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宝来拿过来一看,真是太老土了。这是一瓶俄罗斯黑海的鱼子酱,陈桂山不认识俄文肯定当作豆瓣酱了!
韩宝来找遍了也没找到什么甜面酱,什么炸酱,什么剁椒酱,什么豆瓣酱……还是梁晓菁厉害,她找到了一瓶法国clovis高洛大藏芥末调味酱和一瓶lesieur乐禧瑞重味调味酱。
梁晓菁说:“这两瓶绝对不会有添加剂。”
“你说什么?”韩宝来眼睛紧盯着她,梁晓菁看这眼睛真的有电弧光,不禁有点皮瘆的感觉,蹙着眉头说:“你还是别那样盯着我看。”
“是啊,他那样看人,把人家的裤档都搞得湿。”何月姑太俗气了。要不是有陈桂山当电灯泡,那真无法收拾。
“别胡说。你说,这两瓶调味品,里面就没有添加剂?”韩宝来是为这个电力十足。
“是啊。欧美对食品的检测相当高。要是检测出来有任何添加剂,那就别想生产了。所以,我们国家凡是有添加剂的食品,很少能打入欧美日的市场。”
“这个,我知道了。你说,不加添加剂,能保鲜吗?”韩宝来是为这个焦虑。
“这当然是食品行业一个重要课题,我哪知道?我又不是专家?我们大酒店搞冷库呗。不过,有的人说速冻食品也不新鲜,还是现杀现做的东西新鲜,口感好。”梁晓菁对酒店业,她是耳濡目染,算得上一个专家了。
韩宝来拿了两瓶酱,陈桂山拿了伊比利火腿。梁晓菁拉着何月姑进了另一边储藏室,可能她有点怕独自进去。她俩选了一瓶法国香槟王,两人要抬着上来,像抬着一个袖珍棺材。
韩宝来和陈桂山一起搞卫生,韩宝来开动飞利浦吸尘器,陈桂山从洗手间提了一桶水出来,想用抹布抹。韩宝来教他使用清洗机,哗哗哗,一会儿功夫,墙面、地板都可以当镜子照。韩宝来用吸尘器吸地毯和窗帘,不一会儿,已经是纤尘不染。
韩宝来教陈桂山用一把锋利的十八子菜刀刮干净火腿周围的黑污滓。韩宝来开香槟,他不敢过分地摇,怕把墙壁冲坏了。只听见砰地一声弹开盖,瓶子里的气泡冲天而起,冲得大伙满身都是,这些气泡散发着香槟气味,一屋子的芳香味,很快提高了大家的兴奋度。韩宝来取来高脚杯给每人倒了一杯。这是一升装的,倒酒也要用点大力才行。香槟不是烈性酒,十二三度左右,相当于红葡萄酒的度数。这是一种开胃酒,喝了能让你食欲大开。
韩宝来回过脸看着梁晓菁,他可能也没吃过,问她:“真的生吃?不然,搞个锅来,我们涮火锅。”
“你真是老外行。看我怎么吃。”韩宝来切了刨刨丝薄的一片给她,梁晓菁只吃了红亮的部分,有皮子,有油脂的部分,她不吃。韩宝来接过咬了一口,还真的是咸度适中,腊香味十足。
陈桂山看梁晓菁这么娇贵的千金小姐都敢吃,他没问题了。只是何月姑拿着一块,有点发愁。韩宝来打开两瓶酱,一样舀了一勺,分别盛在碟子里,对她说:“你醮酱吃。这可是极品东西,少醮一点。一生难得几回吃。这个算作奢侈品了。我们只能是见识见识。这是欧洲那些达官贵人吃的。”
“咦。你没到外西班牙吧?”梁晓菁哧了他一声,“西班牙普通百姓都能吃上好不好?”
韩宝来笑道:“我经常去一个最远的外国。”
“哪里啊?”
“德国。”
“你去过德国旅游,应该也尝得到这些特色食品啊。德国最著名的有些什么?你说说看。”梁晓菁细嚼慢咽,吃得津津有味。何月姑受她感染,沾了一点芥末,辣得她吐了半天舌头。韩宝来忙拿起高脚杯给她喝了一口,何月姑还怨他:“你想害死我?什么怪味酱?”
“这是芥末。神经病,你还醮那么多。这是吃生鱼片用的,能掩盖腥味。你醮少一点就行了。不过,你没吃惯,醮少一点,也辣得你受不了,刺激味很浓,直冲鼻腔,你看你眼泪都出来了。不过,你喝口香槟应该很舒服的。”韩宝来嘿嘿地笑着。
梁晓菁嗯地一声,推了他一下:“你还没说德国有什么好吃的啊?”
