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是不会管韩宝来说什么做什么，这是职业道德。再说，韩文正跟韩宝来在内室会谈。韩文正先说一年来，汕头市的政局。他虽然是一把手，但是他们表面上听他的，暗地里是听市长卓越。卓越这人根本不像一个党政干部，他呀，就是一个江湖大佬，长得膘肥体壮，一个肥大的猪头加一个草莽肚，他是退伍老兵。从乡干部做起，一直做到市长。可以说他人脉广，许多地方干部都是他一手提拔的，走到哪他都是有人前呼后拥的。

　　韩文正虽然是一把手，但他有职无权。他真的调一台公车都调不动。你找哪个部门，哪个部门都推诿。这个说车都有主，那个说你是一把手，你要车还不容易，你有专车啊。配给他的专车，是差不多要报废的老红旗，一踩油门浓烟滚滚，跑上几百公里就要趴窝。

　　卓越表面上大事小事找他商量，他说什么，你不批，好啊，他有一壶给你喝。你的工资都发不齐。他只要跟人打个招呼。你发现你工资卡上，就是一点死工资。你就等着喝西北吧。他这项目，那项目，你不签名也得签名。

　　后来，韩文正带吴玉章陪张鸿铭打高尔夫球。张鸿铭当年还是省长。张鸿铭知道韩文正的侄儿是韩宝来，韩宝来能帮他在中央常委说得上话，于是主动找韩文正夫妇打高尔夫球。要不是张省长主动，韩文正哪有这个福分？卓越早鞍前马后效劳了，韩文正当然他也不能直接告卓越的状，没有真凭实据，人家反咬你一口，那是诬告。两人就是很愉快地打了一场高尔夫球。

　　结果情况大变，韩文正的车换成了大奔了，办公室重新装修，长期占用的一号院终于重新装修好，风风光光请书记搬进去住。后来，张鸿铭当上省委书记，张鸿铭书记更当韩文正为座上客。以后开会，卓越一伙人先请韩书记讲话，定调子。韩文正的腰逐渐硬了起来，卓越变着法子讨好他了，加上吴玉章的活动能力展现出来，总算东风压倒西风，现在韩文正可以发号施令了，他不批示，卓越不敢动用财政一分钱。

　　韩文正知道，这不过是他狐假虎威，暂进镇住这帮牛鬼蛇神。他在汕头一天，他感觉如坐针毡。他给了韩宝来一个手本，让韩宝来在这里看完，看完，他就随手焚毁了。

　　韩文正笑道：“我原以为是卓越一伙暗中整我，没想到我是牵连的。你的玉章阿姨，急得差点上吊了。我告诉他，我们还没有完。我有救星的。我反思一年来，我真的没拿一分冤枉钱，真的是两袖清风。你玉章阿姨，跟着几位官太太赚了一些私房钱。我想，这与我无关啊。你要查，那就查得大了。我想，冤有头债有主，怎么能查我呢？我真的想在这个鬼地方贪污一分钱，我都没办法贪污。你查啊，我清清白白。”

　　韩宝来可能多少听说了吴玉章阿姨的事，笑着问：“吴阿姨现在可不像是咱们潇湘人了，一年不见，好洋气了。”

　　吴玉章脸红了：“坏东西，连你也笑我。我还是忍辱负重，为了救你叔叔。你远水救不了近火，只得牺牲我了。我反正能拉上的关系都拉上了。当然，我跟着他们也捞了一些实惠，主要是让我们帮他们代理吧，我们办了一个外贸公司。比如说，海关查了一批货要拍卖。我们就以商家的身份过去参加拍卖。当然，我们是很低廉的价位拿到手了。法院查扣了房产，我们的公司也可以参加拍卖啊，也是不费吹灰之力拿到手。现在我们刚拿下一个商业用地，叫做鸿德花园，就是我们搞的。其实，是按统建楼批的。我们可以当商品卖。我保证，我这些私房钱，与你叔叔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都是我跟我朋友圈的人搞起来的。也是学你啊，实业救火。”

　　韩宝来说道：“这便是所谓的权力寻租吧？不过，你最好别出头，枪打出头鸟。我都听说你的名气很大了，你可要收敛一点。”

　　“知道啦，我们要是活得下去，我真的不会曲线救国。以前，我只是老老实实做我的本职工作，我哪里有半点非分之想？我就在烟草专卖局上班，你都清楚的。现在是迫不得已，拉上关系，让你叔叔好歹站稳脚跟，不要给人架空当柴烧了。”

　　韩宝来喝了白酒，口干舌燥，喝了一杯果汁，吴玉章给他再榨一杯。韩宝来看喝得差不多了，便告辞出来，最后说：“韩叔、婶子放心，自叔叔起，汕头不再排外，一定会敞开怀抱接纳外面的人。”

