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宝来之聪明,天下无人能及:“妈,是按我们这里的风俗办吗?”
“好啊,当然注意移风易俗,一切从简。”夫人也知道不能大操大办,只要礼仪周全就行。
韩宝来转而向张玉屏一揖到底:“张阿姨,你是媒人,媒人跑断腿,说合只靠媒人一张嘴;媒人不哄,两边不拢。张阿姨,你就帮我调派吧。”
张玉屏真想掐死他,她本想挂个名,没想到这个现世宝把担子压在她肩头,她也不敢推辞,她本来是一个逞强的女人,当即拿着鸡毛当令箭,给在座的都派了任务:杨彩琼负责做通陈汝慧思想工作顺利把离婚证办出来,陈建功负责协调各方把结婚证办出来,周朝晖负责把韩父韩母接过来,方小舟负责今晚的酒席,叶薇薇负责接待,沈四海安排车辆等等。韩宝来本人要会同陈汝慧办出离婚证,然后接紫兰办出结婚证,由韩宝来的老领导周怀民协助。说是协助,还不是监督。
各路人马哪敢怠慢,立刻分头去办事。其实韩宝来已经跟陈汝慧交了底,可是韩宝来事到临头,跟着周怀民走进民政局办证大厅,心里还是忐忑不安。陈汝慧是由贺玉娥、杨彩琼陪着走了进来,见了韩宝来,她不敢看他,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陈汝慧的亲妹妹胡琴并没有跟过来。看来她的事情,不想让更多的人介入。
韩宝来环顾四周,除了三名安全助理,就是保健医生江楚瑶跟在身边,江林瑶是自己人们;于是,韩宝来挨近陈汝慧很冲动地拉住了她的手,低声说:“玩玩而已,切莫当真。”
“谁跟你玩?我是当真的。我早就想解脱了。谢谢你帮我在小香河站稳脚跟,你扶贫的任务圆满完成了,当然你也应该高飞了。”陈汝慧正对着他,眼光凌厉,甚是超脱。她今天编了很有型的蜈蚣辫,面容有一点消瘦,加上眼眶有一点红肿,又是素颜,显得有一点憔悴,相比第一次见她,颇有一点苍桑。韩宝来怔怔地呆望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杨彩琼将心比心地劝韩宝来的:“算了吧。又不是她一个,我也是受害者啊。服从大局吧。”
原来,杨彩琼悄悄生下了韩宝来的一个儿子,至今还不敢对外乱说,由她父母养着。
陈汝慧毅然决然地推开了他的手,她拿出结婚证,民政局的同志接过去,她不由全身颤了一下,仿佛那猩红的烫金封面有一团刺眼的光芒;还有一本在韩宝来哪儿,韩宝来却没有出示。
民政局的办事员问:“同志,你那一本呢?”
“不知道哪去了。”不知道韩宝来是有意,还是无意,是实话,还是撒谎,按韩宝来的德性,他一定在掩耳盗铃。
“双方对离婚无异议,那我就走法院律程序了?婚姻不是儿戏,请两位还是再慎重考虑三分钟,三分钟之后,你们要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民政局同志逐字逐句看完了他们的离婚协议,再一次询问。
陈汝慧义无反顾地说:“没有异议。”
民政局女同志知道内情的,她故意问韩宝来:“韩宝来同志,你是什么意见?我们有视频监控,你说的话具有法律效力。”
韩宝来机械地点了一下头。
“说话。不能含糊其词。”
“没有——没有,异议。”
“那好。我就注销了。”民政局同志说完低下头去,她要在电脑上注明,然后注销结婚证,在陈汝慧那本上盖了离婚的公证,然后着手办理离婚证,两个绿封皮的小本本,也是由电脑打出来加盖钢印。
民政局同志将办好的绿本本、以其作废结婚证全推到陈汝慧面前,陈汝慧顿了一下,一切都结束了,她硬起心肠,出手如电,抓过证件塞进包里,转身对韩宝来说:“祝你幸福。以后该改口叫我阿姨了。”
韩宝来虎着脸,如泥塑一般,半天才说:“人生如戏——”
“不,以后请你不要再把婚姻当儿戏,一定要尊重她,用一辈子去爱她,不要伤害她,求你了。”陈汝慧说完,再也不愿多停留片刻,转身就走;韩宝来忙朝贺玉娥、杨彩琼使了一个眼色,两人紧紧跟着她,三个女人高跟鞋嗒嗒有声,身影飘忽,走出了办证大厅。
“韩宝来——”江楚瑶首先感觉韩宝来不对,他面色发暗,肌肉抽搐,手向空中抓住,身体僵直,巍然发颤,眼皮子下垂,眼看着就要人事不省了;她出手相当快,一手抄他后背,不至于后仰摔一个仰八叉,另一手掐他人中穴。陈桂山三人一起抢上前相扶,七手八脚把他抬到办公室的长沙发上,立即实施急救。
有政治头脑的周怀民秘书长吩咐不许拍,赶紧将拍了的画面全部洗掉,他知道这视频走漏出去,对韩宝来可不是好事情!
