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就是话多,少听女人罗嗦,我们男人会更优秀。破冰之旅,要看我们的雄心壮志。”这是方小舟自甘耳朵清静的法宝。
韩宝来操纵着破冰船,人家说这是破冰之旅,意思说这条路可不好走,艰险异常。韩宝来漫不经心地说:“方哥,你不是没体验过给女人逼得走投无路的凄惨吧?我这辈子,别的不怕,就怕女人。”
方小舟失声暴笑起来:“宝来兄弟,我知道,我知道,女人啊,就是想找一个依靠,你就是女人心目中最理想的港湾。她们的虚荣心,你都能满足她们。于是,她们明知道,你不能给她们多少恩爱,她们还是变着戏法向你献媚。我没说小蓓,小蓓除外,你和小蓓的关系,我知道,这是另当别论。”
方小舟其实是一个软柿子,周小蓓一瞪凤目,吓得方小舟赶紧施放烟幕弹,韩宝来咬着嘴唇吃吃暗笑,周小蓓反咬韩宝来一口:“韩宝来,你笑什么?你其实是靠女人吃饭的。你敢说你不是吗?我以前以为你真的爱我,原来讨好我,只是为了讨好我爸我妈——我鄙视你!”
“你们要甘当人梯嘛。啊,一级一级,叠罗汉似的,造出了登顶的云梯。”方小舟用手比划,搞了一句冷幽默。
韩宝来知道方小舟吃不到葡萄当然要说葡萄酸,当然也不能刺激他,他只是说:“方哥,你说的是攻关,女人天生就是攻关的天使。我不过经常城门失守罢了,方哥可是固若金汤。”
“喂,谁要这个死胖子,我拱手相送?”周小蓓的话让他们都大笑不止,方小舟也有自知之明,跟着仰头哈哈大笑。
韩宝来跟方小舟说说笑笑,估计行了一两千米吧,可是还没见大鱼的影子,跳到岸上的都是不上十斤的鱼,冰面上驾驶着摩托雪撬在湖面上拣鱼的曾青山和伍敬尧都有点担心。因为时间定在晚上八点结束这次国际钓鱼大赛。
方小舟有点沉不住气了:“宝来兄弟,我下一网试试看?”
韩宝来诡谲地一笑:“方哥,我们赌就赌这一网。你看,他们已经占据了最有利位置,当然谁都知道大鱼躲在深水区,现在他们都有斩获,记录在给他们刷新,但他们只是领跑者。现在整个湖有一千处在下网,受惊的鱼群,它们会四散逃窜。我呢,迟迟不惊动它们,等着各地的大鱼到租界来避难。接下来就看我们的拖网争不争气。我们在七点半的样子,给它下一网。我估计一网成名。”
“好,宝来兄弟,我相信你。”方小舟不得不信服韩宝来的精辟分析。
于是,任凭冰面上的曾青山和伍敬尧敦促,韩宝来只是叫他们沉住气,守株待兔吧。两人在冰面上争先恐后地拣到跳上岸的鱼,祈求能跳上一条大鱼,现在拣到的鱼估计拿一个三等奖都够呛。
夜幕四合,天空彤云密布,天光映在冰面上,显出一层寒气。这时候,沉不住气的家眷纷纷跑进船舱,质问韩宝来为什么不下网,是不是将奖品拱手相让?一等奖是一亿美元,可以买一百套不错的商口房!
所有人急都没用,韩宝来优哉乐哉地说:“淡定,淡定,我见多了。打麻将,你们知道吧?前面赢得凶,后面输得空。放心好了,山人自有妙计。”
夫人有点心焦:“宝来,你别自信过了头。水下的情形,可不是你想象的一个样。”
“妈,既然是赌,那就要一赌到底喽。”韩宝来倒像姜子牙,这会儿稳坐钓鱼台,但船舵掌控他手中,旁人着急也是干着急。
唯有紫兰相信韩宝来的判断:“妈,宝来一向判断准确。我们不必性急。有时候,吃亏就是吃在太性急,其实时机没到,你草率下网,反而惊动水中大咖了。若有一条漏网之鱼通风报信,那成精的家伙就逃之夭夭了。”
韩宝来吊儿郎当地唱了起来:“风是秋后爽,月是十六圆,花是老来俏,醇美是中年……几十年,风风雨雨更加懂得真情暖。知冷知热,生死与共——”
夫人白了韩宝来一眼,讥诮了一句:“看把你得瑟的。要是捕了一个空,你就没机会下第二网了。撒网知道一网论输赢,谈恋爱咋不知道从一而终?”
韩宝来本想抢白一句,但她是妈,她只是忍气吞声地说:“说一千道一万,行不行?还得看咱这一网。”
直到耐不住性子的韩中华,领着兄弟们都挤进了船舱,这时候船舱抖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像是触礁,韩宝来忙说:“妈,你带宝宝们进船舱。你看表,我在七点半下网,七点五十分收网,八点钟,我们准时返航。”
“好吧,我们相信神算子。宝宝们,我们别烦你爸爸,你爸爸这时候算不定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呢。”夫人张开双臂,将小朋友像赶小山羔一般赶进船舱,此刻,大屏幕播放着各路英雄的报捷,有的捕到了江豚,有的捕到了花鲢,有的捕到了大鲶鱼……孩子们禁不住欢呼,但又禁不住问:“爸爸什么时候捕到大鱼啊?”
