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见一个爱一个吧?”蒋师师又来了。
“妹子,你知不知道现代人的爱少了什么吗?”
蒋师师抬起明亮的双眼,很迷茫地说:“不知道。”
“我知道,中间少了心。你就是少了真心去爱一个人。难得你有自知之明。我说的对不对?”黄蓉真聪明,韩宝来用的脑筋急转弯,她一下就猜到了。下面报以掌声。
“真聪明。我看你聪明到不到顶?你说,为什么现在要把心去掉?”韩宝来问得巧妙,同样有掌声。
“就是为你这种人设计的吧。你根本没用真心去爱,假心假意也能骗姑娘上当。我说的对不对?”下面轰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其实爱在《说文解字》是行走的意思。怎么行走有爱呢?那就很好理解,就是相伴走一段人生路。我们在这里聚首,我跟你在这个演艺台说说笑笑,这难道不是一种缘分?我们相伴走完了人生很短暂的一段历程。我觉得这里面也是有爱的,我很留恋这段美好的时光,甚至久久难以忘怀。但我觉得不能把心加进去,把心加进去,那就出问题了。我说的对不对?”韩宝来嘿嘿地笑了起来,下面掀起一阵阵笑浪,继而掌声雷动。说得太精彩了!
黄蓉恨恨地说:“我知道你就是虚情假义的,你还不打自招了。以后,你走哪我就说到哪?韩宝来可以爱世界上所有人,但绝对是虚情假义,他根本没有心的。师师妹妹,你相信,他有真爱吗?”
黄蓉看蒋师师面有不悦之色,黄蓉老是抢她的风头,她才是大小姐,蒋师师出人意料地说:“他是画皮中的偷心寒妖。你可要小心他偷你的心。”
下面笑声朗朗。黄蓉并没生气,报了一首歌名:“一首《爱的供养》送给大家。”
黄蓉唱完,现场热度可以说炙热了,这些人到中年的处级干部也想聊发少年狂。韩宝来嘿嘿地笑着,与蒋师师并肩走上台,他用搞笑的口吻说:“食色性也。怪不得说听好的音乐,能忘记饥饿。我们别惦记着美食了。我们一直唱下去,好不好?”
蒋师师推了他一下:“你说的是人话吗?你是不是从疯人院跑出来的?各位领导,这种人,你们还放心提拔重用他?简直就是害群之马。你听他说的什么话?让领导饿着,就听音乐听饱算了?”
“今天红太阳蒋老板请了两个黑我的人来了。我可不是黑大的,我是吓大的。妹子,你老爸今晚就请大家吃四菜一汤,我都听说了。清汤寡水的,谁有胃口?”
“啊?你是乱说的吧?我爸不是你想像的小气,你别黑我老爸好不好?”蒋师师应该不知道内情。
“我们赌不赌?”韩宝来跟她较真了。他是胜券在握。
“赌。拿什么做赌注?”
“我赢了,那幅《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借我用半个月还你。要是我输了,我送你一匹上好的杭绸给你当绣花用。”
“拉勾。”蒋师师就不相信老爸会那么小气。韩宝来可是老手了,他从不做亏本生意,当然迫不及待地跟她细滑的小指勾在一起,手感太美妙了!摸过美人手指的知道,丝滑的感觉。
韩宝来转过身来,郑重其事地宣布:“上菜。”
韩宝来当然要与韩文正一桌,韩文正早虚位以待。这一桌可了不得,全是常委!副书记唐纪周、周云龙,常务副市长沈四海,人大主席蒋松青,公安处长寥若晨,秘书长杨学农,还有三大部长:组织部长李幼斌、宣传部长陶汉元、统战部长赵长军。全是重量级人物。
韩宝来刚坐下,第一个菜呈上来了,是一个加盖的青白云纹彩陶汤钵,揭开盖倒是香气扑鼻而来,可是一看全傻眼了,真的是清汤寡水,清汤上面飘着黄阳白,那白菜也是袖珍白菜,一片不足寸长。在清汤里晃荡。
韩宝来笑道:“这汤叫清正廉洁,喝了这个汤就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的清官。大家别客气,随便喝汤。”
各桌都有穿桃红棉袄的服务员给盛汤。人人做声不得,听韩宝来如此胡天海吹,才知道又中他的鬼计,看来今晚只能是洗肠了。这小家伙太敢玩了,一个市委班子,他都敢耍。可是,喝了一汤匙的,马上心明眼亮:“宝来啊,这是什么汤?怎么这么香?”
“乾隆下江南吃的清汤白菜啊。宫廷御方秘制,我也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做成的?看上去是清汤寡水,喝起来这么膏黏,这么香美,大家吃白菜,看白菜咋样?”韩宝来给韩文正夹了一片,嗬,看起来就非同寻常,这是一片艺术品啊!金黄的、半透明,嚼一口脆生生地,嘴里汁水暗流,嚼着暗暗生津。真是好东西。
“什么白菜?”韩文正吃了一惊,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从没吃过这东西。
“黄阳白啊,不过是白菜芯。当年大将军年羹尧就喜欢吃这东西。一蔸白菜只有三两片可以取来用。”韩宝来估计也是乱说的,他又没去厨房监制。
开始大伙都漫不经心地喝汤,一会儿就传来啧啧赞叹声,有了说笑声,有的大声问韩宝来:“宝来,这是不是你搞的高科技?有不有添加剂?”
