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西溏审视着腾王,敢情两个他判断能上位的皇家子弟垮了以后,倒让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天意了?她睁着眼睛问:“父王要跟池儿说什么?”
腾王想了想,试探着说:“池儿,父王问你,当初你跟父王说,你愿万人之上的说法,可是谁人教过你?可是仙尊教你说的?”
魏西溏的眼睛晶亮有神,她应道:“未曾。仙尊只会让池儿喝茶吃零嘴。”
“那池儿如何有这样的想法?”
“父王,”魏西溏道:“就像今日之事,若孩儿真被人推下水里淹死,只怕还会添个捉仙鱼淹死的罪名,任父王如何愤怒如何伤心,只怕也会想二殿下说的那样赏些东西安抚下了事,毕竟那时我是戴罪之身。父王面对的天下权势最大的人,父王又能怎样?孩儿不愿居于人下,不愿任人宰割,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她抬头看着腾王问:“父王与母妃情投意合情深意重,父王可愿被人逼着娶侧妃?父王是否更高兴自己的家事自己做主爱娶谁娶谁?父王被人逼迫却又无可奈何的滋味如何?父王看着母妃伤心难过却又强颜欢笑的时候可觉愧疚?这天下想成为人上人比比皆是,金州内外盘万人之上的人大有人在,孩儿的想法不过与他们想通,莫非就因孩儿是个女孩子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她伸手牵起腾王的手,道:“父王不必大惊小怪。人往高处走,人之常情,父王何必一直介意孩儿何时有了想法?”
腾王沉默半响,拍拍她的手,开口:“池儿,父王一生无大志,只盼一家老小安稳过一生,只是时局难料,特别是在太子去后,你大姐任性,父王拉不住她,父王就怕再耽误了你们几个。你皇伯父如今迷恋长生不老丹药,朝里无人敢劝,父王两日前劝了两句,他便对父王疑神疑鬼,父王实在是……父王这些日子一直在想仙尊那话,又怕那话是哄人的,可又不甘心一家老小的性命被人玩弄鼓掌。”
听了腾王这话,魏西溏才明白原来还有这回事,想必是腾王和荣承帝两人会面时他劝了,只怕结果不大好,明明一番好心,安分了一辈子的人,倒是让荣承帝对腾王起疑,想来是伤了腾王的心。
“父王,”她开口,漂亮的小姑娘歪着小脑袋,对腾王道:“仙尊的话就算是哄人又如何?若是有心,真的是真的,假的也是真的,只要天禹百姓信仙尊,即便假话,日后也有大用处。孩儿知父王历来藏拙,生怕一起皇伯父疑心,可父王,若皇伯父对你起疑,哪怕你是个废人,也不会减少他的疑心。”
腾王叹口气,又有些自言自语道:“我也是疯了,竟然对着池儿胡言乱语……”他抬头看着魏西溏,道:“父王还要想些事。池儿,今晚父王与池儿说的任何话,池儿都不要和任何人讲,否则父王人头不保,可明白?”
她点头:“池儿谁都不讲,父王放心。”
腾王点点头:“早些去休息吧。”
看着那小丫头小小的身影走出书房,腾王伸手撑着头,龙相天成贵不可及,到底是真是假,为何就落在池儿身上了呢?
原本对宫里那妖道的话无比厌烦的腾王,突然很想捉了那妖道过来问个清楚,怎就落在池儿身上了?池儿若是男丁也还好,偏生她是个女娃娃。
他拿起毛笔在写了一个魏字,最后一笔落下后,腾王突然想起当初老太傅拿了那羊头夫子画给他看的场景,夫子关注的不是别的方面,而是画上的那些字。
腾王的笔继续往下落,写出的竟然是“西溏”二字,他手一哆嗦,迅速画花了那两个字,刚刚落笔的时候,脑子里不由自主就想到池儿当初跟他说要取这两个字的说法。难不成就是因为她想要取那两个字?
仙尊问腾王小殿下有什么和旁人不一样的,腾王突然想到了,不一样的地方真的又。姓魏,她要替自己取一个他国亡故女帝的字,为什么?
腾王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非要取那两个字,甚至还说,等哪日她能取的了,再取。当时腾王想到的是怕她一辈子都不能取那两个字。
如今再想起来,腾王突然觉得原来一切都有征兆。那时候还没有那妖道,他家池儿显得跟旁人不同了,如今被妖道套了那八字吉言,愈发让腾王隐隐觉得似乎天意作祟。
魏西溏回卧室,枣香帮她收拾准备就寝,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也是睡不着,她家老爹还是缺了孤注一掷的动力,毕竟习惯当个懒散王爷,突然改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看来不加把火是不成的。(未完待续)