方小舟自己儿子很少抱,韩中华着实可爱,这么高高大大了,他偏一把抱在自己大腿上,抚摸着他白莹的脸蛋,深情满满地说:“宝宝,性急吃不了热豆腐。以后做大事情,记住干爸爸的话,要沉得住气,别学那些女人话多嘴多。”
“方伯伯,我们男人要少说话吗?”
“对啊,我们男人的话,要话到嘴边留三句,说一句顶万句,不能言而无信,君子一诺值千金。”方小舟正说得来劲,冷不防小家伙钻了他的空子:“方伯伯,可是你那天说要给我买歼二十的航模,我现在还没看到,是不是很贵啊,很贵就算了。”
韩中华的话,让全舱的人笑翻了,方小舟一拍脑门瓜,想起来了,他真说过,他政务繁忙,将这件事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但他嘴巴不服软:“是啊,干爹早挑好了日子,这是我给你的过年礼物,你们兄弟都有,都有。干爹给你们兄弟每人一架航模。”
“干爹,航模很贵的——”韩中华的话,再惹起一阵轰笑,小家伙狡黠的笑。嗲地便责备他:“中华,不许乱要伯伯的东西。你明知道航模贵,你还向伯伯讨要。再说,你已经拥有两架航模了,别再惹嗲地不高兴。”
世上一物降一物,韩宝来本人天啦啦地月月,对儿子教育还是相当严格的,吓得韩中华赶紧说:“伯伯,你给弟弟们买吧,我有航模,我不能贪心是不是?”
韩中华的神情肖似韩宝来,明亮的眼睛处处透着聪明劲,怪不得方小舟老喜欢他。
“呆会儿,伯伯跟你一起操纵鱼网,今天这一网,看我俩的。”方小舟这边有下网操纵杆,这是一种拖网,拖开来估计有一个足球场大小。俄罗斯举办方当然把最好的船,留给韩宝来,孰轻孰重,他们是有讲究的。
孩子们最后读秒了:“十——九——八……哦,下网喽!”
方小舟拿着韩中华酥软的小手,一起用力扳动操纵杆转动起来,韩宝来将游艇匀速行驶,将拖网滚滚下到深水区。韩宝来将网下到五十米深,差不多兜底,考虑到水下面的障碍物,离水底还有一段距离,只要鱼聪明,你贴着泥沙逃生,就是几百千克的鱼也能从网边线逃之夭夭。但不明真相的鱼,一时间之间搞不懂危险在何方,纷纷往水上面浮,只要进入鱼网再想逃出去,可就没门了。除非是小鱼,可以从网眼处钻出去,上了一千克的鱼,那是无论如何也难破网逃生。
因此网中的鱼,它们碰到绵密的网,不顾一切地往水深处逃,殊不知,这是一个巨大的错觉,表面上中心腹部是非常安全的水域,其实,这安全地带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停地给压缩再压缩。四周给撵进来的鱼群给团了进来。逃难的鱼群,它们还以为这片水域是安全的,于是拥挤在越来越狭窄的水域。直到,最后它们才发现,四面八方全是网壁,再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要冲破绵密的网子,受了几次伤,它们便往水上蹦,结果蹦到了岸上,岸上是零下四十度的低温,蹦哒几下,一阵北风扫来,它便冻僵了。
这会儿曾青山和伍敬尧才知道忙活,他们动作要快,否则鱼生生地贴在冰面上,铲都铲不掉。最后,俄方派了一台铲车来,开着铲车收拾鱼,一斗撮起来,然后一斗倒进大卡车里。韩中华操纵他的般模进行现场直播,这会儿女人们再不呆在船舱里,她们看视频没意思,纷纷上了岸,看蹦上岸的鱼,太令人兴奋了,哪顾得上湖面冰原上的寒风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疼。
“大鱼!小心!”曾青山知道保护夫人的安全也是他的职责,随着他的呐喊,果然水中像是起了滔天的恶浪,确实网住了一头巨无霸。它岂肯轻易受缚,它不可一世的骄横之气还在,不时冲出水面,要是有翅膀,它真想一飞冲天。可惜它没有,它口中发出滋滋地哀鸣,知道今天走到了尽头。
那激起来的水柱有几丈高,水底像是发生了海啸,一排排巨浪往冰面上冲,有的冰面都随之垮塌,凶险异常,吓得曾青山、伍敬尧一个劲地挥手叫韩宝来的家眷往后退,再往后退。好在,湖水冲上岸,流淌一阵,就化成了冰棱,这样扑腾一阵,天啦,在缺口形成了一个咆哮的冰山,此时,那大水也给冰山给锁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