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国力、汤景云两人都不傻,马上开出了合作条件:“韩主任,能不能把二十八座桥交给我们来做?技术含量最高的就是桥梁。其他的线路,不过是在原路基础上实现硬化路面,没有什么难度。不知尊意如何?”
韩宝来只要把这个二十八座桥给他们,那就受制于人,他们完全有种种理由超预算了,什么加护坡了,什么加高桥墩,什么加斜拉索了,什么观光效果了。那时候,一座桥的造价就耗光你一千万。
韩宝来跟着张书记这么些年,不是白跟的,他们承包商抢占山头后,向政府漫天要价的事屡见不鲜。他微微一笑:“你没听王部长说,由我一手打造。我可不敢有违将令。我只跟你们要几个技术骨干。你们有机械的话,能租赁一些机械给我,我就求之不得了。总之,这条路绝对是有质量保证的。我也再不敢向政府伸手要钱。有句话叫做,我就米下锅了。有多少米,煮多少饭。这个桥梁嘛,我有土木建造系正攻读博士的同学给我出主张。张健,张培萌认识吧?”
张培萌正跟公安局长谭长军碰杯:“认识,认识。以前,你老是把自己的码子,送给人家当女朋友。结果,你码子给了你一个响亮的大耳光。我记忆犹新。”
全场笑沸腾了。韩宝来读大学专干这种事,他的女朋友简直扎了堆,实在没办法推脱了,他就乱介绍给自己玩得来的死党。“她现在应该后悔死了,当初还怪你太荒唐,现在人家是同济大学的博士研究生,一出来就是总工程师,多牛逼。”
韩宝来叹息道:“我要是踏踏实实地埋头搞科研,我跟着导师一起干,估计混个博士也不成问题。唉,当时一念之差,放弃了搞科研,现在还打着他老人家的牌子招摇撞骗,要是被他老人家知道,应该要顿手杖了。”
秦莉在背后哧地笑出了声音:“你现在还是在搞科研。只不过研究的对象不同。”
彭绍峰转过脸:“就你知道,兄弟研究什么。你说,兄弟现在研究什么?”
秦莉笑得眼泪都出来:“宝来啊,现在研究,人体四百零九个穴位,点了你的穴位,让你活活不成,死死不了。”
大伙哄地一声,有的笑喷了。谭长军不怀好意地说:“小莉,你是不是让宝来兄弟点过穴位?”
这回该秦莉的脸唰地一下子潮红一片,这不是不打自招吗?不过,秦莉打了一下偷偷笑的韩宝来:“你占便宜了吗?他呀,有这个贼心,量他也没这个贼胆。我家老彭可不是吃醋的。”
“喂,你用词不当吧。究竟是吃醋,还是吃素?”韩宝来抓住了她的话柄。
“我没你文化高。硬是把部长大人糊弄得一愣一愣地。我说错个把字,那是正常的。我家老彭爱吃什么就吃什么。”秦莉挤到彭绍峰腿子上坐了下来。
彭绍峰也是绝章子,他抱起秦莉往韩宝来大腿上放:“我倒要亲眼看,朋友妻,是不是正好欺?”
“我们赌一下,宝来要是没有反应。我喝一竹筒酒。他要是对我图谋不轨,有反应。你们可得每人喝一大碗。行不行?”秦莉开始卖弄风情。
韩宝来吓得忙往周朝晖身后躲,周朝晖见怪不怪,他正看热闹了,现在的年轻人什么都敢玩,他可错过了大好时光,甚好老天爷待他不薄,把一个极度风骚的女人赐给了他。他当年是下放青年,返城之后,抱着书本苦读了四五年,然后顺利通过高考,读完本科四年,然后又读了三年研究生,最后分到本市的党校工作。党校本来是好单位,可全是老教师,让你给她抬办公桌,到她家里帮她装一个电灯泡,是常有的事情。那时候,他是热情的小伙,不管哪家妇女,他是随叫随到。哪个女人家里,马桶堵了,他都屁颠屁真跑过去帮她捅开了。人家看他为人忠厚老实,就把这个当时风头正劲的张玉屏介绍给了他,他可三十五了!那年张玉屏芳龄二十,刚转正式工作。好人有好报,他总算得到了回报。后来,他又修完政法博士,顺利当上校长,也算得上春风得意。
韩宝来使了一个眼色给彭绍峰,彭绍峰会意,竟然当众把秦莉往五十出头的周朝晖怀里一塞,当时惊得周朝晖眼镜都要跌下来了。彭绍峰捂住嘴,还兀自偷笑,不然他那荡气回肠的开怀大笑,还不把周朝晖笑酥了骨。周朝晖吓得手足无措,但秦莉的软肉正压着他要害,他涨红了脸,舌头打结:“宝、宝来,快、快抱开,这、这玩笑开不得。你、你们年轻人玩。我老头子玩不起了。能说不能行了。”
秦莉看见韩宝来猛朝他使眼色,意思要她搞定周老。她如蛇的双手攀上了周老的脖子,气息如兰:“周老、师,我讲个笑话你听。有个八十岁的老太爷,他过八十大寿,摆了整整一百席。他儿孙满堂,看着来来往往的宾客给他祝寿。他放声大哭。人家问他有什么不满意的。他不说。只是唉声叹气。宴会散了之后,他就要跟他相濡以沫的老太太闹离婚。老太太问他什么原因。他悲悲戚戚说:‘我、我这一辈子不值啊,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别的女人,跟你是不是一个样都不知道?我不值啊,死不瞑目啊。’”
秦莉绘声绘色地表演,逗得全场嗨翻了,既然老板娘都亲自上阵了,那这伙人还等什么,这帮白天是正人君子,到了晚上可是野兽,现在借酒发疯,一窝蜂冲上后面的一排礼仪小姐,挑肥拣瘦,随便你挑。唯有陈裕民坐着不动,骆雁推了他一把:“别装正人君子了。去吧。”
陈裕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嘿嘿笑着:“我,我真动手了。你不生气?”
