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会说到张翠玉：“蒋师傅，你菜做得好，肯定花也养得好。”

　　蒋至诚一时还没会意过来，懵叉叉地说：“我不养花，一辈子只知道种蔬菜，谁有哪个闲心养花哦？”

　　当时把陈浒短命的笑得快噎气了：“蒋黑毛啊蒋黑毛，韩村官说你养花，是指养老婆。我养小桃，我家小桃，你看白白嫩嫩，咬一看全是蜜水。”

　　莫小桃粉红了脸，少不了掌掴他，陈浒满脸横肉还在狞笑。

　　“我也不是养花，那是养玉啊。”蒋至诚挤弄着眼睛，看了老婆一眼，还是对老婆蛮称心如意的。看得张翠玉哼了一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过，她还斜瞟了韩宝来一眼，韩宝来心中有鬼，怕陈浒提莫小桃的臭事，背转身出去了，只看到一个魁伟的背影。

　　韩宝来安排摆上圆桌准备开席了。三桌的大致安排，小朋友跟陈婆婆和李雨欣、梁晓菁、周小蓓、柳语嫣、谭云秀、蒋师师和黄蓉三位阿姨坐一桌，陈汝慧跟九位姐妹坐一桌，韩宝来陪兄弟们坐一桌，再加兄弟们的三位夫人。骆雁算得上陈桂山的准夫人，两人领证同居了。再加杨桃、金标、尹国驹三位保镖，杨桃要替韩宝来代酒的，结果莫小桃跑到陈汝慧一桌去了，每桌都坐满了，济济一堂。

　　菜上桌了，其实不用评，肯定是蒋至诚获胜。这些评委可都是不偏不倚。秦莉最有发言权，她是开大酒店的：“陈哥的菜，功力稍逊一筹，炖到了家，但是适合孝敬老人，缺乏嚼头。蒋哥的菜，火候恰到好处，体现了食材的鲜美。”

　　陈浒这人死也死得，活也活得：“谢谢秦老板的指点。我只是冲他一下，让老蒋拿绝活出来。鼓不擂不响。你看，老蒋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平时，他的菜就是那么一个鸟样，韩村官又不是没吃过。”

　　蒋至诚是小香河少有的国字脸，为人忠厚老实，主人家请他做菜放得心下，陈浒可能觊觎这个行当由来已久。

　　“其实有些职业真是天生要这种人做，看相的一定要瞎子，做木匠的要斜角眼的，砌墙的要瘦猴子，杀猪的要五大三粗的。蒋至诚天生是做大厨的料。“韩宝来笑道，“你现在跟蒋师傅换一换，你做不做？”

　　陈浒昂昂然，杠起大脑袋，虎虎生威：“我跟他换，他的菜我做得到。我的车，他开得到？他会送货？他还会开超市？”

　　“事在人为嘛。我就问你换不换？”韩宝来朝陈浒挤了挤眼睛，陈浒短命地心领神会：“要换一起换。”

　　“呸——”莫小桃在呸，张玉翠在呸。

　　张玉翠红着脸：“要换，你晓不得换韩村官换吗？”

　　“对啊，你陈浒有狗胆跟韩宝来换。”莫小桃鬼叫起来。

　　陈浒骂起来：“你看，你看，狐狸尾巴露出来。可惜你八字生差了，这辈子莫想，下辈子赌闯。”

　　张健说：“别开低级趣味的玩笑。吃菜吃菜。韩宝来倒是想换，他现在骑虎难下。”

　　刘艳梅拍了他一下，眼睛却看着韩宝来：“你是不是想学韩宝来？”

　　“刚才韩宝来说，什么行当天生是什么人做，我就做不来韩宝来，他韩宝来也搞不了我张健的工程。对不对？所以说，千年一个韩宝来，不是随便哪个做得来的？我，顶多百年一个张健，也没哪个做得了我张健吧？韩宝来，咱们同学是不是先走一个？带个头。”张健举起杯子冲着韩宝来碰杯了。

　　韩宝来说：“我喝茶。真不敢喝酒了，第一次交作业的时间临近了。你知道不交作业的后果，那是不死也要脱层皮的。酒一喝，人事不省，没办法做作业了。你陪兄弟们喝。”

　　“哟，韩宝来，本姑奶奶给你点个赞。”梁晓菁心思全在韩宝来身上，她人不在这边，心全系在韩宝来身上。

　　“你也不许喝。”刘艳梅也夺走了张健的杯子。韩宝来看向陈桂山，陈桂山连杯子也没有，韩宝来懂的。

　　韩宝来眼光只好落在陈浒头上，鬼笑着说：“虎哥，你做菜不行，难道喝酒不行？今天就看你俩比试。我们都甘拜下风，高挂免战牌了。”

　　“好哇，看来，黑毛，咱们就要拿酒出气了。来吧。你有多大能量尽管使出来吧。”陈浒得了韩村官将令，他就不客气了，大碗大碗跟蒋至诚对饮起来。那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此乐何极！韩宝来让金标、尹国驹、杨桃代他用杯子陪酒，三个人的酒量是可以，但晚上他们还要值班，戒备森严的。

　　吃到后面，女人和孩子们那两桌收场了，韩宝来给这一桌架起了火锅，这也成了惯例了。男人们还要大吃大喝。其实到这个时候，开始说事了。

　　蒋至诚平时话不多，喝了酒之后，话就渐渐多了起来：“韩村官，谁说我金屋藏娇了？我家住得远。孩子都能出去打工了，有什么藏不藏的？”