“没有添加剂。刚才不是说了,乾隆下江南御用菜清汤白菜。三百年前,哪里有添加剂?放心喝。我就是借一千个胆也不会让各位领导喝出问题来吧?”韩宝来带着袖珍麦克风,说话全场听得见,这是别有用心的,下面就能显现它的功能。一会儿,每桌的汤锅都见底了,有的连汤锅底都倒了,简直一滴不剩。
第二个菜让大伙更傻眼了,那是一个大盆菜!揭开盖,嗬哟,那是堆得起仓顶的一脸盆菜。杨学农秘书长忍不住说:“宝来,这是佛跳墙吧?”
“哪里有佛跳过来?现在的墙,佛跳得过来吗?不是,不是。”
“大盆菜。乡下祠堂的大盆菜。”唐纪周副书记说。
“我听说,这个菜叫一锅端。”韩宝来的话,让后面的服务小姐哧地笑出了声音。韩宝来眼镜片一闪,梗着脖子,跟她较真:“我说错了吗?这为什么叫一锅端呢?你一层一层吃下去,据说每一层就是一人一块菜,要是你哪一点不吃掉,你的工作没落实下去,下一层就不好揭,压在上面,你就没办法吃下一层。因此要层层剥笋一般吃下去,最后一锅端了。请吧,大家一锅端吧。”
韩宝来果然说的一点不差,每一层上面就是十点菜,拣完第一层鲤鱼唇,便是第二层切了花的猪肚尖,第三层整条打了花刀的海参,第四层三指宽、五寸长的鱼翅,第五层鸭舌,第六层公鸡冠,第七层鹅掌,第八层干贝,第九层冬笋,第十层澳洲鲍。这十种食材互相借味,真是奇香扑鼻。
这一锅端下去,都感觉差不多饱了。看来韩宝来不敢捉弄大家,是真材实料的。大家的心才落到实处。
“宝来,准备酒没有?”韩文正忍不住叫酒了。
“有。有。有。淡水酒一杯。上竹筒酒。这是瑶家竹筒酒。”韩宝来戴着袖珍麦,他一说话全场听得见,马上上竹筒酒。开瓶一闻。大伙都不吱声了。
公安处长廖若晨尝了一口,忍不住说:“宝来啊,这是茅台酒吧?”
全场的人都笑翻了,意思干吗要点破,心照不宣就行了嘛。韩宝来振振有词:“是啊,毛竹竹筒酒。没错啊。”
“瑶家酿酒的工艺在宝来的指导下,可以与茅台一比高低。”周云龙副书记憋着笑,棱角分明的脸油光发亮。
宝来说:“喝得惯吧?纯粮食酿的,不含甲醇,酒质清冽,醇厚,不醉人的。”
“我们以后要搞一个宝来工艺,当作一个品牌推出。”人大主席蒋松青说道。
“你们多喝就是对本品牌的大力支持。干了这杯,好说话。”韩宝来嘿嘿笑道。
这种酒还有什么话讲,马上碰杯声,琅琅作响,响成一片。
酒过三巡,上第三道菜,确实又是清汤寡水,一锅红亮的高汤。不过,下面是一煲炖得稀烂的驴肉。天上龙肉,地下驴肉。驴肉一定要带皮吃。大伙夹着亮晶晶的驴皮,才算选上好东西,不过块块都有驴皮,不用挑,早有人给你挑选好了。不过,一锅菜,再难见底了,再好吃的菜,也有一个量。
那就拿酒寻开心。这种场面是很快结束的,不会“论持久战”,因此能喝的赶紧提速。每一桌内部开花了,互相敬酒不迭。
再喝过三巡,便上最后一道菜,还是清汤寡水。揭开盖,更是大跌眼镜,一煲米粥,上面飘着翡翠一般的葱叶、香菜叶、芹菜叶、紫苏叶。
“这又有一个什么说法?”周云龙副书记觉得这个菜太离谱了,请领导喝粥?总得给个说法吧!
韩宝来鬼笑着说:“十面埋伏。想想打鬼子,一定要做好埋伏,然后突然袭击,打敌人一个猝不及防。同志们,给我冒出来吧。”
韩宝来一声令下,服务小姐上来打菜,原来下面全是龙虾、响螺片、象拔蚌、阳澄大闸蟹,给它来了一锅煲。简直是海鲜大动员!
韩宝来边喝啦喝啦吃着边说:“不要客气了。菜上齐了。标准的四菜一汤。请各位海涵。我可不敢违反上面三令五申的规定。没吃好的话,只有吃夜宵了。或者到街头再吃一个烤地瓜。”
“够了,够了。够丰富的了。”大伙齐声应道,其实你就是吃国宴,也不过如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