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餐的时候，石玉华带韩宝来到总务处办饭卡，石玉华出示了农大公函，她自作主张对总务处的办事员说：“韩宝来同学，充一万。”

　　“韩宝来同学，充一万吗？”办事员还负责任，确认一下。

　　韩宝来想想读完博士学位，估计要一万元餐费，他想都没想随口就说：“嗯，充一万。”

　　石玉华捂着嘴巴偷偷笑，估计这里面有奥秘。石玉华以后可以天天点最好的菜吃。韩宝来也投其所好，中午他请石玉华吃。一人一份牛扒，还有芝士麦片、水果沙拉、蛋挞、奶茶，算是吃西餐。韩宝来注意到，有些老专家、老教授不打牛扒，直接打米饭，有的打了牛扒，打的是米饭，有点不伦不类。韩宝来切了一片牛扒，感觉烤得有点柴，但味道还是不错了，辣香味十足。

　　韩宝来数了数没有打牛扒的研究员、研究生，韩宝来亲自送一份过去，像是男服务生：“先生，请慢用。”或是“夫人，请慢用。”全院的人谁不知道，他是韩宝来，吃韩宝来的，还有什么客气可讲，他们像是幸福从天而降，喜滋滋地接受了。

　　有的已经打了牛扒的，真想退回去，还被没打的嘲笑：你是有钱人，不要跟我们没钱的比。罗强副院长走进来，大吃一惊，这牛扒本身就是韩宝来送过来的，现在竟然又要他买一次送人，太过意不去。他把管食堂的总务处主任找过来，叫到无人的角落狠批了一顿：“你让人家怎么说我们？这牛扒是人家送过来的，你现在竟然还要他再买一次送给同志们吃，这像什么话？”

　　总务主任也很冤：“他要买，我们难道不卖？”

　　罗副院长没辙了：“他是韩宝来，你们不认识？”

　　“认识。饭堂那些员工怎么不认识，我没想到这茬上。他似乎没生气，还当起了招待员，乐呵呵地送过去的。”

　　“这是人家一份心意。你心里不带愧吗？我看了，觉得太委曲人家。宝来等于自家孩子，我们要把他当自家孩子看待。我问你，你家孩子像宝来这么懂事，懂得感恩，懂得孝道吗？”

　　总务主任面有难色：“我不好做啊，哦，我就眼巴巴瞅着他拿着八十块一份的牛扒随便送人？说不过去啊。要不暗地里送他一笔奖金，或者一项资助。这也不是难事啊。”

　　这话倒提醒罗强：“好吧，你这话还在理。你以后交待饭堂阿姨，别那么死心眼。就当自己孩子来吃饭了，真心待他。”

　　“知道了。罗院长。我一说那孩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宝来，她们也怕了，还这么年轻？白净面皮，像个奶油小生。她们也知道我们农科院的体育馆、超级计算机都是宝来捐赠的。只是不好操作，同样打菜，宝来打多，别人打少，也不是个事。我们以后暗地里留着心，应该不会亏待孩子。”总务主任知道这个孩子可是农大、农科院的王牌，怎么能受半点委曲呢？袁头知道了，你还想不想混了？

　　“怎么？宝来，你们农科院吃牛扒，也不通知我一声？”来人是张楚桥校长和蒋绍武教授，惊得韩宝来赶紧让座：“张校长好、蒋老师好。”

　　“坐，坐，怎么在饭堂里打起杂来了？”蒋绍武教授拉他的爱徒坐下，自然有人端来饭菜。两个韩宝来一样的全套西餐。韩宝来起身要过去刷卡，张楚桥按下他：“我有，老蒋也有，AA制。”

　　教育单位真的是清水衙门，校长吃饭，一视同仁，照样要刷卡。韩宝来说：“这是我们蓝山县搞了一个南山牧场，种牛是我从美国弄过去的。现在养出来的第一批牛，给我送了一腿。我正好要来大学，于是带过来，请老师们尝尝鲜，然后检验一下它的成分，有没有达到欧盟标准。”

　　罗副院长笑着说：“我检验过了，完全超出原产地阿拉斯加牛的营养成分，而且纯天然，不含任何激素。”

　　张楚桥严肃地说：“这个检验，可不能看师生情面哦。”

　　“你看，老张，你开国际玩笑嘛，学术来得半点掺假的。为人师表，为人师表。”罗强的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张校长显然不是来吃牛扒的，他边吃边谈事：“宝来，昨天我才听到消息，孟思鸠主任说你已经来报到上学，回归正果。我说好啊。孟思鸠就是那个打前卫的神投手，你喂球给他的。你有印象吧？”

　　韩宝来说：“我认识啊，以前是体育系的老师，教过我们打篮球。现在是体育系主任吧。”