　　韩宝来一直陪着，只是叶嘉给他泡了茶来。喝惯了叶嘉的茶，对酒渐渐淡化了。真要是把叶嘉带在身边，再好的酒，他也无所谓了。叶嘉的女人味，仿佛全部融合在这杯茶里了，韩宝来能细细品味得出。韩宝来品着茶，偶尔动一下筷子，笑眯眯地望着蒋至诚，知道他要说事了，眼光是鼓励的。

　　“别支支吾吾的，有话直说呗。”陈浒说话是大咧咧的，“估计是要韩村官安排张玉翠一个活干。你早让玉翠找韩村官，这事早就定了。算不定，你两口子躲在被窝里数钞票，手都数痛了。人家赚得盆满钵满，你现在才眼红。其实韩村官早就欣赏你的厨艺，每次做菜都叫你，这就是对你的恩宠。我要是你，我早就——不过，我现在也不错。来，干了这碗。”

　　陈浒用碗跟蒋至诚干的，蒋至诚也不是孬种，端起一大碗，跟陈浒一碰，那不是喝，是倒，一碗倒进肚子里去——这是瑶王酒。其他的酒，千成不要这样倒，这是不伤肠胃的。喝醉了，明天醒来，头不晕，精神倍儿爽，胜似睡足了。

　　蒋至诚一抹嘴：“我家玉翠出不了堂，比不得你家小桃。我今天不带她过来，她还不敢见韩村官，她以为真的见了韩村官，韩村官就对她动手动脚。事实上，哪有这么一回事？韩村官是正派人，你自己不主动搭讪，韩村官根本不会动你一个指头。我跟韩村官在一起这些日子，我看到真真的。”

　　韩宝来摇着头，无言以对，山里人说话直率，但说的也是实情。张健那是最了解韩宝来，他笑成弥勒佛，朝蒋至诚竖起大拇指：“大哥，你不但菜做得好，真的眼力不赖。韩宝来，哈哈，他是什么。他不喜欢身上有跳蚤，跳蚤偏偏喜欢吃他的血，他成天身上痒痒的。”

　　“你胡说什么啊。小心给人家打黑拳！”张健给刘艳梅揪住了耳朵，看来这公道话不能乱说。刘艳梅看蒋至诚扯了半天，扯不到正题，她的给张玉翠撑腰：“说正经的，就是你给嫂子找个事做。说过半天说不清，一群醉鬼。”

　　“蒋师傅，我想让你退出联防队，你当联防队员可惜了。”韩宝来的话，让蒋至诚筷子掉地上，真是晴天霹雳！联防队员现在拿三薪！他惊愕得酒醒了大半：“韩村官，这是为何？我——我又没犯错误。我、我，我家玉翠能安排则安排，不能安排，我也不强求。”

　　韩宝来看蒋至诚吓得脸色都变了，忙宽慰他：“蒋师傅，你听我说完，先别情绪激动。我是给一宗发财的巧宗给你做。你发不了财，你骂我。”

　　“你听韩村官说完，你看你那鬼样子，难道韩村官会坑你？”张玉翠骂起老公来了，“韩村官，你说。”

　　“我想让刘鹏替你。刘鹏还走过江湖、当过武术教练，听说跟师傅最久。他代替你，还是合适的。”韩宝来呷了一口茶，“蒋师傅，你跟陈浒合作，将蒋水的内院，一栋阁楼，她丁小艳就是回家，也只需在前面的照壁旁开一家美容美发店，断不会跑到后院去开。你们就挂牌开一家小香河农家小炒，由你主厨。一万块一个月，以后村里办酒席，你也可以承包。小桃姐就当小酒馆经理，玉翠阿姨当后勤买办，一天买什么菜，你老公可以交代你买，小桃姐负责点数就行了。经营方式，还是集体经营，我不主张搞个人化。我可以开高工资给你们。盈利还是村委的。还有几个人可以进来做，那就是捉鳝鱼的贺老六爱人蒋美凤阿姨，因为他老公能捉鱼啊，以后鱼就销往酒馆啊。还有刘惠阿姨，还有蒋耀武师傅的女儿蒋翠婷可以进来当服务员。算算看，金牌厨师和两位高管月薪不低于一万，一般服务员不低于五千。行不？”

　　韩宝来话没落音，四个人同时叫起来，莫小桃当上经理，兴奋得两眼生出白光：“韩宝来，你怎么不早说！吊我们的胃口呢。”

　　韩宝来没喝酒，说话口齿清楚：“我相信等到雪融化，桃花开，油菜花开，道路好走，你们小酒馆的生意一定兴隆，同样可以拿百分之十利润的绩效工资。也算是给集体做贡献，何乐而不为呢？蒋师傅，你做联防队员，不是说你功夫不行，你屈才了。再说，你做大厨，比晚上守夜好吧？”

　　蒋老师激动得拿杯子的手打颤了，一万块一个月，什么概念？全利润百分之十的绩效工资！他举着一碗酒，硬是要陪韩宝来，陈浒也不甘落后，端起满满一碗酒，齐声说：“韩村官，我们发了财，一定不忘记你的恩情。”

　　韩宝来喝了一杯茶，他俩那是相对着，你鼓着眼看我，我鼓着眼瞪你，就那样一口气灌了下去！看得三位保镖都目瞪口呆，山中有奇人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