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府园老板吕军不管生意再忙,也得抽空出来见一见韩少一行。他五十好几,是本地人,也只有这一个大酒店,别无其他生意。不过,生意红火,收入够高的了。吕家素来与政府部门走得很近。说老实话,你开酒店业的,不跟政府部门打交道是不可能的。再说,韩宝来有意把国际竹文化节主场放在荒岛上,不给水府园一些甜头也是不可能的。
吕老板没有搞那些繁文缛节的东西,就是一杯清茶。合同签完了。骆雁赠送猴头菇样品,吕老板赠送韩宝来一张金卡。效率之高,这还是第一家。韩宝来也不便多打扰,当即告辞了出来,有好友吕博望夫妇陪着就行了。他们进了望月阁包厢。吕博望跟陈桂山同龄,长韩宝来一旬呢。但他孩子都上初中了。他老婆叫徐静怡,肤白貌美,让你不敢多看,怕引起误会。
略坐一坐,服务台就打吕博望电话:“有个叫陈裕民的客人找韩主任。”
“请他上来。”韩宝来随口说道。
吕博望接过话头:“请陈先生上来。”
陈裕民臂弯里挽着一个穿裘皮大衣的娇小玲珑的女人上来了,脸很少,下巴很尖,典型的瓜子脸,应该化了浓妆,她可能听说了韩宝来是风流倜傥的青年才俊。但她万没想到,还坐着陈裕民的原配夫人。她吓得脸色惨白。陈裕民也一愣,他怎么也想不到韩宝来会带着她上不了台面的原配骆雁出来跑!
可是骆雁坐着低眉喝茶,并没有大发雌威。毕竟那个女人做贼心虚。她不情愿地说:“裕民,你有事,我不陪你了。”
陈裕民也不敢挽留她。倒是韩宝来追了过去,那女人像是受了伤,捂住脸往外匆匆走。韩宝来大步流星追上了她,其实韩宝来就是要与她单独相处。这戏就好唱了。
“黎娜等等。我有话跟你说。”韩宝来叫着她,她不理韩宝来进了电梯,韩宝来动作快跟着进了电梯。两人对视了一眼。黎娜的眼光开始是凶悍的,渐渐地变软弱了,她淡漠地口吻说:“我不该来的。是我不知轻重。好了吧?”
“你知道我找陈大哥干什么吗?”韩宝来面色亲和,他有求于她,当然装得很谄媚。其实他对周小蓓也不会谄媚讨好。这是办事的需要。
“知道啊。你不是派工程给他做?”
“这是其一。还有请他投资小香河基建投资股份有限公司。你可赞成?”韩宝来用征询的语气问她,“这是请他参股。我们现在用三大巨头投资过亿,因为陈大哥是小香河的企业家,我当然想让陈大哥为本地企业投资。”
“他同意。我没意见。”两人说着话,电梯快到负一层,她要走人。韩宝来将电梯操纵又往上升。
“你干吗?想绑架我?”黎娜生气了。
“别那么说。跟你做笔交易。”在黎娜看来,韩宝来有点恬不知耻,她碰上这种死缠烂打的男人,真是无计可施:“快说。什么交易?我们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这会引起人非议。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你最想要什么?我可以帮你做到。”韩宝来诱导她。
“让黄脸婆离婚?”黎娜资历还是太浅,一下子让城府很深的韩宝来给套中了。
“我如果帮你达到目的,我有什么好处?”
“黄脸婆送给你啊,她就是你的啦。”黎娜尖诮地说,还吃吃笑出了声音。
“我说完了。你可以走了。”韩宝来又要把电梯按到负一层,现在叫做欲擒故纵。
“喂,你这人怎么是这样子的?明明是你找我说这事。怎么谈到一半就赶我走呢?”现在该黎娜操纵电梯,两人到了顶层又往下开。
“我看你没有诚意。我跟她八杆子打不着。我叫她大姐呢。我跟你起码相差十岁。我叫你阿姨都可以。不管你怎么装嫩。年岁不饶人啊。”
“哟,我没那么老吧?”黎娜妖里妖气地说,把脸凑了过来,“什么条件?你可不要要价太高哦?”
“让陈裕民净身出户。所有家产归她。”
“你做梦吧!这不可能!”黎娜尖叫起来。
“法律上可是这么规定的。你和陈裕民先伤风败坏,造成家庭离散,你俩负全部责任。就是打官司,你也要输。放心吧,陈裕民净身出户,他那么大一个工程队,不出一年又赚回几千万,你还是腰缠万贯的富婆。那时,你可是正品牌子夫人了。你好好考虑一下吧?”韩宝来鬼笑道。
“这些财产,是我与陈裕民没日没夜挣来的,我为什么要全部给她?这是我们的血汗钱!我们容易吗?”黎娜心疼钱,可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让陈裕民摆脱黄脸婆。
“你考虑吧。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说多了,你还以为我打你家财产的主意。我不缺钱,裕民大哥应该跟你说了,是我给工程给他做,我付他巨额工程款。放心,我决不会拿工程款要挟你。你家一分钱,我也不要。你投资基建股份有限公司的钱,还是裕民大哥的股份。”韩宝来严肃地说,“因为陈裕民的钱,要养陈裕民父母,要养她的一个女儿。否则,这些负担都要托付给你。她离了婚当然没有责任再管了。”
“净身出户不可能!分一半给她,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条件是她必须赡养老少,我可不管。”
“一半是多少?”韩宝来要穷追不舍。
“五千万。”黎娜吐了一个数字。
“这么多。很诱人。我做主了。五千万成交。”韩宝来伸出手,黎娜略迟疑了一下跟他握了握手,她还怕夜长梦多:“什么时候办手续?”
