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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蛮荒草原

藏锋 一盏残灯 2835 2024-11-16 11:39

  诺亚历18971年,冬。

  午后雨兴,淅沥的冻雨绵延不断,蛮荒草原的天空乌云压顶,天地陷入死一样的静默,压抑至极,彷若雷鸣暴雨的前夕。

  喀嚓——

  电芒蛇舞,划破长空,整片蛮荒草原为之一亮,又在瞬息间阴暗下去,闪烁不定。

  彻空的闷雷,让草原蛮人部落忙碌起来,女人驱赶着牲畜回到圆木扎起的圈舍,男人将一根根木桩钉入地下,稳固毡房,抵御暴雨的冲刷。

  这一片并不肥沃的土地,是巴林部族赖以生存的牧场……

  ……

  巴林部族群落中,最高最大的一顶毡房内,燃烧着干燥的木柴,噼啪作响,篝火驱走了身上的寒意。

  一名身材魁梧的蛮族大汉席地而坐,剑眉鹰目,腰挎长刀,手握一柄锋锐的匕首,刀尖挑着一块鲜红的肉,在火焰上炙烤,油花在肉皮之上滋滋作响,滴落柴火之中,便窜起一小股火苗。

  “妹妹,这人跟块木头似的躺了一年多,还有没有的救了?”

  毡房暖帐内,坐着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小麦色的皮肤,透着一股健康活力,一张完整剥下的熊皮制成的黑色大氅,披在身上,带起丝丝狂野的气息。

  五官秀美中,带着英姿飒爽,似有一股子不输男儿的气概。

  水灵灵的一双眼睛,只顾得看着床上长相俊俏的男子,浑然听不见哥哥的话。

  “阿依娜!”

  大汉不由将分贝稍稍提高了些。

  少女蹙起眉头,横了大汉一眼,“哥哥,你小声一点。”

  大汉好笑地摇了摇头,“如果能把这块木头吵醒,岂不更好……”

  阿依娜掖了掖被褥的边角,“他流了那么多血,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活下来,生命力就像草原上的狼一样顽强,我相信他一定能醒过来的。”

  大汉将刀尖上烤得有七成熟的肉,一下填到了嘴里,嚼得咯吱咯吱的,有些不是滋味,“我这个亲大哥,都没见你对我这么好过。”

  “他是病人!”

  大汉努了努嘴,“病秧子一个,救活了也是个废物。”

  阿依娜眉宇间挂起一丝不悦,“不准你这么说他。”

  “你是不是着了魔了?该不会看上这个小白脸了吧……”

  噔!——

  寒芒一闪,一把小巧的银色弯刀,电一般直愣愣钉在了大汉双腿之间的绒毯上,嗡嗡地打着颤……

  咕嘟……

  大汉艰涩地吞咽了口唾沫。

  这时,毡房外响起一道声音,“巴特尔首领。”

  大汉浓眉一耸,“什么事?”

  “部落的牲畜和毡房都已安排妥当,今天……守夜的勇士……”

  巴特尔沉声道:“一切照旧,严防其他部落偷袭。”

  “是!”

  脚步声渐远,巴特尔叹了口气,“父亲死后,我们巴林部落更加没落了,草原上的饿狼豺狗,都想将我们一口吞下。”

  阿依娜从床边走了过来,一下拔起了银色弯刀,折射出的森冷寒芒在眼底晃动。

  “那就用我们手中的刀,告诉他们,巴林部落不是羔羊!”

  巴特尔重重地点了下头,眼中的光芒似鹰一般锐利。

  ……

  “水……水……”

  虚弱到几不可闻的轻喃,让兄妹二人齐齐一怔。

  “醒了!”

  阿依娜快步走回床边,从地上拿起了一柄银壶,将温热的开水,喂服给了受伤的病患。

  棱角分明的脸上,尽是苍白如纸的病恹之色,一双眼睛朦朦胧胧地眯出一条缝,一只狰狞的熊头,映入眼帘。

  呼吸一窒,温水呛入了气管,白眼一翻,醒了不到片刻,又昏厥了过去。

  接下来一连几天,都是在昏昏沉沉中渡过,依稀记得身边闪过几道模糊的面庞,晦涩难懂的语言在耳边时常响起……

  ……

  梦境里,是无尽的黑暗。

  似浓墨,似无尽虚空,似宇宙的尽头。

  这个梦,似曾相识……

  陡然,一道赤光辄降,夹杂着一缕黑色。

  很快!

  以至于闪出了锐意、杀气,又透着诅咒般的诡异气息。

  两个绝色女子满身是血,站在面前,一个长发乌黑如墨,一个金发卷如波浪,那空洞的眼神直直地望着自己……

  只是流泪,不发一言。

  喉咙像是被人紧紧扼住,嘶哑到甚至无法发出一点声音!

  内心有一道声音,在极力狂呼!

  你们是谁?!

  我又是谁?!

  为什么我感到这么浓、这么重的悲伤……

  告诉我!

  两位女子似乎听到了他内心的声音,微微张开了惨白的薄唇。

  没有舌头,满嘴都是黑色的血,一缕缕顺着嘴角滴落……

  啊!

  锥心的恐惧,一下追杀到了骨子里。

  整个人猛地坐了起来,惊出了一身冷汗,睁开双眼,发现原来是个噩梦,这才松了口气。

  与之同时,帐外陡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道身形掀起布帘,闯了进来……

  “谁!”

  “#¥R(#*&^……”

  “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

  阿依娜柳眉一动,恍然道:“我忘了你不是蛮人,那我用诺亚语言和你说。”

  “蛮人?这是哪里?”

  阿依娜奇怪地蹙了蹙眉,“蛮荒草原啊。”

  “蛮荒草原?”

  “你不会连蛮荒草原都不知道吧?就是苍茫冰原南部的大草原。”

  摇了摇头,“我……好像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你知道自己叫什么么?”

  “我叫……我叫……”

  紧紧皱起眉头,努力地回忆着,颅内却猛地如要裂开了一样,疼得他冷汗立时流了下来。

  无论自己如何回忆,大脑之中始终都是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半点记忆,反而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

  “啊……我的头好痛……”

  阿依娜目露不忍之色,连忙制止,“别想了,别想了,既然你想不起来,我帮你起一个。”

  松开了抱住后脑的手,“恩?你帮我起?……”

  “不行么?你是我从源河救回来的,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也好,我的直觉告诉我,人都应该有一个名字。”

  阿依娜登时心中一软,突然觉得他很可怜,不禁重伤失去了记忆,连精神都变得有些不正常。

  “没错,是人都有名字,从今以后,你就叫……就叫……伍德!”

  “伍德?”

  “在蛮语中,就是木头的意思。”

  “呵呵呵……我喜欢……”

  阿依娜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还真傻得像根木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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