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暑进一步揭露：“我们养路总段的女孩子都很安全，谁保护的？我们！哪一个敢打我们养路总段女孩子的主意，保管有他好看的。”

　　朱哲琴说：“哦——韩宝来，我的一对鸽子是不是你们搞的？”

　　韩宝来咬着嘴唇嘿嘿地干笑，笑而不答。刘小暑做着鬼脸说：“是啊，但不能怪宝来，是李富民逼他做的。他说，你不帮我搞定这事，我就揭发你。宝来没办法，才答应帮李富民搞你的鸽子。李富民说，他亲眼看到党校那个高个子小白脸送了你一对雪白鸽子。李富民说，你俩还亲嘴了。对不对？韩宝来本来不想管这事情，他怕走漏风声，给他父亲再脊杖十下。韩叔是真下狠手打的，我们看过宝来脊背上的伤，青一块、紫一块，打篮球出汗还痛。韩宝来只答应帮他搞鸽子。李富民提出要搞，连高个子家里的鸽子连一笼子搞了，咱们还可以打一个牙祭。我们一听有鸽子吃，谁不来劲？也极力怂恿宝来想金点子搞。韩宝来可能对党校那件事还耿耿于怀，偷梨子已经给痛打了一顿，这回他百倍谨慎，吃一堑长一智嘛，他让我们一定要侦察仔细了，不要再露出马脚。再露出马脚，他老子怎么打他，他怎么揍我们。我们都一一答应了。”

　　潘苑凯说；“因为有了第一次教训烟厂小霸王的经验，这回我们那是胆大心细，做了周密侦察。高个子住的是独门独院，鸽子笼就在二楼屋顶露台上。高个子父母白天要上课，家里的门是锁着的，但养了一条土狗，不好对付。大院锁上了，不能从前门进，非得上露台，只能顺着围墙进去；围墙很高，那一截围墙加高了，还安插了不少碎玻璃，很难爬围墙上去。再说白天鸽子是飞散的，也很难捉住。这些困难，全部汇总过来。你猜宝来是怎么解决的？先搞一个鸟笼子，然后制成一个踏板活门，反复测试了机括的功能，鸟一踏上去，门就关上，有进无出。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们他只需活捉送你的那一对鸽子装在另一头咕咕叫就能引诱他家的鸽子。我们将鸽子笼就挂在党校后面的松树林中，你的鸽子一叫，他家的鸽子先后进了笼。来一只关一只。哈哈哈，所有鸽子，全给我们打了牙祭。”

　　“死韩宝来，我知道就是你。我家当时住六楼啊，鸽子笼那么高，你们真有办法。我的鸽子笼还是空了，我妈说可能是野猫叼走了吧？”朱哲琴眼光生俏，骂得韩宝来嘿嘿坏笑。

　　“你家不是有铁门锁了吗？阳台上还有防盗钢窗。我们怎么办？帮你喂鸽子啊。就在李富民楼顶上，我们天天帮你喂。喂久了，轻而易举就给宝来活捉了。”刘小暑一笑，露出烟熏黄了的牙齿。

　　韩宝来看围上来的有孩子，忙说：“有孩子呢。别教坏孩子。好，各位大爷、奶奶、伯伯、婶婶、叔叔、阿姨、兄弟姐妹，小朋友们，今晚潇湘大酒店见。我给你们敬酒，算是陪罪吧。小时候不懂道理，多有得罪，切勿见怪。今晚不见不散。”

　　韩宝来早餐吃妈妈做的擂钵米皮，后来这玩艺改良后，在广州街头巷尾到处有这种肠粉卖。其实在潇湘农家，早就用这种擂钵摊米皮。韩宝来小时候就吃这种米皮。做法有一点费劲，米要泡涨，然后用擂钵将米擂成米浆，再在铁锅里摊成米皮，婴儿吃的米糊也是这种，那是用筷子搅拌出来的。广州的肠粉刷是将米浆摊在铁皮蒸板上蒸出来的，这边是用铁锅摊出来，要香脆一点。不过揭米皮，也要功夫。吃的时候，你可以学习东北卷春饼，将一些爱吃的食材卷进去吃。韩中华就喜欢将他喜欢的土豆丝、虾酱卷进去吃。

　　吃完早点，紫兰教韩中华学中文；韩宝来与父亲研习书法，父子俩切磋一下技艺。儿子对父亲的书法，有了新发现；父亲对儿子的书法也频频点头，果然境界大开。父亲写了一阵子，手臂不行了，韩宝来帮他做了一个全身压穴式治疗，韩父万没想到儿子还有这么一手。手臂风湿还挺严重的，功夫出在手上，还给他针灸了。韩母也有风湿，韩宝来给母亲也做了压穴治疗，也动了小针刀。

　　一个上午就过去了，午餐是韩宝来烧的菜，荤素搭配，蒜香茼蒿、天麻鸡汤、浇汁三丝、卤水拼盘、紫素喝螺、青辣酿六个家常菜。父亲还是说：“这样吃下去，老爸可要发福喽。”韩父平时就喜欢一荤一素一汤，小康生活的标准。