“有啊,小银鱼、刀鱼、酱板鸭、凉皮、米粉什么的吧?”韩宝来忍住笑。
“你乱说的。酱板鸭、凉皮、米粉,是中国传统食品好不好?他们根本没有。没去过,就没去过。看你刚才的做法,就没去过欧美。”梁晓菁要戳穿他的西洋镜。
“我去过常德啊。常德,不是经常去德国。”韩宝来的话让大伙笑喷了,韩宝来原来是咬文嚼字,那是他到常德玩的情况。其实,韩宝来除了本省,就是去了海南岛。可以说连北上广都没去过。
“你真可怜。我们度蜜月的话,我带你到欧美去度假,让你开开眼界。”
韩宝来默不作声,怕何月姑把这个话传到陈汝慧耳朵里,陈汝慧不气疯了才怪。韩宝来只得顾左右而言其它:“我们今天的话,在哪里说,哪里了。千万不要出去乱传。乱传话,就是祸根。”
“就她这张臭嘴。我打死也不会招。”
陈桂山话没落音,何月姑要发作,拿起酒要浇他,韩宝来眼疾手快,夺了下来:“别生事。这么好的酒。你以为是红牛?这一杯酒能买一箱红牛。他骂你,你生了嘴巴,你骂他就是了。”
“骂脏了我嘴巴。陈桂山你他妈的听好了。你以后,少搭我的白,我根本看不起你。你有什么资格显摆?没有韩村官,你是一条癞皮狗。”
“对。骂两句消消气。其实啊,进了这屋子。我们现在是坐在同一船上。这船要是漏了,我们都没有好日子过。”韩宝来把臭话说在前面,“你们应该心里明白。这是来历不明的东西,是不能见阳光的。”
“来,我们一起干一杯,我们真的要有这种打算,做最坏的打算。万一走漏风声,我们千万不要说漏嘴。真的会搞死很多人。现在,我们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接下来,要做的,当然就是处理掉这些东西。”梁晓菁倒显得很干练,她不愧是梁家的千金大小姐,处惊不乱。何月姑脸上还掠过一丝恐惧的阴影。陈桂山那是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变色。
不过,何月姑还是跟大家干了一杯,怪不得韩宝来不让她参加,她硬是要跟着来,她现在有一点追悔莫及。原来,玩得大,背后也存在着惊人的危险!
香槟酒入口有一种绵甜感,喝起来没有那么浓郁的香气,只有一种好闻的树脂香。何月姑展颜笑道:“不就是卖东西?有什么好怕的。”
“真有你的!”梁晓菁看她终于迈过了这个门槛。何月姑眼里才现出刚才的兴奋。
“我想把这些东西,送给你们酒店销售。有不有问题?”韩宝来一直这样盘算,这是有风险的。这也算消赃啊。但古语有云,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这个风险高不高,还需要梁晓菁自己评估。她不要把她梁家害惨了,害得潇湘大酒店关门整改。
“要做一件事就可以了。我们酒店每一件商品,都要扫进系统,然后给它贴上条码。我们出售的时候,就是扫条码。你看,这是出厂二微码,我们扫这个二微码就知道这酒的身份,它的信息就录入我们酒店销售商品库里。懂吗?”梁晓菁当然是专业人员,做这事一点不陌生,“因此,我们只要撕掉销售条码,打上我们酒店的条码就万事大吉了。我们的系统能扫出来就OK了。”
“全部拉到你们酒店。你不会组织人力物力做好再上架销售?”何月姑十分不解。
“我的好姐姐。问题就是出在这里。我们是不会销售有条码的商品。找员工做这事,他们懂的。这就露了马脚,要是有人发现问题,往工商部门举报。那就出大乱子了!”
“这么复杂?”陈桂山也明白问题的症结了。可是他们都看过了,两个储藏室堆得满满地,岂是他们四个人做得完的?
“这事放谁的酒店里销售,他本人一定知情的。否则没办法上架销售。”梁晓菁提醒韩宝来。韩宝来默默无语地喝了一杯。
“要不,把村委七名干部全部拉过来?”何月姑闪着晶亮的眼睛。
“这不行。她们是外面的人。外面的人越少掺和越好。这事,只能内部的人做。”梁晓菁显得很老练,这与她的年龄很不相称。
“只有找死党做了。”韩宝来下了决心,“彭绍峰夫妻是靠得住的。他三个兄弟,我也信得过,都是亡命之徒,应该可以做这种事。还有蒋水大哥,也放心让他参与,他是很讲江湖义气的。那个白依倩太嫩了,还是免了吧。再增加六个人手,行不行?”
“我建议把吴湘军夫妻,还有那个简明珠搞过来。既然咱们同舟共济,让他参与进来又何妨。再说,他的酒店多,销售路子广。这些都是高档消费品,一般人消费不起。我估计阳明山大酒店销量有限。”梁晓菁当然对市场行情相当熟悉的。
“一品香大酒店曲老先生靠得住吗?他投了四千万的进口盾构机,是不是也跟我们一条心?”
“这没必要。他一品香大酒店,不是我说他,这些高档奢侈品,对于他们酒店来说销量有限。再说,这种事还是目标能尽量做到少一点就少一点,圈子不宜拉得太大。我们三家可以了。我不想惊动我们酒店内部人员,那个邓友元总经理我也不想让他知道,回家我把货上架之后,他也不知道我哪里进了货。”梁晓菁是有远见卓识的,她不是等闲女子,完全有她妈妈的深谋远虑。
韩宝来不得不认可她的周密安排。因此,现在梁晓菁要回她的办公室拿装备过来打条码。韩宝来要把彭绍峰四兄弟和吴酒军夫妇加姨妹子全拉过来。准备大干一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