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餐,主席和夫人在中央办公厅主任罗钢、俞景灏书记、曹伯华省长、叶薇薇书记、韩宝来的陪同下,到西山考察闻名于世的疗养院。陈抟老爷子总以为韩村官官最大,他拉着韩宝来的手绘声绘色地说:“宝来啊,你再不来,我家小斌可要害病了,成天唉声叹气,怨自己对你说话太狠了,是不是生气了。我说怎么会。宝来从不计较那些小过节,你当时说话重了一点,他并没有在意。你看,你还带了这么客人来参观,真是天外之喜。”
韩宝来万没想到,陈抟老爷子信息如此不灵通,中央首长来看望他们还不知道大开四门欢迎,只当作韩村官带来的考察团,或者是疗养病属。韩宝来忙做了具体介绍,惊得张小斌父子瞠目结舌,可想而知张小斌父子忙得连看电视的功夫都没有。
父子局促之间,负责接待的张咪带着她招募的员工迎了出来。你看现在的张咪,虽然穿着修度得体的对襟功夫服,扎着松鼠尾巴一般蓬松的拖后长发,额前留着微卷的X形空气刘海,显出央视节目主持人朱迅的脸蛋,眼光妩媚动人,哪有昔日患了绝症的憔悴,她风情万种地扭着水蛇腰迎了过来:“欢迎首长!”
她盈盈一拜,主席忙合掌回礼:“不用客气。你就当我们是普通疗养的客人。”
“咪姐,你先给首长和夫人介绍一个,你们疗养院的具体项目。”韩宝来的话那是比圣旨还灵的,张咪冲他嫣然一笑,那是倩姿巧笑:“好的。我们西山,由韩村宝亲自批复下来,千亩山谷辟为疗养圣地。我们推出的项目有十多个,我们现在走进的第一个院子就是蒸熏、药浴院,然后推拿按摩院、针灸院、辟谷院、风湿跌倒正骨院、瑜珈院、太极馆、气功院、禅修院等等。每个院多则三五百人在修持,少则二三百人。一个馆修完,再修另一个馆,也可以几个馆同修。”
韩宝来看到她拿出的一个塑料压膜的套餐收费单,价位不一样,最贵的是禅修,日收费高达五百元,套餐更便宜,每个项目百元。主席笑道:“这是客人在餐馆点菜的菜单吗?”
“不是。”张咪笑道,“你可以根据医院大夫的诊断结果,也可以请我们这里的大夫诊断,给出项目推荐。”
“你看看我应该修持哪几个项目?”主席饶有兴趣地问。
“首长,请坐。”陈小斌亲自上来诊断,恭请主席坐下。
看来陈小斌是久病成医,穿着白大褂,带着听诊器,还像那么一回事,望闻切问样样精通,颇有几分大师的模样。他可不是先问医院大夫怎么诊断,他是根据自己获得的信息资料,如实道来:“首长,恕陈某直言,你是一个土脉。”
“什么是土脉?”
“土脉,上三关脉下滑,中三关滞,下三关凶。金木水火土,对应肺、肝、肾、心、脾,因此土主脾胃,脾是全身的体液,是身边循环的一个内环境。脾胃过盛,表面上看起来消化系统很好,吃相好,但是等于东西往火里扔,化成了灰烬,没有多少东西为身体所获取。从首长体表来看,身体并不发福,面色沉郁,手足发冷,尿频、夜梦多,便是此症。可能是主席操劳国事,常年过夜,饮食失调所致,须防止积劳成疾。”
“有道理。”主席赞赏有加,显然是说中了他的病症。夫人道:“那如何调理呢?”
“这种病症,宝来兄弟便可以调理,宝来兄弟为首长压穴按摩就可以疏通了,当然宝来兄弟也可以施以针灸之术,治疗更彻底。”
“嗯。那就是了,宝来为我按摩过几次,感觉他给我按摩一次,我就神清智爽,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好吧,请你为夫人也把把脉。”
主席站下来,让夫人坐下,夫人伸出一段藕嫩的手臂,虽然陈小斌老婆张咪也不输这段玉臂,可是他即使是疗养院的院长,他也不敢造次,拉宝来坐下,颤声说:“宝来兄弟算得上我的衣钵传人。我对他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宝来兄弟,你就当着我的面给夫人把把脉。”
夫人年过半百了,倒没有什么小儿女情状,招手下女婿坐下:“你倒给妈把把脉,你可别糊弄妈。”
韩宝来却不把脉,笑道:“我看一下夫人的脸色就知道,夫人是火脉,火气盛。面色看起来红润,其实是肝火盛。如果调理得好,面色如寒玉就好了。”
“扯你娘的臊!”