　　“对啊，老孟现在是我们工会篮球队的领队，他还是队员，最近有一个省工会组织的篮球赛。还有一个小组选拔赛。我们是跟师大、湖大、中南、国防科技分在一组，两支队伍出线。本来老孟是不抱希望的，事实上，我们年年小组出不了线。昨晚，你的强势回归。凭农科院的几杆破枪就干掉了中南老大。老孟像是打了鸡血，一大早跑到我办公室来，软磨硬磨逼着我过来要人。老孟夸下海口，有你助阵，不但能小组出线，还能打入三甲。我说打入三甲，省工会的奖金全给你们，我们还发同样多的奖金给你们。这是给我们农大长脸的大好时机啊。”

　　韩宝来是来读书的，可不是来打篮球赛的，这是张校长来要人，这个面子太大了！韩宝来为难地说：“恐怕袁老师——再说，孟老师是不是高看我了？我昨天放开了，可能有点超水平发挥。”

　　“嗯，宝来，袁头那边，我去说。再说了，小组赛三天打完，就在你捐赠的体育馆开打。不会占用很多时间，打入总决赛，还要到十一月中旬，早着呢。”张校长显然很期待在他手中，农校各条战线传捷报，不仅是科研成果方面，在文体方面也要扬眉吐气。不能让人家把农大看扁了，前些年招生农大差点沦为三本了。

　　韩宝来说了一句很暧昧的话：“袁老师放行，我没意见。”

　　“这是典型的官腔。没办法。这是职业病。”石玉华装腔作势摇着头，扑哧地笑出了声音。

　　罗强逗她：“昨天宝来超水平发挥，玉华有一半功劳。”

　　“是啊，我嗓子现在还嘶哑呢。我拼命喊，拼命喊，带动周围的人跟着喊。他一拿球，我们就跟着他疯狂，哇，真的有大赛的氛围。”

　　“今晚到中南大学再打一场。你去不去？”

　　“去啊。我不去。你们肯定会输，首先在士气方面就输了。”石玉华看来在农科院很有影响力，她说话底气很足。

　　张楚桥校长略沉思了一下：“小组赛，我们是东道主，可以考虑搞一个啦啦队。玉华就是很好的啦啦操队长啊。”

　　“行。为了我们农大的荣誉，我豁出去了。”石玉华不像韩宝来前怕狼后怕虎，这是工会活动，谁也不能从中作梗。

　　“那就这样决定吧。午休睡足了睡一个自然醒，不一定要准点上课。”张校长这种话也说得出口，石玉华跌下脸来强烈反对：“不行。这是袁老祖规定的，量韩宝来也没有这个狗胆。张校长，你可是抓考勤抓得最严的，可不能自己打脸！”

　　蒋绍武笑道：“哟，袁头培养出来的朝天子辣椒，够辣的啊！”哈哈哈，一帮长辈相对着发出爽朗的笑声。

　　韩宝来下午还是没有见到恩师，只有一大堆数据要编程，进行计算后，由石玉华发给袁老师，最后录入基因数据库。昨天是一百，今天应该是一千了。韩宝来明白了，以后有全整的水稻性本基因库，那就不用查这些笨重的原始资料，甚至由哪种性状跟哪种性状杂交，出现什么结果，不用试种实验，超级计算机就可以模拟出性状来。袁大师可不是运用转基因，像用转基因的方法来提高大豆的单产，他是通过水稻一代一代的种植，获得最优种子。先在海南找到了原始稻种，也就是找到了最初的母本，最纯的种；然后与性能优良的种植上千代的人工优良品种杂交，得出最优的杂交水稻。既选出代表了水稻最原始的优良性状，也代表了水稻种植过程中产生的优良性状。这种优良性状，现在有一千多个参照数值，不仅是种粒大、饱满，产量高那么简单，还包括水稻的抗病性、抗倒伏，稻谷的营养成分等等。

　　吃了晚餐，学校大巴车开进来，韩宝来便跟着科教职工篮球队上了车，石玉华组织了十多名师姐师妹来助阵。韩宝来来中南大学打球，这消息不胫而走，篮球场座无虚席。韩宝来身披他以前在农大校队的九号球衣，打他熟悉的组织后卫。

　　韩宝来发现今晚对方果然是全主力队员上阵，他拿球很难找到队员，队员都给盯人防守盯死了，他传出一个妙球，对方“啪”地一声扇飞了。中南大学的实力明显高出农科院一筹，比分一直领先客队二十分左右。下半场，主场观众造反了，球场一边倒喊：“韩宝来加油！”“韩宝来加油！”

　　可是韩宝来就是“小飞侠”也无济无事，队员给全盯死了，打组织后卫的出不了球，球到禁区，就给人家帽了。韩宝来迫不得已，一是飙三分，二是自己主动往里突，然后分球，三是干脆突进去，自己上篮。打到第四节，比方追赶到十分的分差。看到胜利曙光的农大一改颓势，拼尽力气奔跑，机会是跑出来的，韩宝来带球吸引对方两名队员的围堵，他趁机分球，打了一个得分高球。结果，拉入了打加时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