　　“早晚也要锻炼锻炼啊，健康是保养出来的。老爸，你当年开车，车子还要做保养呢。”韩宝来给父亲倒着酒，父亲不想餐餐喝洋酒，跟韩宝来一样喝瑶王酒，这酒是杨紫琼送过来的村酿瑶王酒，比酒厂大规模酿的要正宗。

　　“锻炼啊，咋不锻炼？你妈是老顽固，从不出去跟人家跳一跳广场舞？”

　　韩宝来不正经地说：“你不怕妈跟哪个老头搂着跳？”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韩妈快六十岁的人了，急得面红耳赤，你看韩母是多么守妇道。

　　“诶，你妈真的是大红人，几个老头上门邀请她跳广场舞，木兰扇都送来了，她出不了这个烫，有什么办法？”韩父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一扫过去的阴影。

　　“我种我的菜，有那功夫，有那气力，还不如多浇一浇水，施一施肥。”韩母的话把全家人逗乐了。

　　“你妈把一个楼顶种上了，人家说感谢她，楼顶很阴凉，夏天不蒸也不晒。你妈反正种出什么，都给邻居送，从不卖一分钱。她就爱种，你拿她没办法。”

　　“妈，我让你种的樱桃挂果没有？”

　　“哇，不得了，我当心把屋顶压塌。这樱桃开的花多，结的果蠢嘞。樱桃结得多，挂果时间长，前一个月，全发紫了，我们也没关门，谁爱吃谁就摘呗。最后，我还要花钱请人工来摘，摘了一家一家送。做的尽是赔本生意。送少了，不好意思，得一袋一袋送。”

　　韩宝来说：“这是东赢最好的品种，那是从美国引进的品种，然后与东瀛，我国的品种，三合一培植出来的大将军。果实又大，甜度又高，果汁又多，嚼起来满嘴甜汁。只是不禁放，你快速送出去是对的。放久了，也是不能吃的。”

　　“左邻右舍，说我屋顶种出来的东西，就是比买的好吃。我说，我全部用有机肥种出来的。”

　　“不会吧。他们都吃我全家的粪便浇出来的菜？”韩宝来就是喜欢乱嚼舌头根子。

　　“你看你这孩子，就是这么不正经。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你化学肥料浇出来的，就是水淡，不好吃。不过，你拿回来的种子真不错。”

　　“那当然了，儿子是从袁大师那里拿回来的种子，是世界上最好的优质种子，哪有不好吃的道理？”韩父对袁大师也是赞赏有加，全华夏老百姓都感谢袁大师。特别是经历过五六十年代，那年头都是饥荒，人人肚子饿得咣咣响，都想着哪年哪月才有一口饱饭吃。后来出来一个袁大师培养杂交水稻，可以种两季，从此以后有饱饭吃了。万没想到，儿子成了袁大师徒弟，偏偏这孩子叛逆，竟然不知好歹，主动放弃科研，要求毕业。气得老韩差点要动拳头了。

　　“好，我又要上学了，偷一些好种子回来给妈种——”

　　“你敢！”韩父还是这暴脾气，把妈都逗笑了：“开玩笑，你还斗鸡眼。儿子说笑话的。你这死老头，一生不会开一句玩笑，成天板着一张脸，欠他债不还似的。没有你儿子帮你出头，我看你一辈子抬不起头，蹲在人家屁股后面说话。你这辈子得了我儿子的好处，你要知足。”

　　“后面还有一个词，知足常乐。常乐才是真的。爸，不要忧愁，开心就好。你现在就养好身体，你身体好，才是最大的幸福。养儿一辈子，也该好好享享清福。”

　　“儿子，我养的，关他什么事。”韩母这句话总挂在嘴边，“差点把我母子赶到大街上去了。只要外面哪个漂亮一点的狐狸精跟他说上一句话，喝上一杯酒，他回家就借酒发疯了。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嘴巴不说，心里是一百个要嫌弃我母子的了。你只要有一点错处，下死手打你了。要不是我护着，打都给打残废了。哪有打儿子，下这死手打的？”

　　紫兰见公公脸色难看，忙说：“妈，棒棍下面出孝子。你看宝来现在好孝顺。不打不成才。以后，中华不听话，还有这个宝宝不听话，我也不会惯着宠着。溺爱他，是害了他。”

　　“妈，你看这个妈妈好舍得，宝宝在肚子里，就预备好了棍棒了。”韩宝来一句话把气氛缓解下来了，不然父亲不得劲了。其实老两口闹闹和和一辈子了，没有关系的。

　　韩父只闷闷地说了一句：“扯淡。”于是，跟儿子碰了一杯酒，这辈子老韩确实跟老伴没有共同语言，他是一个准文化人，也算一个公职人员，却跟一个只会种菜的农妇生活了一辈子，当然有苦说不出。

　　韩宝来一味给妈戴高帽子：“妈，以后，我要好好研究一下，写博士论文就拿你的楼顶菜园子当试验田，我的博士论文，就是高楼植物种植大观。”

　　“你这孩子总喜欢取笑妈，妈种菜是不是丢了你这个部长大人的脸？那妈就不种了。”韩母有一点生气，以为孩子取笑她。

　　“你看，你看，劳动光荣的道理都不懂。儿子夸你，赞美你，向你学习。”韩父与儿子说到一块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