夫人强韩宝来给她把脉,韩宝来只得装模作样戴上听诊器,他跟杜芊芊爷爷和杜芊芊学过脉相,也跟陈小斌切磋过,陈小斌之所以知道韩宝来不是浪得虚名,两人是有学术印证的。韩宝来边听诊边说,确实是心火过盛。
陈小斌笑道:“宝来兄弟诊的是不差的。此脉象啊,不用担心,有肾水调养之,内循环和顺就无大碍了。”
“我需要调理吗?”
“夫人,我开十包药材给你,你拿回家,煎成汤水,然后泡药浴就行了。”陈小斌可能怕贵人不好侍候,哪敢造次让夫人在这里药浴。开了十副中药材,他也不客气,当着首长的命收了钱。接着给其他首长把了脉,只是如实说了脉象,开了方子,并不安排他们进来疗养,韩宝来悉数买单。
主席还以为陈小斌故意把他们挡在大门之外,他执意要进院看一看。陈小斌怕打扰里面的人士的进修,只允许韩宝来挑选十名人士进去。韩宝来无奈只得请十位主要领导进去,韩宝来例外,那就是十一人进院。十一要换上练功服。第一个院子是蒸熏、药浴院,院里古木参天,树木含烟,人走在铺得平整的石板上,静影穆穆,走进哪一间房间都是雾气蒸腾,一股刺鼻的药香味。过去煲药是用火炉子,现在用的是电炉子。那药气是不同的,每一位人士一个蒸气室。疗养人士身着练功服泡在药气中,跟着古乐修持着《五禽戏》上的动作。一段音乐之后,可以走出蒸室轻松一阵,疗养人士彼此之间的关系很好,皆以兄弟姐妹相称。蒸室是男女有别,但休息大厅是连通的,大厅是坐榻,有药茶,可以聚在一起喝茶、说说笑笑。
夫人悄悄拉一位白胖的中年妇女攀谈起来,一看就知道她是一位有修养的人士。
“大姐,你是新来的吗?”
“不是,”那中年妇女说道,“我来这里有半年了,算得上第一批主顾。我自从诊断患了风湿身脏病和冠心病以来,我一直在这里疗养。”
“有用吗?”夫人嗅着这满室刺鼻、氤氲的蒸气,将心将疑地问。
“有用。绝对有用。我有切身体会,我以前上楼喘息半天;我的脉搏一直不稳,有时跳三四十下,有时却跳到一两百多次。你看,我现在跳绳几百下、摇呼拉圈几百下,脉搏都正常。我们这些人疗养一个周期之后见了效,才来做了一个疗程又一个疗程。”
“她们呢?”夫人用嘴努了一下眼前的人士,大部分是中老年人。
“跟我一样,大都是患有绝症的危重病人。活一天,算一天,我们在这里挣命。多活一天,我们算谢天谢地了。”那中年妇女显然是知道内情的,“你瞧那位阿姨,她患了肺癌,大夫说她到了晚期,预计过年都过不了。可是今年又挨到了年底,她现在啊,做完一个疗程,又接着做下一个疗程,她一天都做三到四个院疗养,你看她,哪像一个残延苟喘的人?”
“贵吗?”
“不贵。”中年妇女撇了撇嘴说,“比住院划算多了。虽然这里的消费,医疗保险不给报销,但是一天你就是做五个疗养的套餐,也就是五百元。啊,相当于住大酒店一个晚上,对不对?你住院,虽然报销百分之七八十,不说有不有效,算来你一天的花销还要贵。像我病情不重,我只疗养了两个,就是二百四十块,食宿全包在里面。”
夫人笑道:“牌子打出来了,会不会涨价?”
“不会。韩市长把的关,涨价也非得他审批。陈院长听他的,只做善事,不在乎赚多少钱。他对员工也是这样,有一个员工收了疗养人士的红包。陈院长调查清楚了,当即就开除了他。在这里的工作人员医德高尚,服务态度好,跟我们这些医患人士亲如一家,坚决不收我们的礼。我们要是送什么红包。他们就跌下脸来,你这是害我。我有这门好工作,我可不想因为你一个红包就砸了饭碗。你看,这可是了不起的铮铮铁骨。陈真人、陈院长和张经理都是大好人,率领员工跟我们同吃一锅灶,一天查三次房,发现不对,马上组织会诊。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生一例在这里疗养一病不起的。”
“有这么神吗?不是说医得了你的病,救不了你的病。有这么神的话,那还要医院干什么?”夫人怕是遇到了托。她听对方说得太神乎其神。可能有一定的疗效不假,你说真的能袪病延年可能以讹传讹,江湖上有多少人士宣称自己是神医,结果诒误了人家的治疗时间,反而害人不浅。夫人听到这些话,眉头紧蹙,真怕她们给人洗了脑,受此流毒影响,只相信疗养,而不相信医院的治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