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宝来不是同学吧，你怎么知道？”总理颇有心情跟年轻人聊天。

　　总理的和颜悦色，让梁晓菁没有了任何心理压力，她现出了平素日子的喜笑颜开，伶牙俐齿：“他的高中同学、大学同学，我认识好多。我还知道，他读高中，就有很多女同学追他了；读大学的时候，更不用说了。还有师生恋呢！”

　　梁晓菁的话让韩宝来打了一个寒颤，这傻妞不会说出他跟Miss海伦的臭事吧？总理开怀大笑：“宝来啊，你读大学是不是就有了一个儿子啊？”

　　韩宝来手一抖，吓得差点要烫着自己的手了，梁晓菁竟然毫不忌讳：“是啊，总理，你怎么知道的？他的混血儿子韩中华都六岁了！”

　　总理笑道：“你是他的知心爱人，你能知情；当然我是爷爷，爷爷就不能全面了解？我还知道很多他的秘密，你不一定知道。啊——哈哈。”

　　韩宝来吓得额头上冒虚汗了，梁晓菁吐吐舌头：“爷爷，你知道他昏死过去几次了吗？”

　　“四次。”总理伸出四个指头。

　　“不对。是五次！”梁晓菁狭黠地一笑，总理摇着头，眯缝着眼睛，故弄玄虚：“所以说，你还没有我知道的秘密多。”

　　“喂，韩宝来，你究竟昏迷了几次？”

　　韩宝来眨巴着眼睛，鬼笑着说：“昏过去了，什么也不知道了。我毫无记忆。”

　　“你骗人。跟醉酒差不多吧。你喝醉了几次，你肯定记得清，是不是五次？”梁晓菁推搡着他，不依不饶。

　　“真的，昏过去之后，比做梦还稀里糊涂。我问你，你总共做了多少梦？你记得清楚吗？我估计我睡熟了，就相当昏过去了。我睡了多少觉？我就昏过去多少次了。”韩宝来很会诡辩，连总理都点着他，大笑不止。可想而知，总理是有办法知道韩宝来的经历，看来好事不出门，臭事传千里。

　　江楚瑶只是抿着嘴笑，不敢乱说话，韩宝来给她一杯茶，她就静心静气地品茗她的茶。总理便问：“小江大夫，你说说看，宝来昏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虽然他现在看起来还精神旺盛，但我还是担心，他工作强度大会昏迷。”

　　江大夫听总理点名要她说，她脸一下子涨红了，嫣然笑了一下方才说：“开始，我怀疑他是晕血、晕针，是过敏体质，事实证明不是的，他对什么花粉不过敏，不晕血，不晕针。他这种晕，很像一种休克，我先后处理了他两次晕倒，脉息虽然很微弱，但心跳没有完全停止，还是极缓慢地跳动，呼吸也有，很缓慢，这种脉搏、心跳、呼吸轻微到你不用仪器察觉不到，以为他死过去了。跟冬天的冷血动物冬眠一样，动物睡死过去，心跳、呼吸、内循环都是存在的，只是极为缓慢。醒过来之后，我也为他检查了，一切数据都正常，像血常规、肝功能、排泄物化、切片、CT扫描、心电脑、脑电图都做了，真的，结果一切正常。”

　　“宝来，你是不是练了传说中的龟息大法？这是你专门用来吓唬人的特异功能，对不对？听说，那些练了龟息大法的大师，就可以做到在土里埋过一年半载，挖出来，照样是毫发无损。啊，你是不是这么一回事？”总理看来也是猎奇的，对天下奇闻知道的不比年轻人少。

　　“不知道。可能无意识就学会了吧。无师自通。”韩宝来咬着嘴唇鬼笑。

　　“我要是不亲眼见到公公婆婆，我真以为你是外星人。”梁晓菁也很逗，她留过洋，说话有一种自然的风韵，眼波流转，顾盼有神。

　　“玩笑归玩笑，忙完这项工作，跟爷爷到北京大医院检查一下，生命是革命的本钱。你俩个可以保驾护航嘛。你梁家在北京也有潇湘大酒店，对吧？”看来总理搜罗的信息还很全面。

　　“嗯。他还有演出呢。人艺邀请他出演《雷雨》的周萍少爷，你不是正好过去排一排戏？”梁晓菁又吐露了一个秘密。

　　“你不要使眼色，我早知道了。还想瞒着爷爷，是不是想给爷爷一个突然惊喜？李雨欣饰演四凤。对不对？人艺是看中李雨欣的人气，你是沾了人家的光。不过，人艺这次可是下了大本钱，想一举扭转人艺人气衰落的惨淡。找你算是独具慧眼，打算搏弈一盘。你可要给人艺争气。”总理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看来总理是全知型的。想想看，总理要调查谁，对谁的底细还不了如指掌。韩宝来这才知道，确实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争气，怎么不争气？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跟李雨欣排戏，我也跟着排了呢。”梁晓菁兴奋地说。