　　韩文正也不多留韩宝来，送他和曾青山走了。韩宝来看了什么，这肯定是一个天大的秘密。一场风暴雷霆将在南粤大地展开。

　　韩宝来睡了一个自然醒，直到总理给他打电话了，他才匆匆忙忙洗涮，随便吃了一块汉堡包，喝了一杯牛奶，便去瑟琶洲广交会展馆见总理。总理还等着韩宝来泡茶呢。韩宝来一来，泡茶的任务就交给他。

　　总理看韩宝来只带着一个女保健医生，板起脸便问：“怎么不带着汝慧呢？”

　　韩宝来赔着笑脸：“总理爷爷，真不是我不带她出来，是她不愿意跟着我出来。她现在是小仙女温泉的总经理，还是村委会的宣传委员。村里的大事小事离不开她，她前段时间走了，村里乱套了。村里本来像她这种能人还是不多的。不信，你问杜医生，或者我打通她的电话，你亲口问她。”

　　总理对陪同他的商务部长陈邦柱说：“老陈见过汝慧吧？”

　　陈邦柱点了点头：“不错，是个好妹子。眼光清纯，思想单纯，没有坏心眼。”

　　“我看啊，汝慧在你身边，比不在你身边，那不一样。以后，村委的工作安排人做，汝慧得天天跟着你，这是我的批示。我要把我的批示给叶薇薇同志，叶薇薇同志安排。你不要给我找理由，找借口，这事就这么定了。”

　　“是，有她在身边就不一样。”韩宝来说了一句俏皮话，在场的陪同人员都跟着笑，总理也笑。总理夫人慈祥地说：“孩子，你听爷爷的话，你不会吃亏。”

　　陈邦柱郑重其事地对湖南省委书记俞正灏说：“正灏同志，总理的这条指示，你也不要当作儿戏，当作政治任务出执行。”

　　“是。”俞正灏补充一句，“以后，宝来同志到省城开会，没有带夫人，就算他缺席。”

　　“总理爷爷还有什么最新指示？请指示。”韩宝来虔诚地泡好茶，给各位首长捧上。总理看来，很好这一口，立刻端起了茶杯，深深吸了一口茶香，再轻抿了一口茶才说：“最新指示，你给我研究，我国当今最突出的社会问题是什么？最尖锐的民生问题是什么？最复杂的国际问题是什么？如何应对？你有什么新举措。我要你综合具体事实，在调查研究的基础上，给出得力的方针措施。我要在春节团拜会上读到，明白吗？”

　　“明白。”韩宝来知道这几题不好做，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关乎国计民生、关乎国家安危的大问题，这可不是一般人研究的问题，这些问题影响着国策。

　　本来广交会应该由广东方面的省长主持，可是临时走马换将换成了韩宝来。韩宝来便粉末登场，他钢音很足的男中音，还是颇有庄严感，好像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的播音员最适合播国家大事。虽然程序还是那么几样，可是今年的广交会明显受到媒体关注度增加了，特别是潇湘馆受到了新闻界的追捧。

　　广交会一个月期间，潇湘市接待各地商家的考察人员，掀起了一个热潮，当然推介的项目也受到了青睐，人家是拉客商，潇湘市到了挑合作伙伴，有些信誉不好的商家，潇湘团还不给他投资项目做。韩宝来送总理登上专机的时候，陈汝慧奇迹般地出现在韩宝来的身旁。

　　总理夫人还亲手拢了拢陈汝慧的头发，给了她一个绸缎发带，帮她把披散的头发扎起来，跟她耳语一阵。陈汝慧红着脸说：“嗯。我知道了。”

　　韩宝来在车上好奇地问陈汝慧：“夫人对你说了什么？”

　　陈汝慧神秘地笑了笑：“能告诉你的，肯定说给你听了。不能告诉你的，肯定不能告诉你。夫人不会害你，只会对你有好处。”

　　韩宝来挤了一下鼻子，不以为然地说：“我知道，现在有了靠山，可神气了。你还是帮我协助鲁丽云招聘吧，她不会一条大鱼也钓不着吧？”

　　“鲁大姐跟我说了，她说只要你一出面，她能给你招满一个研究结构，可是你不出面，光凭她做工作，人家将信将疑。你还是跟我一起出面吧？人家不是冲她的薄面，而是看中你的名头。”

　　“给我三天时间，我可能有三天需要静默一段时间，你就全权代表我见见他们。非要我出面，三天之后，我一定浮出水面。”

　　“这三天又要私会？”陈汝慧倒不是吃醋，而是恼他天拉拉、地月月，还是死性不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