“你别坏良心就行。玩你的吧。我反正也没办法给你系上笼嘴,谁不知道你们男人的德性。我管得了今天,管不了你的明天。”骆雁冷冷地说。
“那你陪陪韩村官吧。嗯,他哪去了?你找找他去。他也是人,不是神,有血有肉。”说着,陈裕民真冲了上向,他是个有力量的,正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年龄,来了个左拥右抱。
韩宝来当时彩铃唱了起来:“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他一看是张书记的电话,他看了一眼,正要动作的周伯伯,他正揉着白面馒头呢!他赶紧跑到阳台上接电话:“阿姨,客人安顿好了吗?”
“你叔叔是不是给他安排住酒店了?”张玉屏太不可思议了,一张口猜出了韩宝来的“阴谋”,可能出于对周伯伯的补偿。
“你啊,跟我四年了吧?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过来,你脑子一热,兴口开河接了这个大项目。我这边头发都要给你愁白了。过来呀,我们合计合计这个事情。回家吧。办公室不好说话。我给你煲高丽参汤。”后面的话,轻得跟蚊子似的,她还是有羞耻之感,有偷的罪恶感,但这种感觉,跟赌博一样,久而上瘾,让你心跳加速,脑子发热。
韩宝来接完电话,没想到,他的胳膊给一只手拽住了,正往她的怀里送,这是骆雁!韩宝来吓了一跳:“陈大哥呢?”
“我说过,我管不了他。左拥右抱呗。”骆雁鄙夷不屑地说,她眼眸回过头,映着高天的月光,反射出猫的莹光,那是脉脉流淌的秋波。韩宝来不由为之一震,但不行,有个声音在灵魂里呼唤,他要是不赴约,他别想混了!
韩宝来是何许人也?大丈夫要建功立业,怎么为儿女私情所羁绊?此时,彭绍峰上来找他,怕他酒后不适。彭绍峰来得正时时候,他冲彭绍峰努了努嘴,意思这个妞交给你搞定。
“有人来了。”韩宝来故意轻声说,骆雁毕竟是乡下女子,没有大庭广众之下做这种缺德事,果真有脚步声传来,回头的一瞬间,韩宝来轻轻一推,骆雁撞入彭绍峰怀里,骆雁正慌乱间,彭绍峰一枚钻戒戴到了她手指上,她僵立在月光之下,没有动静了。
韩宝来还已经把张培萌的轿车还给了他,包括那张油卡一起奉送。现在,他开着彭绍峰的一辆三菱越野车,彭绍峰说,你他娘的成年在深山老林跑,开着底盘那么低的车跑,你不是找死!他可有五台豪车,随他挑了一辆,当然不能挑他的劳斯莱斯、悍马、奔驰、皇冠,三菱双驱越野车过得去了,还给他配了一把双管猎枪。韩宝来好在办出了持枪证,不然又多了一项罪证。
韩宝来的车一到大院,张玉屏亲自给他开的大门。车一停稳,两人像是热恋中的少男少女,黏糊了好久,只不过是先热热身,不会像久旱逢甘霖的样子,一点火即着。韩宝来抱着她上了二楼,两人开了空调,一边啃啃咬咬,一边闲聊。
“你真笨。你把老头子安排好了。你赶紧脱身吗?”
韩宝来看着欲火热红的张玉屏,简直有点陌生。张玉屏像个怀春的少女,忽闪着睫毛,流动着秋波,嘟着粉嫩小嘴,撒着娇:“不认识了?你就当我是小蓓啊。”
女人在动情时刻,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了。要是平时,要她说这种没廉耻的话,打死她也说不出口。
“阿——”
张玉屏用食指堵住他的嘴:“你再叫阿姨,我可要生气了。我都给你叫老了。王部长都不相信我有四十好几了。她说我顶多二十五六,跟你仿佛年纪呢。”
“王部长要不要人陪?”
“你真敢胡来!”张玉屏娥眉倒竖,杏眼圆睁,又现出她的原形,让韩宝来马上怂了。
张玉屏扑哧笑了:“你看你,我费了好大的功夫,让你英姿勃发。眨眼功夫,你让我前功尽弃了。别瞎想了,上面没有你想象的不堪,他们才是真正的老前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