　　“好嘛。我是要亲眼看看你的表现，是不是像他们人艺预想的那样，请几个颇有影响力的大腕名星把人艺保住。我怎么知道这事的呢？人艺打了报告，向政府主管部门伸手要了钱的。我批了。当然不是因为请了你，不请你，我照样批，支持纯文化艺术嘛。人艺自建国以来，一直是文艺事业上的台柱子，现在受现代娱乐文化和影视媒介的冲击，每况愈下，政府还是有责任拉他们一把。”总理喝着茶，吃着薄皮小笼包，他没有安排西餐，还是广州传统小吃：囟汁肠粉、薄皮小笼包和一杯热豆浆。宝来三个人，多加了一碗八宝粥。

　　韩宝来正吃着真材实料的八宝粥，没想到他的手机彩铃响了，一看，他不由大惊失色，他一忙碌，把这事忘记了！刘小昆一家还困在南风坳暴雪之中！看来又在雪野熬过了一夜！

　　“接吧。公事私事都要兼顾啊。”总理对韩宝来泡的茶情有独钟，挥手让他接。

　　“小昆大哥，你们好吧。”韩宝来一拍脑门子，怎么脑袋发昏了，连这档次事都忘记了。真怕出什么意外。想起嫂子鲁丽云，还是让他心血不宁，脸有愧色。

　　“宝来兄弟，急死人了啊！这回真是迫在眉睫了！我们小香河村的妹子，孙家正老爷子的满女孙小姑，十月怀胎，准备回家生小孩子、坐月子。现在羊水破了，马上要生了，你能不能马上派直升机过来？你最好带妇产科医生随行，我们车里的空调开着，还算暖和，你知道现在的女人娇贵，不是那么好生啊。你听，她叫得很揪心啊！”刘小昆说着，将孙小姑凄惨的叫声，用手机传过来。

　　“好的，我马上派直升机接你们。我马上跟医院联系，安排妇产科医生随机过来。”韩宝来再不敢犹豫，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回家见孙家人！

　　梁晓菁瞪了韩宝来一眼：“你别分心了。我过去接人吧。再说，人家嫂子生宝宝，你一个大老爷们还是避一避嫌。”

　　“是要避嫌。那叫踩生。有不有这种说法？”总理吩咐梁晓菁赶紧带妇产科医生过去。梁晓菁还叮嘱江楚瑶：“楚瑶姐，他如果感觉不适，你马上给我打电话。”

　　江楚瑶一缕秀发抹在脸蛋上显得很恬静：“没事。我懂急救，不比小香河那些媳妇嫂子们的手法差。”

　　梁晓菁当着总理的面，亲了一下韩宝来的额头，四目相对，颇几分难分难舍之意，然后秀发一飘，朝大家家扬扬手，披上大衣，身影飘渺，皮靴嗒嗒，匆匆忙忙消失了。

　　总理看着这孩子的背影，怅然若失地说：“你看你，骗了人家，人家还死心塌地对你。”

　　韩宝来鬼笑道：“不骗她，过不了这一关啊。别看她现在乖的时候，比宠物还听话。她要是生气的时候，跟你拼命都是有可能的。有一次，我坐在她车上，一言不合，她差点把车开进山谷跟我殉情，我可不敢惹她。”

　　“要是她知道，是你设的骗局呢？”总理背着手，眼睛精光逼人。

　　韩宝来如芒刺在背：“谢谢总理帮我保密，始终没有揭开谜底。”

　　“你糊涂啊，她是爱你的。你其实过去道个歉，也用不着你自作聪明，自导自演那么一曲戏给人家看。你看，你做的桩桩事情，我虽然不能说全知情；但事后，我还是知道了嘛。”

　　江楚瑶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总理，这是他的障眼法。”

　　“掩耳盗铃。纸包不住真火，日后必然知道。”总理谆谆告诫，“宝来啊，对小梁好，对谁都好，不要哄人家。你不要再耍空手套白狼的把戏，其实啊，人家还会套中套，连环套呢。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要戏弄人家。”

　　“知道了。以后不敢了。这事，我会处理。”韩宝来低头认错，“当时，急火上身，一时半会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想出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韩宝来当然不敢提这是韩文正出的馊主意。总理背着手踱了一步，意味深长地说：“别的姑娘我没见到，李雨欣我见到了，梁晓菁我见到了，多好的姑娘！不说貌若天仙，起码善解人意。你呀，能得到一人的芳心，足慰平生，现在，她们都真心对你。你千万不要有负人家。这事情迟早要败露，你还是早一点主动向她坦白，说明当时的情况。以后，她从别的渠道了解到了，你是在骗她，那就欺骗人家的感情了。懂吗？”

　　“嗯。我负荆请罪。”韩宝来正经八百地说，其实眼里藏着鬼笑。

　　“非读书，不能修身养性，格物致知。我布置的作业，一篇都不能少。等你学完我布置的作业，我再跟你展开来谈。”总理真是爱之深痛之切，韩宝来根本没认识到他戏耍别人的恶劣性质，只认为是跟梁晓菁玩耍。

　　韩宝来隐隐感觉到总理目光的严厉，他不敢再暗暗发笑，低头不语。总理长叹一声：“你有骄傲的资本。做人还是要内敛的好。办事情去吧。这件事情办好，你也对得起你岳父、岳母对你的厚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