“你一手交钱,她一手办手续。我给他们一刀两断。”韩宝来打保镖。
“我现在可以转款给你。”黎娜可能想做正品夫人想疯了。有钱怎么样?碰到原配还是吓得脸色发青腿打哆嗦,心虚胆寒,这种生活她受够了。再想想看,那些在街头被原配堵着打的,撕衣服的,拍侮辱照的,真是五花八门,受尽屈辱。她也胆颤心惊,刚才骆雁要是发起性来,她肯定要吃暗亏。再说,韩宝来什么人?连陈裕民看见他像见了活阎王,一个电话打过去他丢下手中的工程屁颠屁颠赶过来烧香拜佛。
“好吧,好吧。算作投资小香河投资基建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份。我接收,但是归在骆雁名下。我有言在先。”
“让黄脸婆从此在我眼前消失。要是你耍我,我告到县纪委去!”黎娜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绵羊。
“今天下午办离婚手续。行了吧?”
“韩宝来,我留下转账的凭据,我就不怕你!”黎娜一面跟韩宝来转账,一面恫吓他,“你看。交易成功。有短信通知。”
“我为人不做亏心事,我不怕你半夜来敲门。”
“你才是鬼。嗯,我敲你的门,有可能吗?你别美的,你。不过,跟你玩玩也不损失什么。给个电话我,有时间约你出来喝茶。”黎娜看韩宝来还在玩手机,一把抢过来,把他的号码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两人说说笑笑回到了望月阁,形同挚友。这个韩宝来,哪怕跟从没见面的女人,跟她在一起十五分钟,非得让她主动投怀送抱。所以,别相信女人的山盟海誓,碰上韩宝来式的人物,就是你给她戴上枷锁,也给取了下来。
陈裕民一凛,讪笑着说:“没——没事了吧?”
“两清了。”黎娜鄙薄地瞟了骆雁一眼,陈裕民还装腔作势坐在骆雁身边,骆雁脸上和缓,平静地喝茶,视若无睹。
“什么两清了?”陈裕民迷惑不解。
“你问他。他主持公道。”
“韩村官,你们达成什么协议?我总该是知情人吧?”陈裕民觉得他被卖了。
韩宝来看看也只有吕博望和徐静怡是外人,但两人是韩宝来的好友,于是他就直说了:“陈大哥,我看你和黎娜确实有夫妻相,我就觉得现在社会离婚已经不是羞耻的事情。你和骆雁下午办离婚手续。骆雁虽跟你离婚,但多年照顾公公婆婆和你女儿,离婚不离家,你得净身出户。”
“我净身出户?韩村官,这么大的事,你都没跟我通气,你自作出张了?这是我的家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管得过来吗?”
“裕民,我都同意了,况且,所谓净身也户,也达成谅解。我出钱五千万,现在已经转账成功。你净身出户,我肚里的孩子没净身出户啊。对半分。这已经是很公道了。你别看着我。韩村官,他说都包在他身上。有什么事,找你们的村官。你们村官要是出尔反尔,我到纪委告他。”
“切。纪委又不是你家开的。你告他。”陈裕民闷着脸,呼呼地直喘气,他也只能朝着蠢女人发发牢骚,但碰上这种爱打抱不平的村官,他只能干生气,干瞪眼,他树大根深,一个手指轻易捏死你,他偏要插一竿子,看你奈他何!
“从今天下午开始,你们把离婚手续办了,你以后赚的钱与她毫无瓜葛。你的父母,你爱养就养,你的女儿也是一样你爱养就养,反正骆雁拥有五千元的小香河基建股份,从此衣食无忧。你也不用再为繁琐的家事愁眉苦脸,甚至有点愧疚吧?你是小香河的汉子,我知道你是有良心、有血性的汉子。行了,不就是五千万吗?钱是额头上的汗,擦了还会有的。再说肥水又没流外人田?还不是养你的父母、你的女儿。退一万步说,我保证让你赚回来,你该放心了吧?从此,你跟黎娜夫唱妇随,但你两人会不会,一个红杏出墙,一个另抱琵琶。那不是管我的范围。不过陈裕民户头还在小香河,我当一天小香河的村官,裕民大哥的事情,我还是要管一管的。”韩宝来的鬼笑,笑得陈裕民肉麻,他只能苦笑,只能摇头咬住嘴唇,只能虎着脸唉声叹气,甚至捶胸顿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