雍容华贵。

　　方小舟故意挑拨离间：“那是宝来的不对，虽然现在地方官变成了京官，但总不能不讲亲情，连干爹干妈也不见吧？再说，你在省城读书。哪怕利用课间休息时间，开车过去也是几十分钟的路程，说上几句话，也是一份孝心。”

　　“不是这个理，不是这个理。”王春林久涉江湖，不能任方小舟挑事，“其中原委，你我知道一二，你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宝来心中有干爹干妈就好了。再说了，小蓉母子见过你了，你还给宝宝取了名。我们两个老家伙见不见又有啥关系？”

　　方小舟又来了：“那是不是要改口？不能叫干爹——”

　　王春林伸手止住话头，方小舟知趣，这是你知，我知，他知，就行了，心知肚明就行了，说出来有什么意思，他讪讪地说：“心照不宣。心照不宣。”

　　韩宝来吸了吸鼻子，他真的泪流满面了，他不想陷得太深于是借故说：“方哥，准备哪些好菜？我做菜去。我做的菜，虽然不能与大酒店的厨师比，毕竟是家乡味。”

　　方小舟笑道：“放心吧。我家小蓓早就安排好了。哪用得着我们爷门动手？小蓓请的大厨，好吃不好吃，宝来，你是权威了。宝来做的菜，我没少吃过，你在继续传统做法的基础上，你能推陈出新，搞出很多花样来。别的厨师是望尘莫及的，他们只知道谨守传统。”

　　这时候，周小蓓开车去接她妈张玉屏。张玉屏见韩宝来，她是一愣怔，全身颤成琵琶了，显然周小蓓故意不告诉她，韩宝来也参加宴会。张玉屏还摸了摸头发，她披肩的长发不见了，头发没有烫，她剪成齐耳短发，咋看起来像民国时期的学生头，显得她清秀的脸蛋，更加白润，她确实风华不减。在韩宝来眼中，她眼光还有当年的霸气；她的身形变化也不大，还是一身月白的西装，胸还是那么挺拔，白西裤能衬出她臀部的紧实、丰满，说明她坚持形体练习，她当年跟韩宝来练过瑜珈。

　　“妈，你眼里点了菜籽油吧？怎么眼泪说出来就出来了？妈，你别相信韩宝来的眼泪，他现在是好莱坞明星，演戏演得逼真。哭不出来往眼里点菜籽油。”周小蓓打趣她妈妈，张玉屏一瞬时哭得稀哩哗啦，好在她是素颜，否则胭脂香粉都要变成油画斑块了。

　　韩宝来呜咽了半天，才叫出一声：“张阿姨——”

　　韩宝来在国外哪怕面临生死考验，他不哭；现在在他最亲的亲人面前，他热泪盈眶；张玉屏对韩宝来的影响不亚于农大班主任蒋绍武、现在的授业恩师袁隆平大师，跟着张玉屏四年，那是韩宝来人生最美好的四年，可以说胜过读大学四年，美好的回忆，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怎么不叫他肝胆俱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