杜芊芊还在潇湘市,她的针灸术比江楚瑶要高明,江楚瑶主要采用压穴刺激法;陈汝慧其实也懂得抢救的穴位刺激法,但是周怀民做主,不再给陈汝慧机会了。江楚瑶用劲拿捏了一阵,打电话叫杜芊芊过来帮忙。
杜芊芊此时跟她的好姐妹李佳敏在一起,自然还有李雨欣,杜芊芊一向视韩宝来的生命就是她的生命,李雨欣也没想那么多,三个人驱车就过来了。
不消一会儿,民警打电话进来报告说,来了三名女人,要不要放她们进来?
周怀民和陈建功商量了一下,两人当机立断:“放杜芊芊同志进来,她本来就是韩宝来同志的保健医生,她参与急救,合情合理。”
李雨欣姐妹被拦在外面,李雨欣是一筹莫展,可是李佳敏你想拦也拦不住。你一个民政局机关单位能挡住她吗?杜芊芊前脚进去,她后脚就从围墙外翻进去了。一个世界名模的身手是如此之好,不是亲眼所见,你万难相信!她当年可是跟着邱惠莲国际上走货,掌控各地黑帮势力,那是一个国际跨国走货集团啊,谁不服就要让谁见阎王爷。
杜芊芊带了银针来,其实她不来,江楚瑶也完全胜任,杜芊芊来给她壮壮胆。杜芊芊银针还要用火烧过,江楚瑶已经让韩宝来恢复了知觉,再扎上几针,他悠然醒转过来,心明眼亮了。
韩宝来醒过来,第一眼看见了幕墙上趴着一个人形,起初还以为是幻觉,细一看,确实是女人的身影——李佳敏并没有换夜行衣,还穿着裤裙,她身形修长,看上去像一个无常鬼。她是怎么趴在幕墙上?韩宝来百思不得其解,他就是跟着陈桂山每天练攀爬,也做不到在幕墙上趴着,像是壁虎游墙。
李佳敏趴在幕墙上,透过玻璃看得真真地,韩宝来坐了起来,目光直盯着这里,显然里面的人很容易发现她,只要韩宝来神志清醒,即使发现她,谁敢把她怎么样?李佳敏还朝韩宝来挤眉弄眼,她会做很多可爱的萌表情。
起初无人注视,看韩宝来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幕墙上,谁都不是瞎子,幕墙是半透明的天蓝,一个人趴在上面,看得相当分明,起初大家是惊诧,马上大伙儿明白了——这是韩宝来的小蜜!她是冒死前来探望的!要想赶走韩宝来身边的女人,那比消灭世界是的老鼠、蟑螂要难多了!
韩宝来怕引起非议,他过去用手指弹了三下,吓得李佳敏就消失了。这三指意思,估计是与李佳敏有过约定的,这三指表示他很安全,别暴露自己的身份。
周怀民和陈建功可不敢大意,检查了所有监控拍的视频,可不能留下一处,非全部洗干净不可,流传出去不可开交。
按照办事的程序,该韩宝来给紫兰打电话。韩宝来此时神清气爽,他知道木已成舟,不能再拖了,于是给紫兰拨了电话,紫兰半天才接听,没有说话,但有她的气息。
“紫兰,要不要我过去接你?”
“接我干吗?我还没到下半时间呢。”紫兰佯装不知,语气很淡漠。
“对不起,忘了把这事先告诉你一声,我离婚了,正式办好了离婚手续。现在我们可以办理正式的结婚手续。我在民政局等你呢。你开车过来,估计也就是十五分钟。要不,我开车过去接你吧?”
紫兰沉默了很久,半天才说:“你说办证就办证啊?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我要办证的?我不办。”
韩宝来本想说,这是妈的主意。韩宝来是个聪明人,女孩子只不过有点矜持罢了。你要是说妈安排的。那糟糕了。妈要你办的。你跟妈办去,我不答应。
韩宝来灵机一动:“哦,不好,民政局要下班了。我是不是叫他加班?我给她支付加班工资?一个钟多少钱?”
“哼!韩宝来,你别来那一套。我说了,我不办就不办。你耍小心眼也没用,我不吃你那一套。”
韩宝来一计不行又来一计:“好吧。不办就不办。我听你的。”
韩宝来这叫做请将不如激将,看你狠还是我狠,不是你本人逼你妈出面,谁逼你妈横加干涉,从中作梗?分明是你妈逼我就范,你还拿腔拿调。
果然紫兰急了:“笨蛋!你来接我。”
韩宝来来到市政府,世界上无不有不透风的墙。再说,紫兰接听电话,乔慧园也听到了,她一嚷嚷,办公室所有成员立即起哄了。紫兰保密之好,除了市长办公室内,就是市长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也一直蒙在鼓里,谁也想不到美女助理,竟然嫁给了市长韩宝来?真是不大不小一个地震!估计办公室还有很多单身小伙,还向紫兰暗送秋波,甚至主动示好,怪不得紫兰油盐不进,原来早就心有所属了。办公室所有人员不禁唏嘘,好厉害的黄毛丫头。
韩宝来一露面,一帮年轻人围着他又蹦又跳,惊动了一个市政府机关,在家的副市长侯锦珠等都迎了出来,顿时市政府办公大楼热闹非凡。可能此时也到下班时分,没有几个来政府办事的人员;再说来办事的人员也是各科室主要领导,巴不得跟着凑热闹,在市长面前露一露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